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1章 积了八辈子的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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跪吧,还要好好的跪。 太子妃在皇后的严旨下,跪在了殿外,好好的反省一下她自己错误;只要没有想明白,就不许她进殿,自然也不能起来。 至于吃的、喝的,那是想也不用想了。反省其间,林素君只能在太阳下干晒着。 “要说,还是皇后娘娘仁慈,这个时节让太子妃在外面反省,可不算受什么罪——皇后真是疼爱太子妃呢。”云容的声音轻轻的,但也能让皇后听的清清楚楚: “如果是夏天的话,不出一个时辰这人还不晒坏了?但是这个时节在外面晒个太阳,那可是享受。” 她说完还轻轻的、长长的叹息了一声,看着外面跪着的太子妃,带着一脸的羡慕。 皇后闻言多看了一眼云容,心下对这个东宫从前的女史更有好感了;她,当然不是心疼太子妃了,但是有人如此为她说话,传遍六宫自然能为她赚一个贤名儿。 此时的林素君跪在青石板上,双腿已经开始麻木,腰也开始酸痛:这种滋味儿也能叫皇后仁慈?! 她打定主意,回去东宫后定要让云容也试一试这种仁慈。 太阳虽然晒在身上暖和,可是不给她喝的,她早已经口干舌燥了;她自幼又是个娇养的,所以跪了还不足一个时辰呢,就已经让她痛不可当。 是真的痛啊,因为凤长公主昨天晚上打她可没有少用力气,现在一不舒服,那些伤痛就变本加厉的闹将起来,让她感觉自己的头都昏昏沉沉了。 她终究是坚持不住,身子歪倒在地上。 皇后恨不得把太子妃废了,可是想到林大丞相和儿子,她还是压了压火气:“如此娇弱!来人,御医呢?” 有御医在,林素君很快就醒了过来,不过她却发起热来:御医已经开了方子,药也熬上了。 可是她并没有被送回东宫,反而一醒过来就又被扶起来去见皇后。林素君的眼泪是忍不住的往下掉,此时如果有神仙以她十年寿数,换她和温润玉在一起的日子,她也是愿意的。 曾经她没有入宫时,没有成为太子妃时,曾经她看着沈小小端坐在凤辇之上时,她认为自己太苦了,而沈小小的日子实在是太幸福了。 直到现在她才深深的知道自己错了——这哪里是人过的日子?什么太子妃,连一个平常百姓都不如啊。 说打就打,打完还没有地方说理去也就算了,居然她这个受害的还被责罚了。 她病成这个样子皇后还不放过她,还要教训她!她、她——她咬牙切齿了一番,在看到皇后的时候,也只能跪下叩头。 有再多的不服气、有再多的怨恨又如何,人家是皇后,可以动动小手指捏死她的人:林素君除乖乖的听训完,根本不敢流露出不满来。 皇后哼了一声:“你看看你把东宫弄成了什么样子,如此能让太子安心吗?!好好的一个凤长公主,被你当成了刺客,你是何居心?!” “今儿本宫就告诉你,凤长公主被赐给太子为侧妃,就自现在起。等到她的伤好了,你要好好的向她赔个不是,以后姐妹要好好的相处。” “嗯,她身子好了能伺候太子的时候,你多让太子陪她几天——她是个没有心机的人,感念你的好自然不会再记恨于你。” 她说完瞪向林素君:“你这是什么眼神,不服吗?!是不是要本宫把你的父母宣进宫来,让他们好好的教一教你《女诫》?”、 林素君眼中的泪水再次滚落下来,却只能低下头:“儿臣、儿臣不敢。儿臣谨遵母后的旨意。” 那个凤长公主打了她不但无事,还成了太子的侧妃!皇后的意思是,等到凤长公主身子好了,就要让太子天天留在她那里,不许她这个太子妃说三道四。 为什么?因为她要好好的向凤长公主赔不是。 林素君感觉自己心口的血一阵翻腾起来,如果她不压一压,铁定能吐一地的血。 “做为东宫之首便要有东宫之首的样子,周容华有什么错?你要让她去住凤长公主的地方,她自然只能去,最后你把凤长公主弄的半死不活,还把周容华送去了浣衣局。” “你、你,真是让本宫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了。