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九回 煽风点火
骠骑将军赵同光本就听命与赵承宗，自是率领部下做隔岸观火斗之状；而殿前指挥使虽欲号令禁军反抗，但却被忽闪而出的叶惊风一把控制住了。所谓擒贼擒王，禁军将士见殿前指挥使被拿住，自然不敢轻举妄动。赵承宗接着大手一挥，骠骑将军赵同光便喝令殿前指挥使解除了在场禁军的武备，失去刀枪的禁军便再无抵抗的资本了。 被尽忠堂人马团团围住的赵高混不知情，便是伸直了脑袋也看不到外面的情况。 面对莫逆的指责，元宗谅却极力否认自己是拜剑山庄庄主。静思见他如此藏头露尾，便气不打一处来的扬鞭攻了过去。元宗谅这才发现眼前这女子就是慈航庵的静思师太，又见她还俗后清丽可人，便怎么也不敢与她大打出手。只三五招后，元宗谅就被静思的幽冥鬼索大法逼得无法脱身了。 孤云教主惊异的望了静思一眼，稍许才双掌开合着朝静思一番挥舞。静思忽觉有一股强大无比的真气倾覆在了他的九尺钢丝之上，却是再难轻易挥洒起来。元宗谅见有缝隙，当即匆匆抽身出来。 “看来慈航庵确实藏有神功，古梅师太到底还是欺骗了我。”孤云教主遗憾道。 只是孤云教主这一说话，以及他那一番出手，便让一旁的了尘方丈豁然开朗。 “阿弥陀佛，无量师叔终于现身江湖了。”了尘方丈双手合十道。 了尘方丈这么一说，在场之人皆是震惊无比起来，原来这位神秘莫测的孤云教主竟然就是传说中的无量神僧。对于了尘方丈的话，孤云教主却不置可否，他只扫了一众少林高僧一眼，然后才说道：“今日之事乃我赵家家事，你们就不要掺和进来了。” “阿弥陀佛，所谓事有因果，还请师叔先归还大《梵如来掌法》和《空相拳谱》。”了尘方丈恭敬道。 孤云教主却也算豁达，当即从怀中掏出两本发黄的典籍丢了过去。了尘方丈接过后查看一番，便这才松了口气。 “书我已归还，你们还不速速回嵩山去？”孤云教主问道。 一众高僧皆迟疑起来，了尘方丈便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江湖疯传金主率大军南征，江南百姓恐要再受战乱之苦。还请师叔为天下黎民考虑，勿要在此关键时刻再生祸乱。” 孤云教主见了尘方丈取了秘笈却仍旧不肯离去，便怒道：“你们是非要与师叔为敌吗？” “非我执意与师叔为敌，然师叔要害圣上，便就是要害天下苍生；我不与师叔为敌，便就是以天下人为敌。”了尘方丈为难道。 “对，况且了障师兄惨死之仇尚未了结，我少林弟子焉能就此离去？”了觉禅师悲道。 “也罢，我且看看你们这一代弟子有什么能耐。”孤云教主决决说道。 群雄见状皆剑拔弩张起来，一场大战即将拉开帷幕。但赵同光兵力多于禁军，殿前指挥使又被叶惊风所控制，朝廷兵马便悉数要为赵承宗所用。与此同时，场上尽忠堂剑客人多势众，远非丐帮、少林等人能比。再加上一众大臣唯唯诺诺，场面上的天平便一开始就彻底向着赵承宗倾斜了。 但赵承宗知道对手虽然人少，却个个武功不凡，尤其是杨湛和慕容云真，乃有万人莫敌之勇，倘若果真交起手来，只怕少不了一场恶斗。为防节外生枝，赵承宗自然希望阻挡之人越少越好。 “诸位皆是明理之人，可否听我一言？若我讲的不在理，大家再交手不迟。”赵承宗朗声说道。 这也不算一个过分的要求，众人于是点头示意赞同。 杨湛却横着鬼眼狂刀冷道：“任凭你如何狡辩，都不会改变我今日杀你报仇的决心。” 赵承宗却哈哈一笑道：“报仇？报什么仇？” 杨湛直气得青筋暴跳，然后骂道：“二十年前你唆使金使前往兵部侍郎方万里之家，又派人杀死我外祖一家上下几十口人命，这不是仇？后来你又诬陷我是祸害剑门的贼首，致使天下无我容身之处，这不是仇？而你在丹霞峰上杀死我花大姐，这难道不是仇？” 赵承宗却轻蔑道：“若无伪帝首肯，谁能动的了当朝三品大员？若非你在武林大会上强出头，世人又岂会把嫌疑加在你头上？至于花玲珑之死，却是元宗谅一手所为，与我无关。” 退居一旁的元宗谅听罢不禁心头一凉，却是连连诧异的望起孤云教主来。孤云教主自不会管顾这些在他看来只是些鸡毛蒜皮的事情，如此元宗谅便彻底的心虚起来。 