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师父有请

    欧阳玲玲一愣，忙将瓷瓶递了过去。江小雨打开瓶塞，放在鼻尖闻了闻。心中暗道：“这丹药看似平平，可内里却含着一股若有似无的仙气。看来那名少年也绝非等闲之人，或许，我应该再去一趟青云观！”

    “小雨，小雨！”季无双见他半天没说话，急忙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江小雨抬手拍了她一下，“叫魂那！”

    “难道这药有什么问题？”欧阳玲玲忙问。

    “不，这药很好！我现在就给他送去，秦香吃了必能药到病除！”江小雨一拍桌子，立刻起身要走。

    季无双一把拉住他，不乐意地嚷道：“要送也是玲玲去送，你在这里抢什么功劳！”

    欧阳玲玲低着头，虽然心中急切却磨不开大小姐的架子。

    江小雨看了看二女，为难地说道：“不是我不带你们去，可你们知道秦香是谁吗？”

    “难道他还能是皇帝老子不成？我们还看不得了？”季无双翻了个白眼，不悦地回道。

    “那倒不是！”江小雨叹了口气，“秦香只是青云观里的一个小道士！可你们一不是请愿，二不是求药，就算我带你们去了，你想想观主会让你们进去？再说了，这几日青云观闭门谢客满大街的人都知道了，若真让你们两个女子进了去，岂不是有损道家威严。”

    “小，小道士？”欧阳玲玲顿时有些气馁。

    “你放心，道士又不是和尚，更何况和尚还能还俗娶亲，更别说是个小道士了。”江小雨揶揄道。

    欧阳玲玲立刻羞红了脸，搅着腰间束带也不知该说什么好。

    “那我们陪你走到观门口，这总行了吧！”季无双还是不愿相信江小雨只是为了送药，她好不容易逮着他，怎么可能轻易放他离开。

    江小雨无奈，只得点头答允。

    三人来到青云观，见观门紧闭，连个守门的人都没有。江小雨双手一摊说道：“你看，我都告诉你们青云观闭门谢客了，你们偏生不信！”

    季无双反驳道：“既然闭门谢客了，那你怎么进去？”

    “我~”江小雨断然不会说自己打算翻墙而入，甩了甩披风得意地说道：“本少侠性情开朗、交友广泛，莫说这青云观，就是皇帝老子的家也有我得朋友！”

    “真的？江大哥好生厉害！”欧阳玲玲立刻很给面子地夸赞道。江小雨更加得意，挑着眉毛望向季无双。

    “既然如此，麻烦江大侠将你的朋友叫出来，也好带我们进去探望病人！”

    季无双显然比欧阳玲玲了解他。

    江小雨白了她一眼，咳嗽一声，立在一块凸起的石头上扬声喊道：“濯清大师兄，濯清大师兄！”

    季无双狐疑地看着他。

    半天毫无动静，季无双正想嘲讽他几句，那扇楠木大门吱呀一声打开了。一个瘦高的小道士不耐地探出头来，望了望三人，手指一点江小雨，“你，进来！”

    江小雨显然也很意外，面上却不动声色地阔步踏进观内。季无双急忙跟上，却被小道士伸手拦住。

    “施主，鄙观近日闭门清修，凡尘俗事不便打扰，还请回去等些时日！”说罢又行了一礼，退回观中。

    季无双看着重新关闭的大门，气的跺脚。欧阳玲玲却很欢喜，心道，只要江小雨能将那药丸带入观中，秦香的毒一定可以解。可她却忘了，既然秦香来自青云观，那些药丸也必然是青云观之物，又何须旁人去送。

    江小雨穿过回廊直奔濯清住所，刚一转弯就被玉清扬拦住。

    “喂，我找你大师兄有事，你让开！”

    玉清扬不急不恼，手持拂尘行了一礼，沉声说道：“我大师兄此刻不在观内！”

    “不在？”江小雨一愣，狐疑地问道：“他不在你也敢让人放我进来？要是我真的前来踢观，你以为就凭你的身手能拦得住我？”

    玉清扬笑道：“施主若要踢观又何须叫门？更何况，让你进来的并不是我，而是我师父！”

    “你师父？那个鼻涕眼泪横飞的小老头？”

    玉清扬的嘴角微不可察地抽搐了一下，他突然就理解了昨晚师父的决定。玉清扬不再说话，做了个请的动作，转身先行带路。

    江小雨实在不想见那老头，可是又想查清楚这药丸的来历，思前想后还是抬脚跟了上去。

    飞云洞不远处有一处天然泉眼，泉水甘甜清澈，常年不息，却被封印在荒芜之中。濯清立在圆石之上，长了青苔的石头，湿滑无比。可十六年后的今日，他早已不用担心会滑下去。即便没有圆石，踏在水波之上对他来说也不是难事。

    濯清的头发沾了晨露，显然已经站了很久。耳边响起窸窣之声，是山中灵怪好奇的窥探，濯清闭上眼睛，恍惚中，有双纤细的手轻轻探出水面，抓住他湖蓝色的长袍，软声细语地哀求，“濯清，你明日给我带桂花糕来，好不好？”

    濯清弯起嘴角，这样温暖的笑意让他冷寂的脸上显出迷人的神采。若让阿音看到，必定又会痴迷地张着嘴，任凭口水滴在道袍上，而手里的糯米丸子也会立刻滚到地上。

    濯清轻轻笑了起来，声音不复平日的清冷，带着一点春日温暖的气息，缓缓说道：“智娆，你的女儿一点也不像你，她不喜欢桂花糕，她喜欢糯米丸子。她也不喜欢那些忧伤的故事，她喜欢听她三师兄讲的那些江湖英雄传，她常幻想自己是一代大侠，独闯江湖，行侠仗义。你说，她究竟像谁？是不是，像她的父亲~”

    濯清收起笑容，眼中翻腾起愤怒，沾染着记忆中的鲜血，还有那句一直在梦中响起的“濯清”二字。

    江小雨推开房门，就看到一个盘腿坐于蒲团之上的老道，一身整齐的藏蓝道袍，手持拂尘，端正而又威严，颇具大师之风。

    玉清扬恭恭敬敬行了一礼，“师父，无量天尊！”

    积善闭着眼扬了扬手中拂尘，玉清扬立刻躬身离开，“吱呀”一声将门关上。江小雨实在没看懂这二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立在屋内觉得浑身毛毛的。

    积善缓缓吐出一口气，睁开眼看了江小雨一眼，手指轻弹，桌上茶壶竟自动将水斟满，那茶杯缓缓移至江小雨面前，带着刚刚舒展的茶叶清香，热乎乎地熏着他。

    江小雨下意识地咽了下口水，他在想，自己若不喝，会不会这老头直接让那杯子自己将水灌进他嘴里。

    江小雨伸手刚想接住，那杯子好似立刻没了支撑点一般直直摔在地上，“啪”的一声，碎了个七零八落。

    “这~”江小雨刚想控诉对方的恶趣味，积善又一脸高深地捋了捋胡子说道，“施主仙缘尚浅，可惜可惜！”

    江小雨觉得，要不是自己精分了就是这老道精分了。他握了握手，极力控制自己不会一拳砸过去。

    手中瓷瓶瞬间提醒了他，此行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