本宫不管你如何,但是你不能让太子蒙羞。所以,周容华本宫已经着人送回去了,赏了玉露阁给她住。” “你,好自为之吧。”皇后说了许久累了,看林素君的眼泪接连不断,烦的连连挥手:“你落什么泪!就仿佛是你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样。” “这一个两个的,都全身是伤、半死不活的,数一数你们东宫躺下了几个?三个,整整三个!你这个太子妃真是做的好。” “宫中规矩不许落泪,你是不知道吗?给本宫收了那副受气的样子,真要认为在宫里受委屈,本宫就叫你父亲来,让你向你父亲说个痛快!” 皇后说完不耐烦的道:“滚,给我滚回去好好的思过!明天再来请安时,你如果还不知道自己错了,还如此委屈,本宫就只能送你回去了。” 林素君听的心头大恼,可是又哪里能说一个字?只能先请罪认错,请皇后息怒千万保重凤体,然后她才叩头告退。 不要说是让皇后下旨赐死凤长公主了,最后反倒是她落了一个满身的不是;至于她被打的遍体鳞伤,皇后是只字未提。 皇帝那里也好像什么风声都没有听到,完全没有理会东宫里的事情:事实上皇帝知道,但是他正被太子气的乱跳,哪里有功夫理会太子妃?! 其实皇后发作林素君,也是因为太子的事情——到现在太子也没有去见皇帝呢,而她的人找到太子相劝,太子是一个字也听不进去。 太子为什么像变了一个人呢?因为太子在为昨天太子妃受伤的事情,正大动干戈,非要找出那个动手之人不可。 皇后要的太子妃是一个能为太子全心全身付出的人,而不是一个能迷惑她的儿子,让其为了太子妃不顾一切! 所以凤长公主就算是毫发无伤,林素君今天在皇后面前也不会得半点好:没有一个母亲会喜欢,一个女子把自己儿子迷的不分轻重了。 林素君真的很冤枉,因为太子所为根本不是为她;不过她也不知道皇后为什么如此的不讲道理,只归究于婆婆不好伺候,皇家的婆婆更不好伺候。 被皇后教训了一番,不要说在东宫妃嫔面前找回脸面了,反倒是把尊严一丝不剩的全被人踩到了脚下。 所以林素君回到东宫,虽然病的不轻,却还是没有马上去养病,而是把一肚皮的火气发作在了东宫妃嫔的身上。 首先就是云容和周容华,这两人如今可算是林素君的眼中钉啊:“你们都给本宫在殿外跪着,没有本宫所命谁也不许起来。” “这个时节不错,本宫也要让你们亲身体会一下,皇后娘娘对本宫的仁慈之心!”林素君扶着晕沉沉的头发作着。 然后把上官丹等人骂了一通,让她们通通回去闭门思过,没有她的话今天谁也不许踏出她们的房门半步。 发落完云容和周容华,林素君才回去喝药躺下:对于云容和周容华乖乖的听话,没有反驳一个字就跪下了,她还是比较满意的。 倒底知道这东宫是谁做主了!不管她这个太子妃有脸没脸,东宫的这些女人都要仰她的鼻息而活。 林素君刚刚躺下睡着,因为药是发汗的,那汗水也是刚刚发出来,皇后就到了。 皇后带着满腔的怒火而来,自然无人敢多说一个字,连忙把林素君挖起来穿衣梳洗,然后跪到了皇后的面前。 林素君本来刚发汗感觉上好了那么一点点,但是被折腾了一通下来,吹了风汗水被逼回去,病反而更重了。 她现在头重的很,所以看到皇后也只是跪下,根本没有想着要请罪或是什么的;她自己都没有反应过来,皇后此时来东宫是为了什么。 皇后咬着牙:“你居然对本宫如此的不满?!”皇后在宫中也是独大惯了,哪怕皇贵妃有皇帝的宠爱,但是很知道分寸,从来没有在明面上给过她半点难堪。 她却没有想到,一个太子妃居然敢当众打她的脸,打了一次不成还要重重的甩第二次。 她先头刚教训了太子妃,太子妃回去东宫就发作了周容华和云容,还用云容的话来掌她这个皇后的脸! 林素君只感觉到冷:“儿臣不敢,儿臣不知道谁又向母后进了谗言……”她的脑子里现在是一片浆糊,所以什么该说与什么不该说,她是压根儿就没有分辩能力了。 皇后听的怒火中烧:“你,给本宫闭嘴!”她看一眼林素君通红的脸,想到太子妃还在病中,此时发作她反而让她这个皇后落口实。 但是就这样算了?!