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铁铺[3]-信使
父亲目送着叶风已经走远,转过身来回到了自家院中。 然而,父亲前脚刚刚跨进院里时,已经变成了另一个人。不,应该说他的衣服变了,变成了和寅雷仙人一样的衣服,就连他的肤色也变了,从和媒一样的黑变成了和雪一样的白。其实也没有那么白,只是因为前后之间有着天与地的差距,因此才感觉如今是特别的白。 父亲似乎也并不急着回到屋里,入了院中就此停在了院门口,事实上父亲就好像是稻草人一般钉在了那里动也不动,就连又眼也闭了起来,不知是沉思呢?还是就这么睡着了。 父亲就这样呆立了足足有半个多小时,这才猛地睁开眼转过身来,就此抬头望着空中的一朵白云脸上不由露出了笑容。 原来,那并不是一朵云彩,只是形状非常相似,只是白云并不会以那么快的速度进行飘移。 只见白云越来越低,竟像是往此间落来。 父亲此时不惊反喜,更伸起双臂好似正待拥抱远来好友一般。 白云的速度不知如何变得更加快疾,只怕是已然比奔马还要快上一些,却径直向父亲所在院中飞落下来,但在触及到父亲的身体之时就好似被父亲的身体给吸收了一般,消失得无影无踪。 “哈~哈~哈~” 院中忽然响起父亲愉快的笑声竟是良久不歇。 看起来,这白云正是由村里的那些村民所变化的。只是,令人奇怪的是吸收这白云的不应该是那位叶村长吗? 当父亲笑声渐止,却又面露沉思之色,忽而立起一只手掌,轻轻向院内挥去。 再向院中看去时,眼前景物已然面目全非。不仅摆在墙边的铁匠用具一概不翼而飞,就连那小房子也已不见,取而代之的却是满院的奇花异草。不曾想父亲好似随手一挥之间,院里竟忽而无声无息地变做了一片花的海洋。 不知如何,父亲忽而出现在花院半空,也不见他脚下有什么飞盘飞剑之类的东西,只是静静地立于半空之中,见他又是向地面轻轻挥了挥手,就此在院子中心位置忽然就多出一个凉亭来,而在下一秒父亲便已出现在了凉亭之内。 父亲望了望周围似是对自己的作品颇为满意,脸上也不由露出了一丝笑意。 只见,父亲忽而上身一沉就此曲膝而坐,却坐在了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石椅之上。又见其手臂轻抬又落,身前早已多出了一张石桌,手臂下落时便自然而然落在了桌面之上。 又见父亲手腕一翻凭空一握,掌心之中已多了一只茶杯,将茶杯送到嘴边时茶杯早满。 如此这般,也不知父亲饮下了多少杯茶水,忽自言自语道:“可算是来了。” 话音方落,见有一道细长白光如闪电般射来不偏不倚地打在了父亲身上,就此消失不见。 却闻“嗖,嗖”两声轻响,在父亲的左右已各多出一人来,抬眼看去时正是胖女人和赵哥。 此时,才算明白了前因后果。 先前打在父亲身上的那道白光,显然就是由叶村长所化。即,其实所有的分身皆是源自这位小铁匠父亲,除了胖女人所化的个别分身。 只见胖女人依旧坐在浮空的圆盘之上,似乎并没有要落地的意思。 看赵哥时,却见他已然站立在父亲身前,只是那把飞剑依旧漂浮于半空,且在赵哥的注视下不停地改变着形状。确切地说是在不停的来回对折,最后竟折叠成了方转模样被赵哥拿来坐在了身下,不明就理之人看去时就好似坐在了空气之上一般。 “叶师兄好雅兴,竟在此栽花种草为乐。”胖女人望着亭外的花景道。 父亲听闻脸上微微一红,忙道:“师妹说笑了。” “看此间情形叶师兄的仙力何只是恢复而已,定然已是今非昔比了吧。”赵哥有些羡慕地道。 “我看叶师兄就是存心卖弄,好让我们羡慕嫉妒恨。”胖女人说到此处,忽而脸色一暗轻叹一声又道:“说起来,法宗也确实让人心生羡慕,要风得风要雨得雨,随心所欲信手拈来远非别宗可比。” “师妹所言甚是。”赵哥眼望着胖女人话锋一转道:“但在我看来,周师妹的宝宗比之法宗不遑多让,甚至犹有过之而无不及,千种法宝万般变化,逢山开道遇水搭桥。不似我剑宗,除了一剑再无是处。” “赵师弟此言差矣。”父亲在二人身前变出两杯茶道:“法宗修身虽有千百变化所擅者唯遁而已,宝宗虽说法宝万千所擅长的其实是辅,唯剑宗兼有法宝两宗之长能遁能辅,虽说比之两宗少了些许变化,然则却是唯一最擅攻克之道者。因此,仙妖之战从来都是以剑宗为主力。亦是因此,仙家三宗从古至今皆是以剑为尊。” 父亲见二人点头称是,趁机转移话题道:“师弟师妹,你二人看那小子此去吉凶如何?” 赵哥接话道:“是了,那假冒仙家之人可不是什么善类,此去又难免会遭遇狐妖,真是让人放心不下。也不知关师兄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这一路如此凶险难测却又千叮万嘱不许我们随行,只怕那小子此番要横死在外面尸骨无存了。” “我看不至于,那小子虽然并非我仙家中人,但只要有那把宝剑在手寻常妖魔鬼怪便休想近身,如此哪里还有什么性命之忧?”