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谁家的少爷 下
如果这里真的是和游戏中的瓦罗兰一模一样，那这个世界里岂不是会有很多自己所熟悉的形形色色、各不相同的英雄人物？ 会有安妮，会有娜美，会有凯特琳，会有索卡拉......凌若山自然很清楚地记得那个在自己兄弟之间被提起过许多遍的问题：“英雄联盟里你最喜欢的女英雄是哪个？”很普通的一问，甚至在某些语境下还有点儿ＹＹ的意味，但却是大家难得一致都公认的最喜欢的话题。 记得傅老大的最爱是凯特琳，他总是冠冕堂皇地说那里头有jiejie的影子。切，可是凌若山从来都觉得凯特琳的性感明明就是jiejie身上最缺乏的风情，摆明了是一种求之不得的幻想。 比尔的心头好是安妮。千万不要相信他给出的那一套套假正经的理由，真相其实就是因为比尔在本质上就是个萝莉控，看到小meimei就迈不开腿。只是也不知道他现是不是还仍然是那副德行呢？ 尼胖胖喜欢的是蛛女，大家都觉得他口味重。可尼傲总是坚持他最喜欢的黑暗精灵就是从蜘蛛女演变而来的，一样的冷艳、妖娆、充满魅惑。好吧，这个解释还不算太牵强。 只是，任凭谁也比不上“情圣”游叹之。别人再怎么说都还能看出口味偏好来，唯有叹哥，号称自己完全没有种族偏见，也不以貌取人，更加尊重女性私隐不在乎年龄，来者不拒一视同仁。只不过他这种“海纳百川”的广阔胸怀，在哥几个看来，那就是某种激素分泌过多的不二体现，通常情况下只会换来四根竖着的中指和八道鄙夷的目光。 至于凌若山自己，最喜欢的则是“寒冰射手”艾希。凌若山对外的官方说法，总是宣称艾希有一种轻盈灵动的神秘气质，哪怕是处于再拥挤的人群当中，也会显得如此的卓尔不群，能让人第一眼就发现她。在这一点上完全可以有资格和和凌若山自己相比拟。 只不过若是熟悉他几乎每一件事的尼傲在场，就会丝毫不留情面地拆穿他。说他这完全是自我美化自我吹捧的臭屁，事实上真正的原因很简单：艾希是凌若山学会精准cao控的第一个英雄，而且会输出，会减速，会晕眩，这不是一般的实际好用，因而从来都只喜欢简单的凌若山不过就是贪方便罢了。这和什么气质风格根本就搭不上边！ 凌若山对于尼傲的这些个说法从来都是嗤之以鼻，不予争辩，一副我不跟你一般见识的样子。事实上“人贵有自知之明”，凌若山知道论斗嘴，只怕两个自己加起来也不会是尼傲的对手，更何况尼傲说的还就是实情，多说无益只有自取其辱。 结果是自己这种超然物外的态度，最有杀伤力和欺骗性。大家因为尼傲那喜欢没事来事儿的八卦情节，反而站在自己这边，没人相信尼傲那一针见血的大实话。 而事实上在追女孩子这个问题上，凌若山在几个兄弟里，是个不折不扣的口头革命派。真要他花时间，花精力，花银子去讨好一个女孩子，凌若山几经权衡之后，最后只怕仍然会选择去读一篇深奥复杂烧脑细胞的数学论文。尤其是经常看到在哥们面前一副老大派头的承艺哥每每在jiejie面前就华丽变身为卖萌小宠，凌若山在恶寒的同时更觉得追求女孩子实在是一件难度极高的挑战。 但这并不表示他对异性不感兴趣，殊不知青春年少，正是“知好色，则慕少艾”的时候，凌若山又怎么会例外？只不过这追求meimei最需要的痴心、恒心、耐心，他本来就都很绝缘，再加上算算这性价比实在是太低，于是乎就只能英雄气短地看着别人儿女情长了。 如今费了好一番功夫，凌若山总算弄明白了自己究竟是穿越到了哪里。