皇后咬牙:“你不是要让云良媛和周容华体会一下本宫的仁慈——本宫就依了你,让她们好好的体会本宫的仁慈。” “即刻传旨,云良媛和周容华伺候太子妃有功,人又识大体,升为良娣。” 林素君的脑子再不清楚,也知道云容和周小鸾升为良娣不是好事儿:“母后,东宫妃嫔的事情,不应该由儿臣做主吗?” 她当然不高兴她要修理的人,转眼就升了位份;所以,她要阻止,一定要阻止。 只是她在病中脑子不清楚,所以开口的话就有质问皇后的意思——她把心中的不满都带到了话中。 皇后本来打算走了,不想和一个病人再生气;有什么,等林素君病好了再说也是一样。 可是没有想到林素君居然敢开口质疑她,把皇后压下去的火气又勾了上来:“东宫的众妃嫔都有功,伺候太子尽心尽力,除了周良娣和云良娣外,所有人都晋升一级。” 这次她看也不看林素君,也不想再听林素君说什么了,抬脚就气冲冲的走了。 皇后来了一次,给了东宫所有妃嫔一次惊喜后,便风风火火的离开;就在这一天,她这位六宫之首在东宫众人的心目中,达到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 林素君呆愣了好一会儿,身子一歪晕过去了。 没有人知道她是气晕的,还是病晕的,反正她之后一直未醒,御医来了又给她开了药。 太子此时带着人已经到了枯井旁,只不过他来的晚了一步,沈小小早已经逃走了。 当他得知沈小小逃走时,他大大的松了一口气,紧绷的身体与神经都松了一松,然后疲惫感蜂涌而至。 而他的肚子也开始叫了起来,提醒他自发现太子妃是林素君到现在,他是颗粒未进。 他扶着树站了一会儿,心再次提了起来:现在的沈小小依然不安全,非但不安全还很危险。 因为要找她的人太多了,且个个都不怀好意。 沈小小一定会回京的,因为她的两个哥哥就在京城之中;可是这个时候,京城对她来说才是最最危险的。 太子一拳打在树上,碗口粗的树被硬生生打掉了树皮:如果他能早一步,那现在沈小小就会在他的保护下,天下间不会有人能动她半根汗毛。 “回去!马上放出所有的人,城门那里要好好的关注。嗯,立时打马去请雅郡主,让她去茶楼。” 找人是要找的,但是太子相信以沈小小的能力,说不定她自己也能安安全全的回到京城。 要入宫的话,沈小小却无能为力,那他要如何才能让沈小小来找到自己呢?又不能惊动那些暗处之人:他便想到了雅郡主。 京城中无人喜欢雅郡主,皇室中的人更是避而远之;至于她看中一个男人,请了皇帝赐婚——众人就连看热闹都不敢靠近,生怕她再瞧自己,或是惹她注意到自己。 雅郡主活的那么恣意的人,却在京城中成了一个无人关注的人;皇家的人恨不得否认她的存在,因为她太能丢皇家的脸面了。 当然了,也不是那么的安全,可能会有人知道沈小小和其两个哥哥的事情,也可能仅因为沈小小和两个哥哥那几天的来往,而让人盯上了他们。 所以雅郡主那边就会有人暗中盯着,但是太子也想不到更好的法子,所以他只能试一试。 他认为能成,因为他相信沈小小,那可不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 此时的沈小小并不知道她和太子错过了,正看着高大的城门发呆呢:她还有点不敢相信,天哥居然真的带着她进京城了。 只不过是绕着京城跑了少半圈,自西安门进入京城;但,她倒底还是进了京城,且没有什么人特别的注意她。 天哥和两个壮汉也很随意,说说笑笑的排队入城。等到守卫询问他们一行四人时,天哥抓起沈小小的手来笑道:“我们夫妻带着仆从来读书的,是我读书。” “我读书十载,才高八斗,开科一定会高中。”他志得意满,却引来守卫兵士的鄙视;不过倒也没有为难他,只是收了他的入城税,便放了他们一行四人进去。 沈小小的心原本提的很高,后来因为天哥厚着脸皮的自夸,她羞的都红了脸:至于夫妻什么的话,她已经听天哥说的太多,自动忽略了。 说说又不是真的,再说她也管不住天哥的嘴巴,还是不把她当一回事儿的好。 天哥带着她先找客栈住下,然后又让人送了热水,也不管沈小小是不是偷跑了,各回各房各自洗澡去了。 