胖女人道。 “此言差矣,那把宝剑究竟是否真如我们先前猜测其实还不得而知。就算果真如此,妖族若想要加害于他又何需近身而为,有的是手段让他死于非命。”父亲驳道。 赵哥胖妇二人听闻似是深以为然,脸色也不由沉重起来,父亲见二人神情不善不由重重叹了口气。 胖妇连忙道:“我看我们是关心则乱,想那关天关夫子是何许人也,难不成他千方百计就是为了令那小子羊入虎口不成?此去就算十分凶险定然是能够逢凶化吉遇难呈祥。”胖妇原本只是一番安慰之言,但话说出口来却不由深以为然。 父亲与赵哥二人听闻不由对视了一眼。父亲抢先道:“还是师妹看事通透,一语惊醒梦中人。” 话音方落,忽听得空中一人道:“你们倒是惬意得很啊,还有闲情在此白日做梦!” 三人闻言不由大惊失色,自是没想到还有旁人到此而己方竟无一人察觉,可见来人绝非等闲之辈。 三人连忙循声望去,却没有任何发现,不由相互对视一眼,警惕中更多了几分凝重和小心。 “叶师弟,你们不必紧张。”半空中先前那人再次出声道。 三人抬头望去时,却见此时在半空中忽然多出一个腰间挂有鲜红酒葫芦的人来。只见那来人鹤发童颜亦是一身白裳静立于半空之中。 “大师兄,原来是你!”父亲见及来人一脸惊讶道。 “真没想到叶师弟竟然一直隐居在此,害得我们没少为你担心,还以为你遭遇什么不测了。”来人在说前半句时还在半空之中,在说到下半句时不知如何竟已站在父亲身前。 来人见及父亲正要开口解释,摆了摆手,却是手指赵哥道:“让我猜猜,你一定是蛇行剑赵墨师弟。”接着,又是一指胖妇:“你嘛,嗯,看你是使了变身法吧,这倒是不好猜了。”来人说到此处,故做沉思之状才道:“我猜,你应该是龙胆花周逸仙师妹吧。我可有猜错?”
“师兄好一双慧眼。”赵哥叹服道:“却不知如何便知是我二人?” “切,这有何难!”胖女人毫不在意地道:“平日里我们三人便常混在一起,多少年来形影不离,若猜不出反倒要让人觉得奇怪了。” 来人“哈哈“一笑道:“我看赵师弟真正想问的是我的来意吧?” 赵哥见问尴尬地笑了笑点了点头。 “我此来是受人之托,只是没想到那人口中的故人竟然是你们。”来人说到此处,又是呵呵一笑,继续道:“那家伙竟然还跟我遮遮掩掩不肯明白告之,真真是岂有此理。早知叶师弟在此,我也好多叫上其他的师兄弟一起来聚聚不是?” 胖女人不耐烦道:“师兄,你能不能说重点,那个关夫子究竟让你做什么来了?” 来人一愣,望着胖女人一时竟忘了说话。 “看什么看!还不快说!”胖女人白了来人一眼催促道。 “无畏龙胆花果然名不虚传。”来人“呵呵”一笑,这才续言道:“十八朵仙花可不是经常能见到,周师妹你是不是可以让我见识见识,也好让我在见到其他师兄弟时与他们说道说道,我总不好对他们说无畏龙胆花是你现在这副样子吧。” “切,那又有何不可?”胖妇满不在乎地道。 “周师妹你也知道我这位师兄在仙家中德高望重,由他口中说出……这个……你就不怕不久之后十八朵仙花中从此再没有龙胆花这一枝?”父亲忍不住插言道。 父亲这句话暴露了他的意图。因为,德高望重之人其行事必然十分谨慎,所说之事也定会做到有理有据,实难想像这么样一个人会大谈特谈什么十八朵鲜花这样八卦之事。 胖女人一时间哪里会想及此处,只是半信半疑地白了父亲一眼。只见,在她摊开手掌时正好见及一颗白色水晶球从其掌心之中挤了出来。 其实白色水晶球只是一个形容而已,事实上与其说那是水晶球其实像玻璃球更多一些。而之所以呈现为白色,是因为玻璃球里填满了白色的烟雾。因此,第一眼确实容易错认为那是一个白色的水晶球。 原来,这个东西是称为“变身球”的法宝。当变身球完全呈现在胖女人掌心上的一刹那,发现她的手掌变了,不仅变小了也变得更嫩了,总而言之吧她的手变好看了。 随着视线上移,见及她的衣服变了,不再是那种暗色的山女服饰,而是也变做了和寅雷仙人一样的一身白裳。但明显,那身材比先前可就苗条太多了。待见及她的面容时,若是看官出现在她面前只怕一定会和另三个男人一样都要目瞪口呆好一会儿。因为她的面容与那位赵哥的妻子完全一模一样,甚至此刻在白裳的衬托下,她比先前更加地美丽动人了, 来人忽而开口赞道:“龙胆花果然是美艳无双!” 胖女人,不对,现在应该换个称呼了。美人周逸仙好似全没听到来人的赞赏一般,脸上毫无变化,只是催促道:“现在可以说了吧?” 来人“哦”了一声,这才从怀中取出一幅简易地图道:“那家伙只是让我传个话,说两日后那小子怕是会有性命之忧,让你们提前赶往此处守株待兔,也好在危急关头救那小子一命。”来人说到此处眼望三人问道:“你们可知,那小子是谁?” 美人见问却是脸色一沉,佯怒道:“两个呆子没听见师兄在问你们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