可是虽说是到了瓦罗兰，但真要他翻山越海地去见一见他口中的最爱——艾希一面，凌若山其实根本也就仅限于想想而已，绝不会将心动付诸于行动。要是尼傲在场，一定会下个“懒”的结论。 只是既然自己落脚的地方正好是暗影岛，那么如果机缘巧合的话，凌若山倒是不介意去拜会一下蛛女，顺便一了好朋友尼傲的心愿。如果真有一天，他还能回到自己的好朋友的身边，这个话题肯定会让对方震惊，外加感动得一塌糊涂吧。 不过这暗影岛，和心目中的想象实在是差得太远了啊。深谙英雄联盟历史背景的凌若山可是记得很清楚，这个远离中原，独居西北一隅的岛屿是一个常年被迷雾封锁的神秘所在。传说中那是蜘蛛之神瓦尔摩点燃神火之前的旧居，但后来被不死族所占据，才逐渐变成了一个生灵的禁地。 而眼前看到的这一切，假如不是从十三姨嘴里得到了证实，凌若山觉得自己打死都不会相信这里会是暗影岛。且不提十三姨和安心都是有血有rou、站在日光下有影子、活生生的人，单就从自己的小院来看，这蓝天白云、彩星满天、清风阵阵、花香隐隐，分明就是一副生机盎然的景象，和那死气沉沉的亡灵墓地何曾有一点半点相似之处？ 凌若山不知道这如此之大的差异。是因为眼前的这个真实世界和地球上人们在虚构故事的时候本来就有所不同呢，还是因为那些很牛逼的老爷们在施展从别的时空召唤卫星的大手笔时，给瓦罗兰带来了巨大的充满戏剧性的变化。但不管是哪一种情况，都意味着自己原本来自于英雄联盟这游戏背景故事的常识就都未必靠谱了。 对于这个世界的理解似乎比一开始多了很多，可是对于今后的将何去何从，凌若山却觉得从来都没有像这一刻那么的迷茫过。 这个连带有一个面积还不算小的花园的院子，是归凌若山所有的。花匠用植物修剪成围墙把院子给独门独户地隔离出来，整个模样和凌若山印象里的西式花园别墅有点类似。 正当凌若山思量着下一步该怎么动作的时候，一个身穿黑色制服，看起来像个专职跑腿的小厮走了进来，给院子里的上上下下，带来了老爷的最新口信。原来老爷刚打算过来这边，还没出门却是突然接到联盟总部的召唤，即刻就要赶去战争学院。如此一来，原本计划这两天就要给凌若山做的记忆恢复术，便也只好无奈地延迟到他返回之后再说了，至于什么时候回来老爷却又是没有给准信。 考虑到凌若山刚刚从昏迷中醒来，又加上最近岛上并没有什么大事，老爷就嘱咐了一下，让凌若山当务之急就是好好休息、赶紧恢复身体，有什么事等他回来再说。毕竟良好的体能状况，能够在很大程度上提高魔法的成功率，而除此之外，一切可以自行安排，老爷也并没有在给凌若山布置什么额外的功课。 凌若山得了这消息倒是没有什么，反而暗自庆幸不用马上见到这么一位听上去很有地位的，而且水平很高的老爷。 反是十三姨听了之后，心里老大的不乐意。这早不召唤，晚不召唤，偏偏在少爷刚苏醒过来，要恢复记忆的重要关头，老爷就这么不负责任的给召唤走了。他老人家这么一走了之，却全然不记得那才多会儿功夫之前他拍着胸脯，信誓旦旦地夸着海口，说什么“准备下东西，马上就过来检查”，“只要身体不是那么虚弱，立刻就可以记忆移植”，“眼下就你的少爷最重要了”。哼，结果全是骗人的！ 当然十三姨说到底不过是个小丫头，不能站到大老爷们的高度来统观全局，自然也就难以理解和想象在她看来是属于天马行空的想法和做法。何况老爷要来还是要走并不需要得到她一个丫头的许可，所以当十三姨愤愤然地在肚子里骂着老爷不守信用的时候，老爷其实已经离开了暗影岛。 