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约定
我回到家立刻钻进浴室，想冲个澡缓解一下疲惫，同时也让自己清醒一下。我再不好好整理一下这两天的事情，我就会一直被事情牵着鼻子走。变态杀手、X大盗、江墨谦、莫思聪、庄浩南，这些事情我一想到就会头痛，而且总会给我一些很奇怪的感觉，他们会不会跟我失去的那段记忆有关？毕竟我真的不能确定我到底忘记了多少事情，而且我对于变态杀手的案子也只有那天看到照片时涌现的画面而已，当时是如何调查的，我现在又该如何着手，我完全没有头绪。据说催眠可以帮助想起模糊的记忆，我想我该去找我的心理医师朋友帮忙。我想如果我可以想起我失去记忆的三个月，一定可以找到很多线索，说不定我知道那个凶徒是谁。 而今晚，我和X大盗还有一个约定。我总觉得这个X大盗其实已经呼之欲出了，我一定是想漏了什么。应该就差一点点，可是到底是什么呢？我走出浴室，拿起桌上的资料，一边擦着头发，一边看着资料，我想试着把这些零散的东西整理一下。 “咚咚咚......” “请进！”应声进来的是卓朗。 我问道：“你怎么还没睡啊？” 卓朗冷冷地问道：“为什么这么晚回来，为什么不接电话？” 就知道，我们家大少爷嘴里不会说出什么好话！ 我说：“手机没电了，又不是第一次，有什么好奇怪的？” 在他的嘴里就不会出现第二种语气，“这一次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的？抓个贼而已吗？” “你有头绪吗？” “我......” “他似乎很了解你，可是你却一点线索也没有。” “今晚他不是约我看戏吗？” “他偷你的东西你都察觉不到，你觉得他会站在那里让你抓吗？” “喂！你不要总是长他人志气好不好？我又不是没有抓过比我厉害的人？” “以前你做的到，是因为你心无挂碍，可是今天你变了。” 听到这句话，江墨谦的样子在我的大脑中一闪而过，突然一阵心虚袭来，却故作镇定地说道：“谁说我心无挂碍了？我无论在哪里都记挂着你啊，我的好弟弟！” 卓朗看着我，说：“你真的爱上江墨谦了？” “开什么玩笑？” “你接受了他的求婚！” “你怎么知道？” “MYANGEL，现场直播。” “我只是......” “你以前做事从来不跟人解释。” “我也不知道，我的心里好乱。”我低下头。 卓朗拿过我手中的资料，在衣柜里取出一套舒服的衣服放在床上。“想不通就不要想了，要知道就去探究个明白，现在已经两点了。”那声音温柔到可以把人融化掉。 我抬起头看着他，他已经转身到了门口，打开门，向外滑动着轮椅，我坐在床上看着他的背影。从小到大，无论做什么，我都可以毫无顾忌，因为我知道总有一个人会牵挂我，支持我；其实，我根本不在乎自己忘了什么，只要我还记得他够了——这个从出生起，就注定和我无法分离的人。 我起身去关门，走到门口，却见卓朗停了下来，他并不转身，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想不起来就算了，别为难自己！”然后便离开了。在他面前，我就像是透明的，因为他永远都看得到我的心。 从重遇庄浩南开始，回忆便不停地冲击着我的大脑，那些我想的起的却面目全非的事情和想不起的却似曾相识的感觉交织在一起，让我整个人都迷乱了。我也一直在想这可能跟我失去的记忆有关——我相信人会改变，但是我更相信本性难移；我相信相知相爱，但是这个世界上绝对没有无缘无故的爱；我相信一见钟情，但是没有人可以在两天内就刻骨铭心。不过，糟糕的是除了车祸前的那一幕以外，我什么都想不起来。 