沈小小有心想要偷跑,可是想到天哥对客栈老板说的他们是兄妹的话——天哥可能只是嘴巴坏一点儿,也不是特别的坏,其它的也没有做过伤害她的事情。 再说,她也想洗个澡,还有就是要改个装扮:不能再做女装了,还有就是要稍改一下脸,不能让人一眼就看出她是谁来。 她现在相信,京城之中找她的人里,除了太子的人之外更有林家人,可能还有其它的人——她莫名感觉关她和天哥的那个地方,应该是不属于林家。 最终,她还是决定先出去买身衣服,然后再洗个澡换装;再然后嘛,计划其它的。 她认为要走,也和天哥好好的说一声,免的他真的大呼小叫的,引起什么不必要的麻烦来。 等到她刚换好衣衫,门就被敲响了。 打开门不出意外果然是天哥,不过他现在居然换了女装! 沈小小愣了一下,眼睛先自他的胸前扫过,又看了一眼他的脖子,确定此人绝对是男子。 “我来看看你是不是偷跑了,如果人不见了,我就去报个官什么的。左右无事啊,我总要找点事情打发时间,对吧?”天哥走进来还是笑嘻嘻的模样:“你说呢,大哥。” 大哥?!沈小小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我,我——”好吧,她还真的换了男装,大哥就大哥吧。 “你怎么知道我会换男装?”她才感觉天哥刚刚对客栈的老板说兄妹,不是随口说的,而是他早就想好的。 天哥坐在椅子上,居然坐的极为端庄,如果无视他脖子上那个喉结的话,他比沈小小更像个姑娘家:“你我是自什么地方出来的?” “我要来京城,你也要来京城,可见我们的仇人都在这京城里;嗯,也有可能你的亲朋在京城,或是亲朋和仇人都在京中。” “但是看你换了装,我猜的不错,你的仇人肯定在京中。不想被人认出来,最好也是最简单的就是变个性别。” “喏,看我想的和你一个样嘛,咱们可真是有做兄妹的缘份啊。天哥天妹,可不就是兄妹嘛。”他哈哈大笑。 沈小小翻个白眼:“你知道我怕被人找到,还去报什么官?!吓我是吧。” 天哥笑嘻嘻的:“嗯,你没有偷偷溜走,我当然是吓你;你如果偷溜了,我可不知道你是落在仇人之手了,还是你自己走的,所以我一定要报官的。” “你救过我嘛,我这个人恩怨分明。”他说到这里伸过头来:“那个被你放在心上的男人,是谁?” 沈小小听的吓了一跳,脸色有些发红:“你胡说八道什么,我才没有什么心上的男人!” “是吗?”天哥盯着她的眼睛不放:“那是谁一进城就心神不宁的,可不是那种要报仇的紧张,也不是害怕;就是一种焦急,很想见一个人的焦急。” “什么报仇啊,什么自保啊,都没有那个焦急来的重要。我只见过男人想女人,女人想男人时会那么焦急。” 他打了一个响指:“真没有那个男人的话,我就出去对客栈老板说,咱们是夫妻了——你就做我的媳妇吧。” 沈小小一瞪眼:“你想的美!什么媳妇不媳妇的,你娶不上老婆吗?天天胡说八道的。” 她,真的在想一个人。 只是她没有想到,天哥能把她一眼看穿。在这个世上,除了天哥外,还有一个人总能看穿她的心中所想。 那也是第一个能把她看穿的男人。她,真的想他了:想他会不会在担心自己,想他会不会发现太子妃换成了林素君,想他会不会被林家人所骗。 还想他的眼神、想他说话时的表情、想他笑时的样子、想他身上那若有若无的气味儿。 最最想的,是他现在是否一切安好。 天哥见她瞪完眼后垂下头,眼中闪过了一丝什么,然后眼神就清明起来:他,从来不会强人所难的。 君子有成人之美嘛。要怪只能怪,他和她的相遇晚了那么一点点,所以他和她的缘份只能是兄妹。 其实做兄妹也不错嘛,有个meimei可以欺负,有个meimei可以保护——他在世上不再是独自一个人的感觉,挺好的。 他又笑了起来:“饿不饿?” 沈小小一摸肚子:“饿。”可是见天哥站起来就要走,她急的上前就拍了他一下:“你就这样出去?” 天哥不解:“怎么了?你要走前边?” 沈小小被气的直翻白眼:“你的脖子,脖子,是人只要看到你的脖子就知道你是假的了。” 她叹口气,去床上找自己换下来的衣服,想要给他弄个什么遮一下 天哥却拉了她回来,然后一抹自己的脖子:“你看,还有吗?我天哥,可是天才,你知道什么天才吗?