赵承宗见杨湛气愤难当，便当即说道：“我与方侍郎无冤无仇，何必加害与他？此乃当朝皇帝赵高授意，我不去做，别人也得去做；而你在武林大会上以破魔刀法力压群雄，已不为武林人士所容，大家自然要指认是你杀了那些剑派门人；至于花玲珑之死，元宗谅你自己出来说清楚她究竟是谁杀死的。” 元宗谅寄人篱下，不得不从，但他又惧怕杨湛手里的鬼眼狂刀，便退到赵让梨身边后远远的点头承认。杨湛其实早已知道花玲珑是被元宗谅在身后发出的剑气所伤，但当时赵承宗也对她发了掌，便觉得二人都要对她的死负责。如今元宗谅承认是自己发出的剑气杀死花玲珑，而赵承宗不过是以掌力将她吸收过去。 杨湛虽然愤恨，但却终于还是迟疑起来：难道这一切真的要与赵承宗无关？难道这一切都是命该如此？就在杨湛犹豫之时，赵高便抢着说道：“朕虽听信一时谗言，但却绝对没有下达要杀死他全家的旨令。这完全是别有用心的人恶意为之。” 赵承宗于是却哈哈一笑道：“若非你下了圣旨，谁能调动的了驻军前去围剿？若非你要致他死地，为何方万里至死都不敢有半点抵抗？因为他知道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的道理。” 杨湛亦听郑伯梁和裘光寒说过二人曾被授意要强加罪名给方万里，能给他们施加如此强硬压力的人，就只有当朝天子了。想到这里，杨湛心里便觉得赵承宗固然要杀，但这祸害忠臣的昏君更是该死。如此，杨湛便怒火中烧的盯住赵高来。 赵高前番见得杨湛不凡身手，又见他手中大刀明晃瘆人，便当即支支吾吾的解释起来。但赵高越解释，杨湛就越看出他心虚之态，便也就越加认定外祖一家及父母之死皆是由此人所致。如此杨湛又岂会放过他？ “杀你外祖全家的主谋就在此，你若有心报仇，这正是绝好机会。”赵承宗朗声说道。 全场文武皆骇然万分，但赵承宗双掌一排，任何想要靠近赵高的文臣武将皆被震飞出去。 杨湛于是紧握鬼眼狂刀，然后死死的盯住了赵高。慕容云真等人虽急急相劝，却怎么也压不住他心头的怒火。 “你外祖一家是他下令诛杀的，你外祖通敌卖国的罪名也是他拟定的，方侍郎至今还被世人数落成乱臣贼子呢。你作为侍郎府唯一血脉，还不速速报此大仇？”赵承宗激愤道。 杨湛双目一红，提起鬼眼狂刀便大踏步向着赵高走去。在他看来，仇人就是天王老子他也要劈上一刀。 “昏君，拿命来。”杨湛呼喊道。 赵高见此情形，也只能哀呼要命不久矣。 在场的文武百官纷纷哀求起杨湛来，郭元刚和太虚观二清及少林高僧皆请求杨湛冷静行事，但仇恨攻心的杨湛却哪里听得进去？便就是慕容云真出来也阻拦不住他。 关键时刻却是那位名叫“永元”的小太监横身拦在了杨湛跟前。 “少侠若要杀圣上，那就先杀了我吧。”永元毫不畏惧道。 杨湛一愣，便狠狠盯住他说道：“你与此事无关，但若要拦我复仇，我也不屑多杀你一人。” 永元见杨湛双眼满是狠狠杀气，便也心底暗生几分忌惮来，但他却并不撤开，仍旧一副以死相拼姿态。赵高见此情形，便连连呼道：“永元闪开，莫要白折了性命。” 永元却并不照办，反而对着杨湛说道：“你要亡我大宋，焉能说与我无关？大宋若果真亡于你手，永元便做殉国第一人。” 杨湛见他说的如此豪气，自是不忍下手，但又不大明白他所说的话语，便直直问道：“我杀昏君，自有贤良继位，何来亡大宋之说？” 永元当即哭泣出来，稍许才将赵高无后，宗室凋零之事说出。杨湛并不同情赵高，但当永元说起完颜亮率六十万大军御驾亲征之事时，杨湛才警觉起来。 “金兵铁蹄即将南犯，你若此时杀了圣上，我大宋必定朝野皆乱，这岂不正合完颜亮心思？你今日如果杀了圣上，各地驻军将群龙无首，又怎抵挡得住金贼铁蹄？”永元激动道。 “永元说的没错，大哥若一时意气用事杀了圣上，只会帮了完颜亮的大忙。而一旦金人铁蹄越境，大宋黎民百姓可就要遭殃了。”慕容云真急急劝道。 杨湛心中一稟，这才缓缓收起鬼眼狂刀来。见杨湛有此变化，众人才松了口气。 孤云教主却颇为不满道：“当断不断，非大丈夫行事风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