第四章 考核
跟在彭教官身后,一路跨过一栋栋草房瓦屋,越往东,房屋越是规整,直至城中心靠东,已然绿瓦青墙,雕梁画柱,身处这些木制物件中,总算体会到纯正的古代的社会的风貌。 直至一座三进宅子门口,彭教官向看守说了些什么,之后走侧门进入,嘱咐陈放不要乱看,步履匆匆跨过一座座圆形月洞门,正看到一身白色长褂,面容儒雅,但此时却带着气急败坏之色匆匆而来。 “总把头” 彭教官立马躬身抱拳问好,陈放也有模有样抱拳,心下惊喜,刚刚微微一瞥,竟跟电视剧里的主角有八分相似,看来确实是电视剧里的那个世界了。 “嗯,怎么到老总把头这来了?这人是谁?” 陈玉楼虽然看其面色不虞,但仍然平和发问,可见陈玉楼确实是饱读诗书之人。 “总把头,早晨训练新入山的弟兄,发现一个识文断字,会点草药基础的,准备带他先见见拐子哥,就是他。” 彭教官面带恭敬回答,陈玉楼刚刚被训,又想起了老把头正在叮嘱拐子,此去老熊岭,恐怕不能放开手脚尽情施为。 正在气闷中,正好碰到识字的,因陈玉楼十岁时被一老道看重夜眼和资质,把他带到山上传授传授异术,包括听声辨形,认宝识珠,洗经伐髓的轻功等。 陈玉楼平常时饱读诗书,查经看典,而山内大多都是草莽英雄,没几个认识字的,所以这时来了兴趣。 “老把头有事安排拐子,不用找他了,看这小兄弟年龄不大,居然识文断字,这个小兄弟,我来查问。” “是,总把头” 彭教官转身就走,路过陈放时,斜瞪着眼连连瞅他,让他尽力而为,可不能在总把头年前丢了脸面。 “随我来。” 陈玉楼看向陈放。 “是。” 陈放虽知道相对于鹧鸪哨,最后一位摸金校尉了尘长老,陈玉楼水平略显平庸,但陈玉楼也绝非泛泛之辈,其仗义疏财,有钱却不吝啬每次常胜山出任务,压命钱都格外丰富,江湖上一度有“气死宋江”的称号,与此同时他还有三寸不烂之舌,他靠着自身口才鼓舞士气,凝聚人心,如果只靠钱财,那招来的往往是见利忘义之徒,但陈玉楼这人虽然出身绿林,但却是饱读之士,常常引经据典,以义气教导下属,成效相当显著,陈玉楼做了几年卸岭盗魁,可不是嘴上说说,深知若想服众,光凭嘴皮子可不行,除了仗义疏财,还要身先士卒、同甘共苦,盗墓的时候必须亲力亲为,不惜以身涉险,只有在手下面前显出真正的过人之处,这头把金交椅才坐得稳固,再凭自身过硬的艺伎,已然是名副其实的湘西总瓢把子,要不是因为后期过于傲气,盗献王墓时,折了双眼,损了弟兄,无颜回家,这常胜山卸岭力士也不至于分崩离析,想到这,陈放已然有了谋划。 陈玉楼带着陈放走至一凉亭,坐于石凳,伸手示意陈放坐下说话,陈放躬身行礼后坐于对面。 “读过什么书?” “回总把头,小的家中采药为生,从小父亲教导辨识药材,家里有几本《神农本草经》《五十二病方》等药材书籍,还有几本《百家姓》,《千字文》等启蒙书以及半本《论语》,都已通读。” 原身自然不会这么多,家里也没那么多书,但也不会有人能查到什么,陈放凭着穿越福利,回忆学习往事,历历在目,如在昨日,不自夸的说,某些方面已经远远超过陈玉楼。 “采药人东奔西走,时常几日不归,你竟然能学到这般程度,难得,难得。” 陈玉楼稍显意外。 “是,皆因我祖上一直采药为生与县城百草堂几辈人往来,所以偶尔在药铺帮衬跟着学习过,加上我自幼有过目不忘之能,药铺东家本来准备今年就准备收徒仪式,可惜事与愿违,临县一大帅夜袭县城,药铺也被席卷,现今不知所踪,父母也在交战逃难时相继去世,幸得总把头仁义无双,开仓放粮,得以存活,愿做牛做马报答总把头。” 陈放面色恭敬应声答到 “世道纷乱,民生凋零啊,见一叶落而知岁之将暮,睹瓶中之冰而知天下之寒。可见乱世家破人亡,命如草芥。” 陈玉楼面露忧色,但心下暗喜,要是真有如此天赋,也算难得的人才。 “你说你有过目不忘之能?不可说大话,我这有一卷卸岭秘录,给你一柱香时间,之后考察。” 说着从袖里拿出一卷发黄褶皱的书籍,封面乱七八糟的线条,分不清是道教符箓还是佛家真言。 原来陈玉楼正准备这几天计划去老熊岭,一来老爹这报备,二来借阅前贤秘录,找找是否有关元代墓葬诀窍的记录。 陈放双手接过,不露声色,没想到居然有此等机缘,随后开始仔细观看。 这卸岭秘录,只能说是一代一代卸岭魁首亲笔盗墓记录和各种盗墓诀窍,关键在于是否有记录陈玉楼祖父时期摸金校尉张三链子的信息。 