天才就是无所不能,这个小小的问题自然难不倒我……” 沈小小还真的佩服他一下子,不过她忍不住打击他:“你无所不能,怎么也和我一样被关在那种地方?不是我,你能踏出那房间一步嘛。” 天哥闻言送她一个大白眼:“你真是不可爱啊,幸亏不是我媳妇,也不知道是哪个倒霉的,以后有他后悔的时候。”比毒舌,他从来也不会输的。 他们一面说话一面走出客栈,两人没有商量,可是不约而同都看向了一个地方:京城最大的酒楼——醉仙楼。 醉仙楼是汪家的产业。 沈小小并不知道,她看中醉仙楼只因为那里达官贵人比较多,可能会听到一些宫中的传闻。 她要了解一下宫中的情况,然后再想一想有没有可能找到混入宫中的法子。 天哥指了指醉仙楼:“大哥,咱们去哪里吃饭吧。听人说,酒楼里的鱼是一绝呢,你知道人家最爱吃鱼了。” 沈小小听的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回头看一眼天哥,还真没有什么违和的地方;可是,她知道此人是男子,是男子! 她咳了两声:“那就走吧。”她抬脚走路,不用刻意倒也没有什么女人味儿。 两个大汉对视一眼跟了上去,也不言语就像是哑巴一样跟着;只要天哥不开口,天哥走到哪里他们就跟到哪里。 快近午时了,此时醉仙楼正是忙碌的时候,店小二长长的哟喝声此起彼伏,让人能感到一种带着勃勃生机的热闹。 沈小小扶着天哥踏进了醉仙楼的大门:是的,天哥非要让沈小小扶着他,因为他现在可是娇弱的女子! 刚进门,沈小小就听到后面一阵香风吹来,知道是身后有人,她便拉着天哥往旁边站去:她还没有找好座位。 因为是要听一点消息,所以她不打算去二楼三楼的雅间,而是打算坐在一楼的大厅里。 事实上,只要无事要谈,京中权贵中好些人都喜欢在一楼坐着会友,可以多听一些东西嘛。 沈小小站稳就向大厅里望去,发现大厅中间正好有一张桌子——她很不满意,便牵着天哥往那边走去。 “咦,这位姑娘请留步。”雅郡主刚进醉仙楼的门,就看到一个英气逼人的姑娘家。 京城的大家闺秀都不喜欢雅郡主,而雅郡主也不喜欢她们的娇弱,所以至今为止她也只有一个沈小小算是朋友。 今天她是来赴太子的约,不想一进门就看到一位让她心生好感的姑娘家;就像当初她看上了沈小小一样:她向来都是讲眼缘的人,所以看人家有好感便开口留人了。 反正雅郡主认为,她看上的人都是极不错的,极不错的人没有道理看不出她的好来:所以,她们理应是朋友,是上天送给她的朋友。 天哥闻言回头:“呃,你有什么事儿?”他还真的惊艳了一小下——真的是惊艳,被雅郡主一身艳丽的衣裙给惊到了。 他是稳了稳神,才在一堆艳丽至极的颜色中,找到了雅郡主长的极为清秀的小脸儿。 雅郡主笑着上前,一掌却拍在沈小小的手上:“我一眼就对姑娘很有好感,不如我们坐一起吃饭吧?” 天哥有点傻眼了。他如果是男儿装扮对方说这句话,还可以理解;此时,他可是女儿家! 沈小小自雅郡主一开口就听出了她来,心头一喜的时候忍不住左右看了看,心里在琢磨着如何才能不惊动人,而让雅郡主和她一起去二楼的雅间。 嗯,不能让雅郡主有半分的震惊,更不能让雅郡主在这里问出心中所疑来:毕竟现在宫中还有一个太子妃呢,她还真的不知道如何才能让雅郡主相信她。 雅郡主拍完了沈小小的手后,有些迟疑的看了一眼沈小小的后脑,然后她居然又伸出手去,在沈小小的手上摸了摸! 光天化日之下,众目睽睽啊,一个女子公然调戏一位年青男子——酒楼里面霎间就沸腾了! 有那年老者已经不齿的喝骂出声:“好不知道廉耻的东西!大庭广众之下成何体统。” 雅郡主却权当没有听到,摸了之后还不算完,居然过去硬拉过了沈小小的另外一只手来。 看热闹的人不少都呸了一声,真是世风日下,怎么会有这样的女子呢?! 天哥也看傻了——如果对方是个男人,敢这样对沈小小,他早一顿老拳招呼过去了。 但对方是个女子,他感觉不到对方的恶意,哪怕机灵百变的他,霎间也不知道如何应对雅郡主才好。 “相公——”雅郡主拉着沈小小的手不放,忽然开口就让所有人都闭上了嘴巴:“相公,你、你跟我回家好不好?” “这位姑娘,我一看就喜欢,也一并请回家里;有什么事情,咱们一起向家中父母恳求就是了,相信父母最终会同意。” 