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疗养院
在“戴园饭庄”吃完饭，亚历克斯便将微醉的陆奕菲送回了酒店。 而陆奕菲本来打算吃完饭就去静安疗养院看mama，因为喝了点儿酒，只能先回酒店睡一个小时再去。 回来一周，还没有去疗养院看过mama，由于mama情况特殊，张医生确定她们母女可以见面的时候，便将见面的时间安排在今天下午。 四年没有见过mama了，不知道她现在还认不认识她。 到了疗养院，先去医生办公室去见了mama的主治医生张医生。 “你好，张医生，我是陆奕菲，谢谢您这些年对我mama的照顾。”陆奕菲低下头，对张医生鞠躬致谢。 张医生确实是一个负责任的好医生，八年来，一直都是他在负责mama的病情，mama从刚开始的毫无理智，到现在的有意识，是一个非常艰难的过程，她已经四年都来过了，她知道张医生在这过程中肯定付出了很多努力和艰辛。 而她却没有陪在mama的身边。 张医生连忙将陆奕菲扶起来：“这是我身为一名医生的职责，每一位病人都有康复的可能，我们绝对不会放弃任何一位病人。” “还是谢谢你！我mama现在的情况怎么样了？”陆奕菲镇定下来，开始关心mama的病情。 “目前来说，恢复的还不错，嘴里开始出现一些其他人的名字，但最常说的还是陆小姐你的名字。” “真的吗？那我mama可以彻底恢复的可能性有多少？”陆奕菲小心翼翼的问。 张医生无奈的回答：“对不起，我没办法做这种保证。我只能说，事在人为。” 是啊，事在人为。 mama现在不是已经开始恢复了吗？ “我先带你去和你母亲陈曼莹女士见面，看看她的反应，再确定接下来的治疗方案。” “好。”陆奕菲深吸一口气，平复一下因紧张而紊乱的心跳，跟着张医生向mama的病房走去。 穿过门诊楼，后面的就是住院区。 隐约可以听到挣扎怒喊声，张医生介绍：“那边是重症区，24小时都有铁栅门锁着，不会伤害其他人的。” “我mama她以前……也是被关在重症区吗？”陆奕菲感觉嗓子被一团棉花堵塞，艰难的问道。 那天晚上她被mama吓到了，爸爸也从不跟她说mama在医院的事，禁止她来疗养院见mama，每次都是他自己来疗养院，从来不带她。等到爸爸同意带她来的时候，mama已经单独住在一间病房里，只是不跟她说话，也不理她，一直安静的呆坐着。 张医生看着陆奕菲苍白的脸色，只好如实回答：“疗养院只是为了确保其他病人和医护人员的安全，还请陆小姐能够谅解。” 陆奕菲点点头，不说话了，只是脸色苍白的跟在张医生旁边。 虽然理解，但那个人是自己的mama，却被当成一个罪犯一样用铁栅关起来，让她怎么接受的了，原来这就是爸爸当初坚持不让她来看mama的原因吧。 两人一路沉默着走到一间病房门口，张医生打破了沉默：“这一间就是你母亲的病房，特护正在里面陪着她，你现在可以进去了。” 陆奕菲深吸一口气，双拳握紧又松开，松开又握紧，终于慢慢抬起左手，扭开了门把手，将门打开。 推开门，陆奕菲便看到了正坐在床边的mama。 她正背对着她，望着窗户外面，静静的坐着。 陆奕菲轻轻的走进去，不敢发出一点儿声音，慢慢走到mama的面前。 然而mama却好像看不见她一样，依旧呆呆的坐着。 她缓缓伸出手，轻轻抚摸mama的脸，她仍旧和出事之前一样美丽，岁月仍是善待她的，没有在她身上留下明显的痕迹，但mama却也已经不是从前的mama了。 “mama……”陆奕菲颤抖着唇，轻轻叫出声。 “小菲……” 虽然声音很小，但陆奕菲还是听到了mama的回应，顿时激动的握住mama的手：“mama你认识我了？我是小菲，是你最疼爱的小菲……” “小菲……” “对，我是小菲，mama，我回来看你了。” “小菲……” 陆奕菲激动的心情渐渐平静下来，仔细观察mama的表情，发现她只有嘴在动，表情毫无变化，像是只是无意识的在说一个词，对于外界的事物没有一丁点反应。 “mama，我是小菲呀，你的女儿小菲，你不认识我了吗？”陆奕菲紧紧盯着mama的眼睛，然而还是失望的发现，mama的眼神仍旧毫无光彩。 “她现在对于外界的声音和影像都没有任何反应，我也试过拿你们家的全家福给她看过，但她除了无意识的开口叫你的名字，并没有其他反应，前几天开始可以叫出其他的词语，依稀是人的名字，至于到底是谁我就不清楚了。”张医生在旁边观察了半天，见陆奕菲不再试图引起mama的注意，才出声解释。 陆奕菲轻叹一口气：“是我太着急了，张医生明明已经告诉过我mama恢复的程度，我却在期待mama可以认识我……” “不用着急，一切已经在朝好的方向发展了”张医生安慰道。 陆奕菲点点头，仍旧紧盯着mama的面容，舍不得移开目光，她毕竟已经几年没有见过mama了。 “而且，你可能没有注意到，你在说自己是她的女儿的时候，她的手指轻轻动了下，说明她对你的到来还是有反应的。” “真的吗？”她刚刚只顾着看mama的脸，确实没有注意到mama手部的动作。 张医生点头确认，“没错，所以你回来的决定是对的，你有空的时候可以经常来疗养院看她，多跟她说说话聊聊天，相信会对她有所触动。” “好的，我一定会的。”陆奕菲握紧mama的手，轻轻放在颊边，感受mama的温度。 接下来的时间里，她便不停的和mama聊天说话，都是她在说，mama则呆望着窗外，一直没有换过动作，直到时间很晚了，她才从静安疗养院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