既然恢复记忆，这个被她视为心中头等大事的问题，眼下已经没有任何的通融方法，十三姨只好退而求其次希望老爷能够发句话，先把少爷的待遇问题给解决掉。只不过“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这句俏皮话再一次证明了希望越大失望越大的正确性。老爷的口信里却是一个字都没有提到这方面的内容。十三姨的失望几乎都无法掩饰而溢于言表了，难道这就是人们常说的“过河拆桥”吗？ 凌若山当然不会明白十三姨心里打着的小算盘。对于他来说，虽然这意味着这段时间内还要被困在这一方小天地里，但说起来在这个小院里自己可就是唯一的主子，想干点啥都很自由，正是了解情况的最好机会。 而且他对那个很安全很简单的记忆转移术，有一种天然的恐惧。那玩意要不是记忆转移，而是记忆移植怎么办？是不是在转移的时候同时也能读取自己现有的记忆呢？那不就发现自己的来历了吗？倘若真的是记忆移植，那是不是就意味着会把自己原有的记忆给消除了呢？那从某个角度上来说，我就不再是我了，我还怎么回家呢？就算是转移，那是不是就会多了一个人的生活记忆，那在某些习惯上又该怎么协调呢？比如这个猪脑的问题...... 这一系列的问题，深深地困扰着根本无法同人商量的凌若山，而眼下的消息好歹让他小小地松了一口气。至少他暂时就不用着急地做出什么决定，他还有足够的时间去发掘出更多与之相关的资料。凌若山一直认为，只要有足够的信息，他总是能够做出相对明智的选择。而眼下，他的信息来源，貌似只有和他看起来休戚与共的十三姨了。 “给我说说这大院的情况吧。这都醒来大半天的了，我都不知道自己是谁家的少爷，都有几个兄弟姐妹什么的。”凌若山拿手轻轻敲着轮椅的扶手，终于决定放弃兜着圈子，外围侦破敌情的策略，而是采取了“直捣黄龙”的战术。十三姨口中不时就冒出来的“老爷”，和自己之间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关系，是凌若山目前最急于想弄明白的。 看着凌若山故意拿着一副轻描淡写的神情来掩盖急于想知道“我是谁”的懵懂样，十三姨不由得就抿着嘴儿笑了起来。她那脸上突然绽放的笑容和眼睛里单纯的快乐，轻而易举地就融化了凌若山自以为是坚不可摧的心防。刹那间，有什么东西钻进了凌若山的心底，令他平空生出一种心里头多了一点什么东西的感触。 “这里是磨家大院，您自然就是磨家的少爷啦。在您这一辈上有兄弟四个，少爷您排行第三......” 虽然之前十三姨觉得少爷有自己恢复记忆的倾向，可是眼看这短时间内少爷是怎么都不可能想起所有的基本资料来，加上少爷发了问，自然就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地稀里哗啦地讲了开来。但凡是她记得的，认为是重要的，对少爷恢复有帮助的，不分繁简一股脑儿地从头细细道来。 原来十三姨口里最尊敬的老爷，叫磨刀，是一个中级召唤师，同时也是主导英雄联盟的瓦罗兰战争学院的客卿。 虽然“磨刀老爷”这个称呼似乎很一般，名字前面也没带着些什么诸如宗师啊、圣魔啊、超神啊之类的吓人抬头，乍一听更像是个土财主，可对于常年身处偏僻一隅的暗影岛上的居民来说，磨刀老爷在当地的地位那就和学院里那有着一堆前缀后缀的高级老爷们在整个大陆上差不多，甚至还更高些。 作为岛上的第一大户，磨家占据了小岛的几乎整个南部区域已经有十数年之久。