天哥被口水呛到了,咳的他差点把喉结暴露出来:这、这唱的是哪一出啊,相公个头,天妹如果是谁的相公,那真就是老天要下红雨了。 沈小小的手一紧,忍不住咬了一下牙,郡主娘娘果然是和常人不同;不过,她心中最多的还是惊喜。 因为雅郡主认出了她来,而且没有叫破她的身份,反而当众来了一出苦情戏。 她要演个负心人?!叹了口气,她只能回转身来反握住雅郡主的手:“呃,先找个地方再说话吧。” 她说完看向一旁的店小二:“有没有静一点儿的……”她的话还没有说完,人家店小二已经连连打躬:“有,有,客官您这边请。” 天哥看到这里还有什么不清楚的,这是沈小小被人认出来了!他的手也是一紧,一面看向沈小小一面对雅郡主道:“原来,这就是jiejie啊。” 那甜腻的声音让掌柜的都差点脚下发软,摇了摇头把看热闹的都劝开了,最终还是忍不住叹口气:“年青人啊,就是会玩儿。” 沈小小对天哥轻轻的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轻举妄动,然后一手牵着一个人,在各色人复杂的眼神中,步上了二楼。 进了雅间,雅郡主又打发身边的人出去呆着,这才看向沈小小:“你是太子妃,那宫里病倒的是谁?!” “我今天听说后就去了宫中,还看了看你呢——你不会好的这般快吧?你身边的姑娘,又是谁?” 天哥的手一哆嗦,瞪起一双眼睛来:“你、你是太子妃?!几年不见人了,有缘做个牢友,也能碰上一个太子妃?!” 他说到这里看向雅郡主:“你,你不是在说胡话吧?虽然皇家里什么奇怪的人也有,但是像她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是皇家的人!”
雅郡主和沈小小一齐瞪着天哥:“你认识皇家的人?!” 天哥被问的一愣还没有开口呢,雅郡主就指着天哥问沈小小:“你和她不熟吗?” 沈小小的头都要大了,第一次感觉天哥的来历好像有点问题,但是眼下她还顾不上细问:“先不说其它的,太子妃病了?怎么病的?!” 林素君昨天和她分开时还活蹦乱跳的呢,一入宫就会生病,不会是她在弄什么鬼主意吧? 雅郡主被沈小小问的一愣:“你不就是太子妃?”然后转念一想:“那宫里的人是谁,和你长的一模一样,你认识她?!” 她想到太子约她前来,心中忽然一突:“那个,咱们快点换个地方说话吧。”她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出于对沈小小的相信——错的人肯定不是沈小小,所以做为朋友,她一定不能让太子捉到沈小小。 她认为,太子约她就是为了捉沈小小,不管为了什么,她也要帮沈小小先逃掉再说其它。 朋友嘛,不就是有难时用来两胁插刀的嘛。 沈小小和天哥都吓了一跳:“这里,有埋伏?!”两人对视一眼,都小心的往窗口那边靠去。 他们要观察一下酒楼外,找一条最安全的逃走路线;然后两人又对视一眼,看破了对方要做的事情,都感觉对方有点“不同寻常”——天哥天妹居然要逃跑?! 酒楼外面很平静,像正常的酒楼的热闹,没有什么可疑的人;嗯,自窗户这里下去,应该很快就能混入人群中。 雅郡主见他们去了窗口边,也跟了上去便没有看出什么来,心下一急也来不及多说了,拉起人来就走。 她到了酒楼外面,也不上马车,却让人赶着马车急急的离开了;她反而带着沈小小和天哥等人,在大街上穿来穿去:她对这条街上的店铺非常的熟悉。 店铺里不管是小二还是掌柜的,都对雅郡主很熟,看到她打过招呼任她在店中穿梭而过:前面进去,后门出去——便已经不在刚刚那条街上了。 如此转来转去,最后沈小小压根就不知道身处何方;倒是天哥还是一副老样子,不过对于穿梭店铺他很有兴趣,还和雅郡主谈论起这周围的地形来。 “宫里那个是假的吧?”雅郡主挑起眉毛来:“她,也不是姑娘家吧?行啊,你胆子不小,居然敢逃婚,把太子都摆了一道。”她口里的那个“她”指的是天哥。 