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二章：出阁
冬月，腊月，春节，初一，初二，初三，……眼看着离初八越来越近，唐婉忽然有种感觉，时间仿佛过得特别快，快的让她有点不知所措。 窗外上玄月渐渐失去弯弯的尖角，办成半圆，圆凸凸的，没了棱角，看起来像个被人咬掉一般的月饼，两个半圆合成一个圆，唐婉站在窗前出神地望着天上的月亮。 “小姐，明天就让出门了，您早点休息。” 巧云端了一壶热茶，放在桌上，走到唐婉面前，看她似乎在看外面，笑道：“小姐在看月亮？” 唐婉回神，淡淡道：“嗯，我这就睡，你出去吧。” 巧云一怔，唐婉的样子似乎不太高兴，明天就要成亲的人，为何她一点喜气都没有，平静地就跟往常一样，甚至比往常更加沉默，难道是对这样装婚事不满？可婚事是她亲口答应的，赵士程这样好，难道……，巧云脑中划过一个念头，身子抖了抖，摇摇头，不会的！ “小姐，明天就要去赵家了，奴婢希望您幸福。” 唐婉淡淡笑了：“嗯，谢谢。” 巧云看她的样子，也不知该怎么劝她，小姐这两年似乎变了一个人，她看不清她心里在想什么，不过现在的小姐不以前的小姐坚强厉害，一定可以比以前过得好。 巧云出了门，唐婉有开始发呆，这些天她做了无数次心里建设，对于这幢婚事不悲不喜，她知道这样的状态不对，想了一阵爬上床，辗转反侧了半夜也没睡着。 ………… 第二日，唐婉起床后婉仪居里围着一大堆人，忙着给她穿衣梳头，化妆打扮，前前后后花了两个时辰，终于画好了。 乌黑的头发挽起一个高高的发鬓。用凤簪插好盘在脑后，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淡淡的眉被描长，拉到鬓边。大眼明亮闪着秋波，偏偏清冷带着一股出尘的风情，脸上施了一层勃勃的粉，唇上点了艳红的口脂，更加显得肌肤白皙。晶莹透明，一张脸鲜艳如海棠，庄重如牡丹。 头上的凤簪，耳上的珍珠耳环，手腕上一对青玉手镯，唐婉浑身上下只带了几件首饰，看着清爽，带着低调的奢华，不寒酸，不堆砌。 大概是她清冷的气质让上妆的人觉得有点冷清。替她在额间描了了几朵红色的花瓣，效果出乎意料的好，几枚花瓣一画上去，如化龙点睛一般，唐婉的身上耕田了几分颜色，大家都露出几分惊喜的表情。 罗紫霞盯着唐婉猛看，惊呆了，没想到唐婉化完妆，竟然这么好看！ “我的惠仙真漂亮！” “二妹真漂亮！” “姑姑真漂亮！” “姨母真漂亮！” “婉儿真漂亮！” 唐婉淡淡一笑，所有人都看呆了。唐婉很少上这样正式的浓妆，此番一打扮效果惊艳，加上这个少见的笑容，真正将一屋子的人都迷倒了。 “我以后长大也要娶姨母这样漂亮的媳妇！”唐云霄叫道。 一屋子的人都笑了。 屋外接亲的队伍越来越近。欢快的喜乐响了一路，唐婉由喜娘牵着走出门外，由唐瑜背着上了花轿。 赵士程忍不住回头，看着大红的轿子跟着自己身后，忍不住笑了起来，只是拿笑容怎么看怎么透着一股傻气。 他是该笑的。想了这么多年，盼了这么多年，终于将唐婉等到了，从儿时到现在，娶唐婉是他一直以来的梦想。 他看着唐婉从一个毛茸茸的女娃长成俏丽的少女，从娇美的少女变成憔悴的少妇，然后由冷清的女子变成他的妻子，这是一朵慢慢长大盛开，枯萎又重新焕发生机的花，是他从小就想纳入自己怀抱的一朵花，如今终于在他的保护伞之下。 他怎么能不笑？那怎么可能？ 绕过临安城的大街，一路傻笑着到了赵府，庞大的迎亲队伍停了下来，热热闹闹地进了门。 赵士程看着从花轿里出来的唐婉，看着唐婉一步一步从远处有喜娘牵着走来，红绸交到手上的那一刻，他紧张地抖起来，心在那一瞬间漏了一拍，忘记跳动。 那一刻，他牵到的并不是一根红绸而已，是他想了多年，盼了多年，经历多少曲折追逐，等待守候，坚持努力之后才拥有的佳人，他一生的信仰和幸福所在。 没有人知道他心中有多少感慨，多年的相思，多年的爱恋，从笑笑的一颗牙儿，长成树苗，到如今的参天大树，有过萎靡，有过颓唐，有过痛苦，但无论多辛苦，他从来没有想过放弃。 这一刻赵士程的心中泪如雨下。 一步一步，赵士程牵着唐婉，越过门槛，在司仪的引领下拜过天地高堂。 “夫妻对拜。” 夫妻对拜，听到夫妻两个字，赵士程浑身僵直，不由自主地往对面望去，大红的嫁衣穿在唐婉身上，勾勒出她纤细婀娜的身材，一双素白的手握着红绸，红白相间，称得纤纤玉手泛着光，大红的盖头挡着她娇美的面容，赵士程微微一笑，看着她微微弯下的腰，头缓缓低下。 终于她是他的妻了，他光明正大地拥有她了！ “送入洞房！” 司仪高亢的声音再次响起，赵士程牵着唐婉往里走，唐婉的视线被红盖头遮住，只能看着自己的脚尖，两人身后跟着巧云巧月几个丫鬟，还有赵家的几个丫鬟。 赵士程走的很慢，唐婉亦步亦趋地跟着他，他忽然站住，唐婉一下子撞到他的背上，赵士程哈哈一笑，一手握着她的手，一手揽着她的腰，往前走去。 唐婉身子一僵，然后放松下来，随着他缓缓往前，也不知走了多久，终于到了两人的新房外。 赵士程一把抱起唐婉，越过门槛往里走，丫鬟们面面相觑，继而笑眯眯地站在外面看着两人。 唐婉身子突然腾空，感觉到赵士程胸口突然加快的心跳，乖乖地窝在他的怀里没有做声。 进了屋，赵士程将唐婉放在床上，挑开大红的盖头，看到了一张永远不会忘记的美丽脸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