一个受过严格的中国武术训练的人，靠调整呼吸就可以让自己的身体调整到较好的状态。我感觉自己已经轻松了许多，我本就是一个不是一个争强好胜的人，又只是个旁观者，大不了就承认这个X大盗是个有本事的人嘛。我一路上这样安慰着自己，其实不过想要提醒自己不必执着，卓朗说的对，自从遇到江墨谦，我就变了，以前我的大脑只会推理，现在它竟然学会了顾忌。 我开车到达“世纪大厦”的时候刚好是约定的时间，我没有猜错，这是保安人员换班的时间，在这个空当里，只要稍稍小心就能进入大厦，当然最安全的地方肯定是洗手间附近的“安全出口”，虽然宴会的时候我没有能进入到那里，但是一般建筑物都不会在那儿装太多的摄像头。 我绕到大厦的后面，果然安全通道的门是虚掩着的，看来某人已经进去了。我从车上取了几样便利的工具，然后走过去，我要必须小心才行，虽然证据显示对方不是坏人，但是我还不确定他是敌是友。我推开门，侧身进入，确定周围是安全的，于是向最高层走去，楼道里一片漆黑，不知道对手的实力，我不敢弄出声响，也不敢使用手电筒，还好现在有一种工具叫做也是眼镜。一路走来，跟我料想的不同，除了堆在角落里的垃圾和偶尔跳出的老鼠，竟然什么值得防备的东西都没有，而且每一层亮着绿灯的门都是关闭的，从上面累积的尘土来看，已经有好一段日子没有打开过了。没想到这么富丽堂皇的建筑也有偷工减料的地方，看来用不了多久“华联”又要上头条了。 我终于来到顶楼，在这个楼梯的拐角处安安稳稳地放着一架梯子。难道不是我想的那样——X大盗没有从这里上来？我看到那辆垃圾车还在那里卡着那道门，我走近发现那扇门只能从里面打开，那么这至少说明这门是有人故意打开的。这难道是有人故意设下的陷阱，是针对他，还是针对我？我小心翼翼地打开门，屏住呼吸去感知身边的异动。从小祖父就教我闭气功并且锻炼我的听觉，所以作为一个“武林高手”，我对于声音是很敏感的，虽然不像武侠小说里那样可以听到方圆五里的声音，但是一两米之内的呼吸声还是没问题的。而且从医学的角度，正常人可以闭气的时间绝不会超过5分钟，也许这个世上真的有练过所谓龟息功的高人，那我也只能自认倒霉了。 我慢慢向前移动着，一路上静得出奇，而更奇怪的是周围所有的摄像头竟然都关闭了。当渐渐接近大厅侧门的时候，我把脚步放的更慢，让呼吸变得更缓。大厅的侧门是打开的，如果我没有迟到的话，那他一定就在里面。于是，我折回去取放在楼梯拐角的折梯，就用我想到的办法——从洗手间的天花板上进入大厅。天花板的空心部分足以承受一个人的重量，至于灯槽的拆卸对于曾经立志做“神偷”的我来说简直是小菜一碟。 很快我就爬进了天花板里，我打开随身的小手电，把它叼在嘴里，向大厅方向匍匐前进，洗手间和大厅的距离并不远，大概两分钟左右我就看到前方出现了光亮，我知道自己已经进入了大厅上方，因为保安公司为了保证监视效果，一定会而且只会开着大厅中央的等。 于是，我关上手电，放慢了速度，再次屏息凝神。虽然很轻盈但是我还是听得到那窸窣的脚步声只属于一个人，单枪匹马，这个X大盗真是有种。不过，听呼吸声我知道这个贼至少身手不错，因为越是精于运动的人，他的呼吸越是缓慢。我透过灯槽看下去的时候，所有的保安系统竟然都是关闭的！这个人到底是何方神圣？不对，那个折梯是新的，所以其实他本来是要用我想到的方法，只是恰好关闭了保安系统，可是是谁关闭了保安系统？而这个人是不是他的同伙呢？看这个家伙的样子，不像是正在破解“MYANGEL”的保险密码，更好像是在等人。突然间，他抬起头来，两只眼睛盯着天花板上的灯框，正好对上我的眼睛，我心里一惊，难道他发现了我？我立刻屏住呼吸，大概三秒的时间，他又低下头，他去解密码了！