她在拉着两人飞奔时,发现了天哥的破绽,跑起来的天哥实在不像女孩子。 沈小小听的哭笑不得:“郡主……” “你、你是位郡主?!”天哥的嘴巴都能塞进整个的鸡蛋了,比听到沈小小是太子妃时,还让他吃惊。 天家的郡主啊,皇家的血脉啊,哪怕是异姓王爷家的女儿,也不可能会是眼前这个样子! 他忽然又淡定了下来,在身侧铁塔汉子的胳膊上一拍:“柱一啊,你家爷又做梦了,还梦的很稀奇——太子妃,郡主,哈哈哈!” 柱一看着他家主子满脸的同情,但是手上却没有丝毫迟疑,用力的在天哥胳膊上拧了一下:“痛不?” 天哥瞪眼:“当然痛,你拧自己试试痛不痛!”他说完看向雅郡主:“居然不是在做梦,老天,这可真是、这可真是……” 他一时间找不到什么能形容了,因此也就闭上了嘴巴。 雅郡主一掌拍在他的肩膀上:“吓到了?!有什么要怕的,能得太子妃的青眼,是你祖上积了八辈子的德,你应该偷着乐才是。” 柱一咳了两声,见雅郡主看过来连忙一躬到地:“小人近来偶感风寒,咳嗽的都快要成老毛病了。” 沈小小忍不住打量了一眼柱一,还真是没有发现啊,虎背熊腰的主儿居然也机灵的很。 天哥瞪着雅郡主:“什么叫做积了八辈子的德?灭九族了都!”得太子妃青眼私奔,那真就是灭九族的罪过,还积德,那是缺了八辈子的德还差不多。 沈小小急了,两只手分别拍向两个人:“私什么奔?!天哥你闭上嘴,越说越乱了。郡主,我们不是要私奔……” 雅郡主的脸色一下子就青了:“你想要明着来?!想去请旨成亲?!你是找死啊。” 沈小小气的连拍了雅郡主三掌:“他不是我看上的男人。” “那你看上的男人在哪里?他只是那人派来接你的?”雅郡主就是认定了沈小小要私奔:“我看你算了吧,你看上的人不行,居然让你一个人独自犯险。” “你知不知道,太子可能都发现了。刚刚有多危险,如果不是我见机快带你们跑出来,你们现在就落在了太子的手上,你们……” 沈小小盯雅郡主的眼都直了,两只手都抓紧了雅郡主的胳膊:“你、你说太子就在刚刚的酒楼上?!” 她千思万想也不过是要见到太子,只要见到太子,她相信所有的事情都不算事情了——她想混入宫中,就是为了见太子。 却不想,太子刚刚就在,可是她呢却跑开了。 沈小小一时间欲哭无泪,要怪雅郡主吧,雅郡主没有存半点坏心。阴差阳错而已,此事无处找人说理。 雅郡主连连点头:“太子约我去酒楼的,如果不是早一步看到你,你们肯定就落在太子的手上了——我本来还奇怪呢,太子好不好的约我到酒楼里吃的什么饭。” 天哥也拍了一下额头:“我真服了。”他拉一把沈小小:“咱们,再回去瞧一瞧吧。” 沈小小没有动:“你,要见太子做什么?”她认为天哥不坏,可是不知道天哥的目的前,她是不会带她去见太子的。 只要有可能伤害太子,或是潜在的危险,她都不能带到太子的面前。 天哥笑了一下露出白牙来:“我不见太子,是你要去见嘛。我送你到酒楼外就离开了。天妹,”他顿了一下:“我还是喜欢叫你天妹,希望以后再相见我们还能笑的出来。” 沈小小还要再问,天哥却带着人转身就走:他不需要谁的允许,反正醉仙楼就在那里。 他一走沈小小和雅郡主只能跟上,不过雅郡主有太多的话要问,所以拉扯着沈小小说个不停。 他们还没有到醉仙楼,就看到大批的士卒把前面的道路封死了:沈小小等人的脸色马上就变了。 天哥的脸微一沉,看一眼沈小小不知道要不要拖她一起走:他知道沈小小牵挂的人是太子,此时太子就在醉仙楼时,沈小小肯离开吗?! 沈小小却拉起雅郡主就进了一旁的店铺,然后自后门穿出:她当然不放心,但此时此刻她对太子最大的帮助就是,不要落在别人的手上。 她相信,在大梁太子一日没有被废,敢对太子真正下手的人,绝不会明目张胆的来。 可是她此时闯进去,不是去救人的而是把自己送到人家手上去:那她要和太子有多大的仇才能那么做?! 天哥沉默的跟上沈小小,好半晌叹了口气却没有说话,他身后的柱一淡淡的道:“唉,恨不相逢未嫁时啊,多好的人,迟了迟了啊。” 天哥瞪他一眼,咳了几声看向沈小小:“他这人,就爱胡说八道。” 这个时候,醉仙楼里的太子看着三皇子和汪轻侯:“你们,这是要造反吗?!” “你们,这是要造反啊!”