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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卷东临 第五章剑师

    第六卷东临第五章剑师

    我,该去哪里?

    谁能告诉我。我刻苦的修炼,但,洛学,楼河,洛紫,陆鲁···他们都对自己的路那么的清晰,而我却···不,是不是他们也有过疑惑自己道路的时候。

    一夜的辗转难眠,直到黎明时也沒能睡着,干脆起身,背起一直放在床边的青殇。推开房门,黎明的光线,并不如何刺眼。

    空气里,有一股清新的味道,赢落暗自喃喃:“上剑谷中,四季如春,时间久了的话只怕会忘了时光了吧。”

    低笑了一声,也不知道怎么突然有了这样的想法。飞雷之劫还在继续,赢落的修为正在不断的提高。剑修在凡圣之境时,在剑宗中有剑丹,剑婴,剑神,剑道等四个划分,再之后,便是所谓‘剑魄’也可称做‘一朝得剑’传言,剑宗中如今修得一朝得剑之境的人,唯有南宫问。

    “对了,差些忘记了,数天前,陆修名师叔已经宣告,他已将掌宗之位传给师尊了吧。”

    赢落想了想,又摇摇头总觉得这些事情与他关系不大,他也不感兴趣。随即赢落往着上剑峰的方向,慢慢行去。

    ······

    ······

    上剑峰上,千年的时光,并未改变多少。

    不变的是景物,变得是我们。

    当年孤尊看见的便是这样一幅景色吧。赢落每每渡步与上剑峰时,常常会这样想,那个在幻境之中教了自己孤月的人。

    赢落步上上剑峰,最清晰可见的便是那一座高坛,而在后山则是有着一座石洞,赢落曾被陆修名带进过数次。其中有许多剑术典籍,极为丰富,赢落在那里学到了许多,不过平常那里只有剑相,剑君才能在沒有掌宗的允许下进入,因此非常的安静。

    想了想,赢落说:“记得,飞剑之术我还有些不通,去那里在借阅几本书籍吧。”

    绕过高坛,便是一片茂密的树林,眺望的话,能够看见一些居所,都是一些剑宗前辈的。不过他们多在剑阁,只有些曾受了重伤的前辈,回了剑宗修养。但他们却都···赢落只觉得他们性格都有些‘怪’。

    林海中,青翠之色溢满眼帘。

    上剑峰后的这片树林里,略有些怪异,因为其中并不是完全同样的一种树木,有竹,有桑树,有枫树······

    风來,树林里起了一阵稀稀疏疏的声音。

    赢落忽然而笑,说:“记得以前和她來过一次,她说这里起风的时候,那些声音很像乐曲。不过我真的是听不懂,不就是风声吗?”

    那时候,还被她嘲笑了吧。

    赢落记得很清楚,同时正想穿过这片树林时,忽然听见风声之中有一阵‘叮叮当当’的声响,不过绝不是筝声,反而很像是金铁交撞的声音,听來清脆。

    “有人在比试吗?”

    “不对,上剑峰上,禁止比剑,是谁?”

    皱起双眉,赢落不由的往着声音传來的方向行去。毕竟他为剑相,若真有人不顾剑宗规矩着这里厮杀,他理应出手制止。

    赢落想着,急行了起來,往着树林的右侧而去。不过此处,他却是从未來过。林荫小径,赢落疾行了一会后,却听见那声音越來越响,四周的空气···也热了许多。

    树林渐渐到了尽头,赢落越出,却看见的并不是什么有人在比斗,厮杀,而是一处平台。只不过这座平台竟是通体都有一种赤红色的岩石所打造,岩石散发着热息,而其正中央,有一处巨大的熔炉,铸剑台,寒池······

    大多都是些铸造兵器时必有的设施,想必这是一处铸剑平台吧。赢落举目,却看见平台上,一个身形健硕的···老人?手握着巨锤,在那里敲打着一柄一件略见雏形的赤铁。

    “求剑的话,明天再來,今日师父他还在铸剑。”

    一个穿着白衣,但是满脸脏乱,看去莫约十五六岁的少年走來,对着赢落这样说话。

    赢落看见这少年,却觉得从未见过,说:“我只是听见这里有金铁之声,以为有人在比试,才來看看。”

    少年哑然失笑,说:“原來是这样啊?那沒关系了,你可以离开,留下來看也可以,不过不能打扰到师父,否则我会挨骂的。”

    赢落向他点了点头,正要离开时,少年讶异道:“你是青相?!”

    明明是第一次见面,赢落略讶,问:“你怎么知道?”

    “当然是因为青殇了,你们剑宗弟子里常有人说起。”

    赢落略微一皱眉:“你们?”