他的目标真的是这套珠宝！只见他慢慢拿起了项链，我专注地看着他的动作，深吸一口气，因为他如果拿走这东西，江墨谦就会损失一个亿。天哪！我在想什么？我怎么会这么想？就在我自我纠结之际，他竟然把项链放了回去，接下了的几秒钟，他的动作被身体遮住了，等他直起身体——哈哈，他竟然把珠宝摆了一个“哈哈笑”。 明明唾手可得的珠宝，却又放了回去；他让我来看戏，就是要表演这个吗？挑衅吗？他成功了！我还真想会会他。我跟着他走过两个街口，到了一个停车场，他取了一辆白色面包车开车离开，我也连忙顺手在取了身边的车，作为神偷的外孙女“借车”真是方便极了。我开车在较远的地方一直跟着那辆面包车，那个人带着我一直绕着九龙城打转，直到这辆顺手牵来的车爆胎，我本来打算“有借有还”的，现在贼是抓不到了，我倒是要走好长一段路才能拦到的士。 眼看着那辆面包车离我越来越远，我只好走下车，谁知道那辆车绕了个弯开回到我面前。车上的人走下来，他带着面罩，我看不到他的表情，但是我可以肯定这个人一定在嘲笑我，因为他盯着我的眼神可以用四个字形容而且一点也不过分，那就是饶有趣味。以他这种出人意表的行径来看，我很难猜透他的心思了，这个时候以不变应万变绝对是最好的反应，我面无表情地盯着他的眼睛，而就在我们眼神接触的那一瞬间，时间仿佛静止了，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突然说道：“你不是应该有话问我吗？” 我回答：“是！” 他说：“问吧！” 我摇摇头。 他问：“为什么？” 我笑笑：“既然你知道我要问，你想说的话我不必问你也自然会说；你不想说，我问了也白问。而且，我不喜欢被动。” “哈哈！”他笑出了声：“那你岂不是白跟了我一晚上？” “呵呵！”我也笑出了声：“至少证明了大名鼎鼎的X大盗是个不太坏的人。” “哦？” “从一进展厅，你就发现了我，说明你是个高手，但你没有跟我交手，也就是说你既不担心我是‘赏金猎人’，也不担心我是‘同道中人’，至少珠宝不是你的唯一追求。” “明知道我带你游花园还跟着我，是不是说明……” “什么？” “爱上我了！”他向前走了两步凑在我的耳边说。 “想我爱上你的话，先让我看看你的样子！”我说。 他摊开手，向后退了几步，说：“以刚才的距离你完全可以制服我，至少可以看到我的样子，为什么不动手？” 我淡淡地说：“我从来不在君子面前做小人的行径。” 他问：“难道你连我为什么回来都不想问吗？” 我说：“你既然已经回来了，就会做你想做的事，我想知道的话，看就行了何必问。” 他又大声地笑了：“哈哈，你是我见过的唯一一个既聪明又可爱的女人。” 我也笑笑，说：“谢谢！” “哈哈哈！”他笑着，把车钥匙扔给我，便转身准备离开。 “慢着！”我叫住他。 他转过身来：“怎么，还没走就开始想我了？” 我并不理会他：“回答我一个问题！” “哦？不是不问吗？” “不想说就算了。” “你让我死我都愿意！” “是谁关的保安系统？” “明天看新闻就知道了！” “为什么不直接告诉我？” “因为你喜欢挑战，因为你很聪明，因为我想你高兴！”说完，他便转身向前。 我立刻问道：“喂！我们之前是不是见过？” 可是这一次，他只是摆摆手，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我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慢慢地消失在我的视线里，眼眶不由的湿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