张三链子江湖人尊称张三爷,名门之后,但到了他这一代家道早已败落,但年幼时还多少有一点家底,因此念过两年私塾,他出生之时恰太平天国起义前夕,战乱饥荒四起,后来家里所有人都死绝了只剩下他一个,在几个师傅那里当过学徒,但那个年月实在太凶,师傅自己都快活不下去了,哪里还能顾得上学徒。最后十五六岁的张三爷不得不流落到了金棺村,有时候小偷小摸的生活,他排行第三,那时候还没成名,因此也就被叫做“张三”。 但所谓时来运转,某日他被吃死人的野狗追得误入了前朝贵妃陵,在那里他遇见了一个高人,这个高人自号“林中老鬼”并自称是“猫仙”,可驭群猫,这个高人看出张三的气运非凡,传他相物,驭猫之术以及部分《云雾通载》,在老鬼的帮助策划下,张三一年之内在灵州城内连干了几件大事,分别是瓮冢山挖出僵尸、松鹤堂药铺换猫、槐园掘藏、筷子城擒拿老鼠和尚、荒葬岭擒杀靼子犬、从古井中打捞青铜风雨钟、提督府捉拿白塔真人、黄天荡大破粤寇(太平军)。 不到一年时间,张三硬是得了朝廷赏赐的三品参将虚职,这一发迹便一发的不可收拾,此后他先是在南方参与了平定太平天国之战,结束后又北上剿灭捻军,最后更是跟着左宗棠一同西征,二十年军旅生涯,功成名就,但他在此之后却选择急流勇退,不在官面上待而入绿林道去了。 因其军中有不少绿林人士,因此绿林道很快就接纳了张三,绿林道上的草头天子是四大倒斗门派中卸岭力士的首领,被称作“盗魁”,但是张三爷的威名实在太盛,虽然盗魁的地位高于张三爷,但威名却远远不及,此时的张三爷已是达到人生技艺的巅峰,著有《十六字阴阳风水秘术》,《金点秘传》流传后世。 但如同之前在官场中激流勇退一样,张三爷在晚年也选择了彻底金盆洗手,在绿林道上的事务也不再参与,而张三爷的威名太大,这一金盆洗手闹得比盗魁撤伙还大,但最后张三爷还是顺利地退隐,摘去摸金符传给了自己的三个弟子,一身惊人的艺业分别由儿子继承点金秘录和弟子继承半部十六字阴阳风水秘术,安享晚年。
陈放仔细翻看秘录,其中记载了卸岭常用技艺,武器装备制作,倒斗离奇事件,更是记载了和张三爷共同盗墓的一段经历,可惜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魁首记录的张三爷面对疑难诀窍的应对方法,并未写出原理,世事变迁,照搬方法已不适用于现在。 一柱香已过,陈放也已翻看完毕,暗自思索。 “时间已到,就从祖父陈连举得玉壁,挂禅门,背起。” 陈玉楼朗声问道。 陈放心中无语,这是第二页开头讲其祖父在禅院碰到的奇遇,恐怕这陈玉楼才拿到书刚看了两页。 陈放自然一字不漏,缓缓背来,陈玉楼拿起桌上陈旧的书卷一一对照,背诵了几页,竟真的一字不错,又翻到末尾看去。 “停,好了,说说蜈蚣挂山梯制作流程?” 陈玉楼再问,这是确认了其过目不忘的本领后,考察其思维组织能力。 陈放凝神思索了一会儿,方才应道: “主体是由10年铁竹中段为竿,1米为一节,中间铜制结扣相连拆卸,一根竹简两端有套扣,使用时纵向连接,两侧插入供踏踩的竹简,顶上装有挂山百子爪。可以分拆组装,不为宽窄所限。” “好,天赋悟性果真不凡。” 陈玉楼大声赞叹,喜形于色。 “师父,请受徒儿一拜”。 陈放立马起身跪下,直接叩头。 “哦?我何时说收你了?” “师父,徒儿观看此书发现全是卸岭密钥,师父有意传道解惑,徒儿心领神会,怎能辜负了师父一片心意。” 陈玉楼心下更是惊喜,只觉的此子心思通透,天赋异禀,定然能扬我颜面,现在手下虽有两员大将,但一个榆木脑袋,一个女儿家,难担卸岭传承大任,花玛拐又是盯梢的,未来不好确定,刚刚老爷子还说我会死在外面,收此佳徒,定会老怀大慰。 “起来吧,你信谁名谁,多大了?” “师父,徒儿姓陈,明放,12岁,因未行冠礼,还未取字。” “陈放,嗯,居然同姓,果然是天赐的佳徒啊,等你到20,为师再给你取字,徒儿你可有何志向?” “师父,徒儿经此大难,父母身亡,颠沛流离,一想习武强身保护身边的人,二是希望能力所能及帮助更多人,不忍有人再受徒儿这番苦难。” “好,陈放,陈放,放下才能拿起,徒儿有大志。嗯,你先回去收拾行李,下午我让红姑娘去接你,明日先随我习武” “是,徒儿告退。” 陈放在师父陈玉楼思索中缓步退去,知道上午肯定会有人查探他的来历,不过自己所说八分真二分假,不怕查探,回去好好和辉哥儿说道,别漏了嘴,徒添烦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