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九章 挣扎的回响(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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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乱对手的节奏,然后将对手带入到自己设好的局面之中——就像是一出盛大的歌舞剧一样,有开始、起伏、**和华丽的结尾,最终予以对手死亡。·这就是莱昂纳多教会了爱德华的,一切步伐和战斗技巧的精髓。 拥有着越常人的洞察力和直感,爱德华能够从容不迫的将对手的节奏一点一点的打乱,然后嵌入自己的套路之中。科尔特斯也好、格林·特恩也好、兄弟会或者骑士团、苍狼氏族的大酋长……不论他们的剑再快,哪怕甚至只能在视线之中留下残影,在爱德华的脑海之中那依然都只是一条一条早就画好了轨迹的线段。 用更直接的方式来说,自己能“看穿”他们——就像是在游戏中每个角色都会拥有固定的“套路”一样,越是强大套路就越“深”,自己要做的就是按照“攻略”,用各种相对应的招数打乱他们的套路就行了。 但是莱昂纳多却从来没有教会爱德华另一件事——如果对手非常的了解自己呢?如果对方对自己的每一个思考方式,甚至每一个想法都和自己一模一样呢? 没有任何一个导师能够教会自己的学生应该如何打败这样的敌人——因为你不可能打败你自己,这并非能力和经验的问题,而是从一开始就不可能。 所谓的“战胜自己”,不过是战胜了“过去”的自己,我们无时无刻不在进步着——而当另一个对你的了解透彻到了骨子里的人,才会令人感到无比的可怕。 “这就是你全部的本事,这就是你从莱昂纳多那里学到的东西?!”相当强硬的一剑荡开了爱德华手中的璨星,盖约的表情仍旧僵硬的可怕:“真令人失望透顶——我真不该等到今天,或许在国王大桥的那一晚就应该杀了你!” “这句话您之前已经说过一次了,重复第二遍往往意味着后悔。要·”强忍着手腕的阵痛稳住脚步,爱德华仍旧翘着嘴角,勉强笑着:“您这样的口吻可不太像是瞧不起我的样子啊。” “无礼狂徒!”冷哼一声,那一抹银光像是划破了黑暗的星芒般劈向爱德华的左肩。黑骑士近乎是本能的侧过身,目光的余角却看到盖约·瓦伦斯手中的剑锋已经顺着轨迹下落,用剑柄的护手刺向自己的面颊! “这可不像是骑士所为!” “哪个蠢货告诉你,只能用剑刃进攻的?!”被爱德华用护手挡下了攻击的盖约几乎是同时向后侧步——果不其然。灰色的剑刃迎头落下,距离他的鼻尖甚至连一寸的距离都没有,手中的剑锋向上一扬,径直荡开了爱德华的第二次进攻,毫不犹豫的向前踏步。几乎是和黑骑士一模一样的动作,挥向他的头顶。 悦耳的撞击声在漆黑一片的走廊之中留下一闪而过的火光,像是黑夜之中烧尽的余火般四散而落,却又一次一次的绽放着那些微的光芒,每一个悦耳的声响,都是能够夺走性命的音符。 交错、迈步、进攻、后退……爱德华甚至感觉到自己像是回到了曾经自己第一次在这个世界醒来的时候,每一刻的心弦都是紧紧绷住的——自己面对的不再是力量和度完全越了自己的血狼,也不再是数量十倍百倍越了自己的佣兵,而是一个真正对自己了若指掌的人,就像是陷入了对方的“节奏”之中。看·无论如何挣扎都始终逃脱不了! “这就快不行了?”盖约冰冷的声音依然僵硬:“莱昂纳多和我吹嘘了不知道多少次,说你会成为将来的骑士团大团长,说你已经远远的越了他——没错,你在令人失望的方面确实远远越了他!” “而您则是在嘴皮子方面远远越了他!” 爱德华依然是毫不客气的“回敬”过去,手中的剑锋一刻也没有停下——但不论如何闪避和进攻,盖约·瓦伦斯仿佛都能提前预判他的动作:“换成是莱昂纳多爵士,我现在恐怕已经要下地狱了!” “看来你还算有自知之明——星空神国不会容纳你这种败类的,只有地狱适合你!”一边冷哼一声,盖约手中的长剑已经从爱德华面门划过,再一次的举起劈向他的肩膀。逼迫着黑骑士必须向后侧步躲开。 “但是你说错了一点——如果我想杀你,绝对不会拖延到现在。”盖约的声音越来越沉重,越来越令人毛骨悚然:“我想让你尝尝,什么叫做绝望的滋味儿。” “能解释一下吗?”爱德华的表情微微一颤。依然不露声色的微笑着“回敬”了一剑:“就算您打算杀了我,也该让我死得明白吧?” “你自己不是已经知道了吗——那个房间里的人是谁?”盖约冷笑着反问道:“还是说你觉得你那位亲爱的安森殿下,能够一个人打败贝里昂?” “等到安森一死,他的瀚土城军团也好,你的战旗军团也好,米内斯特家族也好……你们必输无疑!”充满了恶意而又幽邃的声音回荡在爱德华的耳畔:“告诉我。看到自己的野心坠落,是不是会让你感觉到绝望?” “但如果王子殿下赢了,绝望的人岂不就是您?” 盖约·瓦伦斯突然笑了,笑的无比狰狞,甚至比他僵硬着脸的时候还要令人毛骨悚然——那仿佛就是看到了什么令他感兴趣的东西一样,锐利如鹰一样的眸子,目光却无比的恶毒。
“我讨厌这种表情。”微微摇了摇头,爱德华自言自语的低声喃喃声说道:“真的,非常讨厌!” “最亲近的人死于非命,最信任的人背叛,曾经信以为真的一切都不过是骗局和谎言——当看到这一切的时候,你会不会绝望?”盖约像是在询问着,又像是在对自己说着:“那么如果当一切的努力,都只是无用功的时候,会不会呢?” “……这个世界上不存在无用功,亲爱的韦伯·亚历山大。” 独自一人在塔楼顶端,凝视着王冠的小教士无意中听到身后传来的声音,仿佛被惊动了似的转过身:“大主教?!” “还在这里吗,孩子?”老人脸上衰老的皱纹仿佛更加沉重了,一双明亮的眸子仔细端详着面前的小教士:“你看起来很担忧,并且还很犹豫。” “您说的没错——我的朋友,我最好的朋友正在为了他所珍视的一切而奋斗,但我却只能在这里为他担心,连帮助他的能力都没有。”在这位老人面前,韦伯只能微微低下头,声音里都有几分焦躁:“然后当我去回想起过去的时候,却现自己从来没有真正帮助过他,每一次……每一次都是在看着他独自面对一切。” “那为什么这次你要如此的担心呢?”大主教很是轻松的开口问道:“如果你已经无数次看到他这么做之后。” “因为、因为……”小教士挣扎着,想要说出些什么,最后却只能长长的叹息了一声,咬着嘴唇:“因为他是我的朋友。” “仅此而已?” “我知道我不是个合格的教士,大主教阁下。”韦伯很痛心的低下头:“我还做不到真正的让自己置身事外,用不带丝毫情感的目光却看待这个世间的一切,就像您一样。” “没有人可以办到——那是光辉十字才拥有的特权。”老人摇摇头:“但你却可以做到另外一件事。” “什么?” “相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