同样的话,出自林素君的嘴巴,只有冲天的怒气:“本宫只是病了不是死了,你们少来装样子。” 她斥责的是几个宫人:“滚出去,滚。”她拍着床把人赶了出去,却把自己气的眼前发黑。 林素君的热好容易退了下去一些,头脑清楚后才发现,东宫如今掌事的居然是云容! 云容是奉了皇后的命,暂时代掌东宫诸事:因为太子妃病了嘛——事实上,皇后就是不满林素君嘛。 林素君不敢再把云容叫来出气,只能把一肚子的火气发作到了宫人的头上。 “太子妃。”林大丞相看到女儿气的小脸苍白:“还要保重身体为要。” 林素君看到父亲,终于找到了一个可以诉苦的人:“父亲,你听说了嘛,皇后娘娘她……” 林大丞相连忙打断了她要出口的话:“正是臣向皇后娘娘请旨,前来接太子妃回府调养身体的。” “太子日理万机,皇后娘娘还要辅佐皇上,你这性子也实在是应该好好的收敛些——为皇上、皇后和太子分忧,臣才特意向皇后请了旨。” 他说着话给林素君使了一个眼色,示意林素君现在什么也不说,一切等离开东宫再说不迟。 林素君闻言心头一喜,虽然现在离开不等于真正脱离了东宫,但是却有机会和沈小小再换回来啊:“是不是,找到了人?” “嗯。有点巧,但还是发现了踪迹;只是还有旁人跟着,所以我们的人还没有动手。” 林素君没有再追问,让人把东西收拾好后,又到皇后那里回了一声,才匆匆忙忙和林大丞相离开了皇宫。 “怎么找到的,人是生还是死?”一出宫林素君就再也忍不住了,马上追问沈小小的情况。 林大丞相看了她一眼:“你现在是太子妃,宫里是什么地方,如此沉不住气你只怕会吃大亏的。” 教了女儿一句后,他还是答了林素君的话:“真的很巧,我使出的人一个也没有消息,倒是我们家的铺子传来了消息。” “掌柜的亲眼目睹,她和人就在铺子后门那里。现在有人盯着,他们去哪里都会有人紧跟着的。” “只是,有人在跟踪他们,不知道是什么人——我想,应该和那暗中之人有些关系,所以才没有让人马上动她。” 说到这里他看向林素君:“不动她还有一个原因,所以我才特意来接你——你是要死的还是要活的?” 林素君咬了一下牙,一个死字差点就冲口而出;在她看来,她所承受的一切都是拜沈小小所赐。 可是那个东宫她是真的不想回去了,但是林家必须要还给东宫一个太子妃:不能把她接回来后,再也不送回去了啊。 所以,沈小小只能活,不活着又如何才能替换她?只不过,她琢磨着要如何才能给沈小小一点苦头吃。 嗯,她现在满身都是伤,被凤长公主抽的全身上下没有几个好地方;嘿嘿,沈小小再次成为太子妃,不吃点苦头怎么成? 林素君决定了:“要活的。”她挑了一下眉头,决定到时候她要亲自鞭打沈小小,听着沈小小在她的鞭下哀嚎。 林大丞相看着她:“我的意思,还是要死的。因为她不可以再入宫了,换过一次了,她如今可是恨死了我们姓林的。” “如果再送她入宫,只怕你我父女活不过几天去,尤其是你——她得势后第一个不会放过的人就是你。” 林素君闻言垂下头,想了好一会儿才咬牙道:“我,不入宫。”她是真的受够了,那种日子谁爱过谁过,反正她是不想再去面对那些该死的女人们。 林大丞相叹口气:“你,必须要回去。宫里的事情,你只要沉下心来一定能应对。她,还是死了为好。” 再换过来的话,危险太大,所以他是不会答应的。 接林素君出来,也不过是要好好的劝解她,更是为了和她商量如何除去沈小小:最好是神不知鬼不觉——林素君比他更了解沈小小,所以他才要问一问林素君有没有好法子。 “那个凤长公主,不会活的太久了。”他看一眼林素君:“皇后那里嘛,其实你只要多和皇贵妃走动走动,也就不必你多费心思。” “以后,你就是皇后啊。想一想,这天下就是你的,古往今来有多少女子能如你一般?吃点苦,在成功前总是免不了的,你也明白这个道理。” 林素君正要说话,车帘忽然被人用箭钉在了车厢上,那箭因为惯性还在车厢上震动着,发出嗡嗡之声来:林素君吓得完全忘了自己刚刚想要说什么。 “太子妃就长这般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