    “你不知道吗?我师父是剑宗的客卿,虽然已经在剑宗多年了,不过他不学剑修,只是平凡人而已,自然不算剑宗之人了。”

    “是这样吗?”

    他來了剑宗一年多,只是略有耳闻过而已,自然记得不清楚。(一直在闭关渡劫)

    少年看着赢落背后之剑,他由衷赞叹着:“真是鬼斧神工,若是十年···不,二十年以后,我能有师父这样的手艺,真的是死而无憾了。”

    赢落听闻,眺望那平台上的老者,说:“难道这青殇是······”

    未说完,那少年便一阵的苦笑,说:“你这个青相怎么好像什么都不懂,剑宗弟子不该都是爱剑之人吗?怎连手中剑的來历都知晓的不清楚。”

    如此一说,赢落也觉得有些窘迫,被这少年说的,不知该怎么回应了。

    少年话一转,说道:“这青殇剑,说來也是大有來头的名剑,是五百年前剑宗的离君所铸,那位离君除了是一位剑君以后,却也是一位真正的大剑师······”

    剑师,应该是神州上对铸剑者的称呼吧。赢落这样猜想着。

    少年目带崇敬,说:“相传,森罗剑谱里排名在前二十的那一柄‘离歌’便是他的杰作,而这一柄青殇亦是如此,原本青殇铸造时,因其锋利无双,也是能排剑谱里排在前三十的,只不过······”

    少年低叹了一声:“只不过,青殇因为其铸剑的理念,原本就与其他名剑不同,追求的是更快,更薄,更锋利,离君大师最终采世间奇珍异铁铸成了这剑,只是数十年后,便剑阁上折断了,后來虽多有巧匠补剑,但是时隔数年,青殇总是再次断裂,直到······”

    话到此处,少年变得高兴起來,连连说道:“直到遇见了我师父他,他将青殇彻底回炉重铸,将青殇还原,只是虽然大小无异,但是青殇失却了原本的那种无匹之锋,在剑谱上的排名也跌了许多,但师父的鬼斧神工还是让人不得不称赞。”

    赢落皱了皱眉,听不太懂,无法明白为什么排面靠后的反而又说他鬼斧神工?

    少年却显是沒有注意到赢落竟连这都不懂,毕竟剑宗弟子都爱与剑,即便不会铸也该知晓其中道理。因为要将一柄短剑重铸到原本的模样,甚至分毫不差,这需要多么高的铸剑手艺。

    ······

    ······

    那平台上的老人还在敲打着手中的红铁,慢慢的铸造一柄‘剑’。

    他已经在剑宗多年,铸了很多剑,虽然只是一个客卿,但是剑宗上下都对他恭敬无比。连南宫问也是如此,因为当年他铸好青殇之后,给予的就是少年时候的南宫问。

    叮,当······

    这声音,要美过天籁。

    至少对老人是这样的。老人的名字叫高剑鸣,世间第一的铸剑师,不过并不是他如此自封的,而是剑宗弟子私下议论,都这样称呼他。

    “爱与手中之物,物才能回应。你不爱手中剑,剑又为什么要为你杀敌?剑与人平等,非人cao控着剑。”

    遥遥的,赢落听见老人的话音。

    他躬身行礼,他知道老人是在对他说话:“多谢老丈指点。”

    老人将手里的赤铁放回到剑炉中,回首看向赢落,说:“少年人,过來些,我想看看青殇。”

    赢落并沒有抗拒,快步的走到那石台中央,拿出背后青殇。

    老人看向赢落,赢落举目对视。四目相对时·······

    赢落讶异了,讶异与这个老人的目光。他的目光,有着说不清的情感,好像···有些悲伤?但又细看又不是。赢落看不懂,只觉得,这是一种深邃的眼光吧。

    被注视的时候,你被看透了一切。

    你沒有秘密,能够在这样的目光下掩藏。

    就像黑暗曝露在光明下,就像水滴侵透纸张。

    赢落不懂得。为什么眼前这一个,一眼便知道是个无法修行的凡人,会给他这样一种感觉。赢落暗念:“凡人,明明只是凡人,也能这样吗?”

    老人接过青殇,细细的看了下。

    他又看了看赢落,他看赢落却要比看青殇久些。他说:“青年人,现在的你配不上这柄青殇。”

    赢落的头低了些,他不知怎么反驳,或者无法反驳。

    剑炉里,火焰跳动着的,是灼热。传來的温度,也让人觉得躁动。

    火焰的噼啪声响里,老人又说:“你也比不上你的师尊,南宫问。”

    赢落的头更低了些,他明白老人说的是事实。心底却已经被火焰的跳动声,带起了躁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