整个区域早已被经营得宛如铁桶一般，而磨刀老爷在当地也就和说一不二的土皇帝没什么区别。尤其是当磨家以连盟分支的形式加入了以战争学院为主导的英雄联盟之后，磨家在岛上的影响力就达到了顶峰，原本还有些不服气的其他家族也就从此打消了想要同磨家较劲的念头。 谁不想找个有实力的东家做靠山呢？因此这也是当地人对于到磨家打工趋之若鹜的一个很重要的原因。 不仅如此，磨刀老爷的口碑还相当的不俗。一般居民提到老爷都会打心底说一句：磨刀老爷可是大好人呐！ 和大陆上大多数召唤师自视甚高，偏爱独来独往，独行其是不同，磨刀老爷却是一贯以来都主张魔法创新来自于民，用之于民的思想。所以他的许多实验，都直接和本地的民生相关联。 比如说暗影岛特有的“暗影皇帝蟹”原本数量稀少还不易捕捉，这后来的人工饲养法，就是在他老人家的亲自主持下才开发成功的。而这口味独特的横行将军，一经出口，到了大陆上，立刻就成为了名噪一时的时尚美食，引起了诸多上层贵族的喜爱，哪一次都是卖到断市为止。如此热销的好东西自然就换回了丰厚的报酬，在很大程度上改变了暗影岛居民原本贫困的生活。 这样的例子还比比皆是，以至于当地人通常提起他老人家来，不是尊称为召唤大师磨刀，而是很亲切地称之为咱们的磨刀老爷。 至于凌若山这少爷的头衔也是随着老爷这个称呼而来的，并不是老爷的亲儿子。事实上，他是协助磨刀老爷做各种实验的实验助理，从血缘上来讲，和尊敬的磨刀老爷可是并没有任何直接的关系。除开他们四个“少爷”，还有一些级别更低的临时实验技工，通常也被称作为小少爷。 说到这些少爷和小少爷们，那可又是磨刀老爷的一大善举呢。要知道他们全部都是老爷从小救助的孤儿呢，老爷让他们居有定所、衣食无忧，还教会他们一技之长呢。所以虽然老爷从来没有进行过什么正式收养仪式，但大家都觉得，要按照字面的意思来理解，这“少爷”两个字也很说得通。 按照年纪排，凌若山在少爷里面排行第三，平时主管的是生物实验这个相对比较冷门的部门。和他相比，他那别的几个兄弟所掌握的部门里的油水就要多很多。 讲到这里，十三姨忍不住就生出了一丝不忿的样子。抛开别的部门不说，大少爷管的是庶务，做为大哥本应照拂关爱各位兄弟，可自从凌若山昏迷之后，不说没来探望过吧，反而是明着暗着听任具体管事的缺斤少两他们这一房的份例供应。 如今少爷清醒了过来，这又算是立下了大功，不用说自然是要好好地往上涨涨级别和待遇的。只是偏偏老爷这回走得实在是太匆忙，没来得及提升少爷的行政级别，否则自己的少爷就会是真正的大少爷级别。而那位只是按照年纪排排的大少爷，虽然还是整个大院里管事儿的，可实际地位说不得，也就只好往后靠靠了哦。 想到这里，十三姨下意识地就挺了挺腰，哪怕那还没成为事实，只是想想就觉得颇有一种扬眉吐气的振奋感。 “大少爷？”那一厢，听完十三姨叽叽咕咕，明显是带上了个人喜好的描述，凌若山稍稍皱了皱眉头，轻轻地念叨着。原来自己在这里一应的生活开销都是要从这一位手底经过，看来这是个自己必须要与之打交道的角色了。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陌生的声音非常合乎时宜地从院子的入口方向传了过来：“哈哈，看来我来的真巧，正好听到有人在提我的名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