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初日（十）

    “还有一项『血业』？”莎恰隐隐露出了凝重而又了然的神色。

    “没错。不过这一项『血业』并非是什么了不得的能力，但是也非常重要，所以一直秘而不宣。”冰蓝浅笑着点了点头。

    “那这么隐秘的事情，告诉我可以吗？”莎恰有点促狭地笑笑说。

    “当然可以。”冰蓝无所谓地回以笑颜，流利的嗓音继续说道，“现今，魔法家系已经越来越没落了，这样的秘密就算说出去也没什么。而且，我也知道，你并非是一个多嘴的人，不是吗？”

    望着冰蓝投射而来的富有深意的目光，莎恰有些不舒服地撇撇嘴。总觉得在她面前，自己的一切都会被看透，这样自然不会觉得舒服。

    冰蓝也识趣地没有继续逗莎恰，清了清嗓子说道：

    “丹塔利安家族的另一项『血业』，就是——『分辨善恶』！”

    莎恰闻言，细长的眉毛抖动了一下，露出恍然之色。

    “这项『血业』并不会赋予任何的战斗能力，但有时，却又比任何能力都更重要！”

    “最初只是类似于第六感一样的异能，会在遇到危机时出现不安感。但是随着年龄的增长，交际的增多，这项『血业』也会逐渐增强。所以大多数的丹塔利安家族的成年人，一眼就可以分辨出别人的好与坏，是怀着什么心思和自己接触的。渐渐地，甚至能根据别人心情的变化辨别出他人的心中所想……嗯，就像是读心术一样吧。但是，却没有读心术的负面效果。”

    听着冰蓝此番所言，莎恰理解地点了点头。

    在魔法中虽然有从灵魂中探知对方的记忆和知识的技术，但是那是非常残忍而不人道的事情，就像是对灵魂进行拷问一样，被施法者会感受到撕心裂肺、生不如死的痛楚。不伤害对方而得知对方心中所想在魔法中是不可能的，但是这样的事情，在异能中却是可能办到的。

    对于脑域的极致开发而产生的超能力，在第一代基因药剂开发成功的时代，就已经有异能者出现了。而读心术的异能，就是精神类异能中一项极为稀少的能力。

    能看破别人的心中所想固然逆天，但是一旦这种能力无法由自身掌控，那就会变成非常恐怖而无法摆脱的梦魇。

    事实上，读心术的异能者在最初觉醒的时候，都是采取『被动感知』的。

    在某一时刻，突然间，耳中就多出了许多嘈杂的声音，整个世界，人们脸上所戴的累累面具瞬间被揭去，顷刻间，现有的世界就会崩溃殆尽！

    强迫地，去接受周围所有人的心声，心中隐藏的所有黑暗一起倾泻而来，就像被挤压而干涸的海绵一样，空间像被淋上了浓稠的墨汁，整个世界再也没有一处安静的场所。

    正因为这样，大部分的读心术异能者，在觉醒初期，就会精神崩溃发疯而死。

    即使在现今对于异能力的研究已经极为完善而系统化的大环境下——在各大A等星域都设有超能力者的学园都市，已经拥有大量基于实践的理论性知识并可以通过辅助手段开发出异能力，甚至可以使资质普通的人成为超能力者——在这样甚至可以『人工』制造超能力者的时代下，拥有读心术异能的人也屈指可数。

    不是觉醒读心术的人少，而是初期阶段的『被动感知』根本无法避免。只有在达到Lv.4以后，才可以从被动化为主动——根据主观意志控制读取思考的行为——只有这时候的读心术，才可以称之为真真正正、没有副作用的读心术！

    而能熬到这一阶段的人，简直少之又少！

    即使想要把自己宅在家里也不行，因为读心术的进阶偏偏跟接收到的信息量多少划等号。所以，读心术的异能力觉醒者在所有超能力者类别中是死亡率最高的，没有之一。

    可以说，能成为Lv.4的读心术异能者的人，即使不用变态或怪物之类侮辱性的词汇称呼，也肯定不是正常人。

    莎恰的脑海中瞬间转过了许多思绪，暗暗感叹起来。

    『分辨善恶』的血业，也许是无法和完全读取对方思考的读心术相比，但是无疑已经十分强大了。而且最关键的就是——完全没有副作用！

    拥有了这样的能力，在人际交往中无疑会占据极大的优势，还可以最大限度地掌控局势，预知并避免危险。优点简直不胜枚数，比单纯增强武力的『血业』要更有价值得多！

    莎恰不禁感叹，其实这项能力，才是丹塔利安家族千年来长盛不衰的立族之本啊！

    怪不得，丹塔利安家族在这么多年的风雨动荡中却从未损伤过根基，甚至曾经令『御神役七家』中的三家灭绝的那次『造神计划』中，丹塔利安家族都巧妙地回避了风尖浪口，就像是未卜先知一样，及时保存下了家族的中坚力量。而大部分的魔法家系，都在那次动荡中被摧毁了。就连莎恰的库拉奥多家族，现在也只剩下了她一个光杆司令。

    现今仍辉煌地保持着自己的传统和势力的，就只有丹塔利安家族和狄児涅拉家族了……

    想起狄児涅拉家族的名字，莎恰的眼中蓦然闪起一道仇恨的光芒。

    但是很快，仇恨的念头就被压回了记忆回廊的深处，莎恰深深地呼了一口气，抬起了美丽的晶亮眼眸，遥望着祭坛深处辉火中的冰蓝说道。

    “原来如此，丹塔利安家族能在社交圈中如鱼得水，总是能找到可靠可信的盟友，都是多亏了这『分辨善恶』的血业吧。”

    “没错。”冰蓝露出了迷人的笑容，清澈的声音徐徐说道，“而我在这方面的能力，更是尤为强大，大概已经进化到终极形态了吧。”

    “我只要一眼看去，就能分毫不差地看透别人的性格，欲望，以及心的『洞』。就连自己本人也不能确认之事，我也可以百分之百地看穿。假如结合一定的资料，我甚至能从别人细微的动作和眼神，以及心的『颜色』变化上推敲出他在想什么，他要做什么……虽然不是读心术，但是论实用性和能力范围却远远比读心术要强！”

    “没有人，能逃得过我的眼睛！”

    被冰蓝那如果冰菱般的晶蓝色眼瞳盯住，莎恰只感觉浑身上下都打了个冷战，不由得再度露出了大大的苦笑。

    难怪冰蓝·L·丹塔利安会被称为最凛然而纯粹的君王，所有人都对她推崇有加，无论是臣下或是敌人，她的王庭号称是『不朽的王座』，因为她个人的魅力而空前地团结。论凝聚力在所有王庭中绝对当属第一！虽然在第四次宇宙大战，某次不为人知的极东战役中，因为遭到两大王庭的埋伏而被摧毁，让冰蓝在悔恨中黯然退出了对『双神具』的争夺。但是所有人都毫不怀疑，只要她愿意的话，随时都能再次将王庭组建起来！

    也是……拥有这样的能力，御下之道不强才怪呢！

    “这下子你知道，我不是忽悠你的吧。”

    冰蓝圣洁的面庞却调皮地眨了眨眼，露出一副天然的表情，看得莎恰一阵无语。

    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这个号称最凛然君王的第三君王，其实……有点腹黑呢？莎恰心中突然闪过了这个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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