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永不复返（3）
地点：查尔 时间：虫群撤退二十小时后 “我真想知道塔萨达当时在看到虫群撤退时的表情。”面色苍白的躺在虫巢孵化池中的泽洛斯嘴角勉强扯出了一个弧度 “他的确没有对那颗星球下达发射碎星炮的命令，看来你的猜测是对的。” 脑虫阿拉奇有些意外的声音出现在了虫巢链接中，似乎对少女的预见性刮目相看 “意志坚定，不畏命令也要贯彻自己的信念，他这点我恐怕永远也学不来了…” 就在几十个小时前，星灵的远征舰队果然因为异虫的入侵而出现。但是不同于以往，这次长子们并没有第一时间降下火雨对被感染的人类星球进行彻底的清洗。 反而在探测到大批异虫正在以可观的速度从星球表面上撤退后，这支星灵舰队取消了发射碎星炮的计划，立刻降下了部队，展开了幸存人类的搜救工作。 “有趣，长子对其他智慧种族的行为真是有趣。先是毫不留情的清洗，然后却又责任感满满进行救援，毫不在乎自己行为的矛盾呢…” 阿拉奇有些嘲讽的说道，鄙夷的情绪即使不通过虫群的意志共享也能察觉 “矛盾么…”浸泡在孵化池中等待身体恢复的泽洛斯仰望着主巢的血rou内壁喃喃道 “我们何尝不是矛盾的生物呢？一直在吞噬着生命，屠戮着弱小…如此放纵着怒火和欲望却又如此的忠诚于集体，毫不质疑的执行命令。”泽洛斯伸出了自己的手，仿佛要握住虚空中不可见的东西 “这才是生命的本能，源自基因的原初欲望，繁衍后代…优化自身。我不过是是把这份欲望统合为一，以保证最高效率的执行。” 伴随着蕴含力量的威严声音，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黑雾之中 “主宰…”虚弱中的少女道出了来者的身份 “尊敬的主宰，向您致敬。”阿拉奇同时在链接中说道 “你曾向我哭诉，说虫巢意志，母巢意志说到底也不过是为了更高效率杀戮衍生出的东西么？我现在可以正式的回答你…”缓步走到孵化池边，近距离的注视着浸泡在其中的少女，主宰以严肃的声音说道 “没错，就是这样…虫群的链接，脑虫的诞生，甚至是我的存在，这一切都是为了达成最高效率的杀戮…但换句话说，这也达成了最快速度的进化。” “吾等不需要像多数生物那样花费上上百万年甚至上千万年的时间去适应环境缓慢进化，宇宙如此浩大，总有生物会替我们去进化…而我们只需要将其成果尽数剥夺，便可成就自身。” 抚摸着少女冰冷的脸颊，主宰如同在观赏着一件出自自己手中的艺术品露出了满意的微笑 “我们从最初之时开始，便不是愿意缓慢成长的生命。在母星，泽洛斯的奇迹，我们最初的祖先便是诞生在永无止境的吞噬与杀戮之中…不像人类的祖先，那些依靠繁衍速度霸占海洋最终登上陆地的碳基细胞生物…我们即便是离开了源生孵化池登上陆地，也保持着以吞噬为主的方式进化。” “然后在其上建立的便是只属于我们的文明，只属于虫群的价值观…” “这便是我们，纯粹之本——适应变革的不屈精神，克服一切艰难险阻的进化本能。” “而曾经的你只不过空有其表，既没有不屈之精神也没有进化之本能…反之甚至想去克制这份欲望。”收回了抚摸少女的手，主宰微微叹气道 “我知晓自己的位置，我会为虫群的利益而行动。这将临驾于我的情感与意志之上…” 欣慰的目光出现在主宰的眼中，同时微微蹲下，以相同的高度期待的倾听着少女的心声。 “但是…” “我也有我的想法，即便是古板不化的长子中也有塔萨达这样高贵的贯彻信念之人，即便是混乱自私的人类之中也有雷诺这样勇于投身自由与正义的真诚之人。”与主宰冰冷的双瞳对视，少女用包含强烈自我的声音说道 “虫群之中…为何不能出现一个懂得理解与包容的存在？” 突然站起，汹涌的怒火与毫不掩饰的失望出现在了主宰的眼中，然而少女的双瞳依旧清晰坚定不为所动… “呼…”深深的吐了口气，主宰将目光从少女的脸上移开 “希望你的想法会有所改变，因为既定的命运可是不会等人的…” “这次的行动，我很满意…成功的捕捉到凯瑞甘的同时还阻止了阿拉奇虫巢的损失。但这并不能成为你任性的理由…”居高临下的看着少女坚定的双瞳，主宰微眯着双眼 “如果你依旧无法接受我的理念，我不介意剥夺你的权柄，不要忘了…”赤红色的幽光从主宰冰冷的瞳孔中溢出，涌动着纯粹的愤怒和杀意 “虫群永远不缺脑虫，如果凯瑞甘做的比你更好的话…” 伴随着彻骨的寒意，主宰化作黑雾离去… “说实话，我跟着主宰几千年…还从没见过主宰这个样子。”阿拉奇有些担忧的声音将呆滞中的少女唤醒 “我又一次让她失望了…” 将微微涣散的双眼闭上，少女有些空洞的说道 “还是那句话，你真是矛盾的生物呢…泽洛斯。” 似乎永远无法理解泽洛斯的做法，阿拉奇只能这样总结道 “横渡银河的远征明明你也有参与，为何还依旧保持着那可笑的怜悯…上千年过去了，虫群之中唯有你的巢群数量最为稀少…” “亲手参与的屠杀命令也没完全消去你的软弱，简直无法理喻。” “我愿意去屠杀，为虫群捕食…为虫群谋取利益。”依旧毫无迟疑的声音，少女正式的对链接中的脑虫说道 “如果是主宰的命令，即便是再屠杀数颗人类的行星我也不会迟疑，只不过…” “我也期待着更多的可能性，双赢的可能，理解的可能…” “这并非软弱的决定。” “啧，希望你的想法最终不会成为不切实际的幻想。我会关注你的行动的，年轻的泽洛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