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二章 情缘栾树下2
悄无声息的晚风为闷热的夏夜，平添了一份凉爽与惬意。 栾树枝叶在晚风中风相互碰撞发出低沉的声音。 透过栾树叶的月光碎片在地上轻轻晃动明暗变化。 “妹子，你有文化，给孩子起个名字吧？“ “对，孩子一天天长大，她应该有个名字，不能再叫妞妞。” “我是说给孩子起个大名，妞妞是小名。” “什么大名小名，有了大名，就不要再叫小名。” 米华的孩子满月了，阿翔一家终于可以在炎热的夏季，一家一起在栾树下纳凉，望着月光下熟睡的孩子，阿妹催促米华给孩子起名，阿翔在一边附和。 “阿姨，meimei好好甜静，好好可爱，叫静雅吧！”看着熟睡的meimei在梦魇中翘起小嘴微微在笑，阿霞首先发表意见。 “不，meimei应该叫阿洋！”阿海望着米华，语气是那么坚决，好像他起的名字别人必须接受。 “为什么？”一家人同时问阿海。 “还用问吗？meimei是霞，我是海，我们合在一起是海霞；小妹的名字当然应该为洋，这样我们两个合在一起就是海洋。我是男孩，两个meimei当然应该以我中心，海洋升起海霞多有诗意呀！” 看着摇篮里米华的孩子在呼呼睡觉，阿海认真的说。 “哥，那有女孩子叫洋的，那是男孩子的名字，我起的名字好！” “我起的名字好！” 阿海与阿霞两个人各执一词，都说自己起的名字好听。 “她姨，我看阿霞起的名字好，他们是姊姊吗！” “阿姐你……” 阿妹话中有话让米华很是无奈，她看了看阿翔，多希望阿翔能为自己说些什么，而给予开拓。然而对于阿妹所说的话，阿翔并没有什么反应。米华再看看阿妹，明亮的月光难掩阿妹内心的惆怅，忧忧戚戚在阿妹眉宇间循环，冷冷暖暖在阿妹眉宇间跳跃转换。米华知道，阿妹眉宇间跳跃转换的表情是阿妹内心的真实情结再现。而阿妹所有的情结都是缘于自己的存在，才给阿妹平添了几多无奈。而自身的现状又不能辩解，所以她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同样什么也没有说。 从阿妹的话语中，从阿妹的眉宇间，米华读懂了阿妹情绪和内心感情的变化。纵是米华读懂了阿妹的情愫，但她还是无法走进阿妹的内心世界，她也不想走进阿妹的内心世界，因为米华不想放弃自己曾经的使命。 自从米华知道自己孕育了孩子，随着时间的流逝，随着与大陆信息的阻隔，她知道自己未来的路一定很艰辛，也许这就是米华不想走进阿妹内心的真实原因。因为米华知道，一旦自己的身份暴露，在现实的台湾，一定会给阿翔一家带来不可预知的灾难，即使阿翔一家有上万个理由向当局表白，不知道米华的真实身份，当局也不会为阿翔一家赦免，所以米华封闭了自己内心的所有情感。 其实，如果抛开政治的原因，米华多想告诉阿妹自己的一切，多想向她解释孩子的一切，但恐惧的心理使她将自己一切的一切埋葬。不是米华不想解释，而是害怕解释，因为米华怕阿妹，毕竟阿妹与米华在这个家不得不面对一个共同的男人，一山不容二虎。虽然阿妹需要米华的照顾，但情感的独有性米华是知道的，所以她怕阿妹内心纠结一不小心而暴露自己的真实身份。但对丈夫杨德荣的思念和怀念使她无法释怀，又不得不面对一家人为孩子起名而展开的讨论发表自己的看法。 “孩子们，我知道你们都是好孩子，听着你们为小妞妞起的名字，阿姨很开心，无论是静雅还是阿洋，阿姨都喜欢，因为这两个名字寄托了哥哥和jiejie对meimei的爱，小meimei能够得到哥哥jiejie的爱，她的将来一定会很幸福的。将来她知道自己的名字是哥哥jiejie赐予的，一定会开心的，但阿姨还是希望她叫思荣。” “既然我们起的名字好，为什么不用？ 你让meimei叫思荣，这个名字有什么寓意？能不能告诉我们？ 如果你不能说出名字的寓意； 如果‘思荣’两个字的寓意不能被我们一家人接受，我只有退一步，放弃小meimei必须使用我起的名字的主张，而是建议您在我和阿霞所起的两个名字中间做一个选择。只有这样才能说明你刚才说的是真心话，否则你就是一个不诚实的人。你忘了，你曾经多次告诉我和阿霞，要我们做一个诚实守信的人，富有爱心的人，不论什么时候都遵守诺言，要表里如一，言行如一。” 阿海的语气更坚决，犀利的目光直视米华。 面对阿海稚气中透着成熟，质疑和建议一并提出使米华一时语塞，她能告诉阿翔一家人“思荣”两个字的真实含义吗？ “阿海，阿姨能不能有自己的秘密？不过即是秘密，阿姨也要告诉你，思荣两个字的字面意思，就是希望小妞妞长大后要有思想，要有荣誉感，不能碌碌无为，要有追求，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米华婉拒阿海兄妹为孩子起的名字，她希望孩子的名字叫思荣，由此被阿海质疑无以回答，米华只有以秘密两个字予以糖塞，同时她不得不违心的以字面含义向阿海做了诠释。 “奥，是这个意思，不过我认为这不是你真实意思的表达，您一定还有其他解释对不对？” 看着米华在诠释思荣两个字的含义时，郁郁的眼神中透着无奈，阿海知道，米华的解释并不是真实的。 “阿姨说叫思荣，就叫思荣，她是母亲，她有权为孩子起名，同时我也喜欢这个名字。而且你阿姨的解释我和你阿爸都觉得很好，难道你希望将来meimei没有思想，没有追求，没有荣誉感，整日碌碌无为吗？” 看着自己的孩子咄咄逼人的问米华，而米华敷衍解释的含义使阿妹知道，米华内心一定有什么难言之隐，所以她不得不为米华圆场。 米华感激似看了看阿妹。 “女人真的很讨厌，有话不直说，总以秘密来糊弄人。不过，虽然很讨厌，但这就是你们女人最可爱的地方。哪像我们男人，有啥说啥。”阿海松开摇篮的缆绳，两手叉腰对着米华说。 “孩子，不是阿姨要向你隐瞒什么，真实的字面意思就是这些。至于其他寓意，是时机不成熟。 如果在阿姨的有生之年还有机会，我一定将自己内心的秘密，以及思荣两个字的真实含义毫无保留的告诉你。” “要是没有机会，你是否要把这个秘密永远隐藏在心里？” 面对阿海的再次质问，米华抬头仰脸看着明月，她多想从明月那里找到恰如其分能够回答阿海问话的词汇。很可惜，从栾树枝叶间洒下的银丝在米华脸上驻足，不但没有给米华带来智慧，反而使米华不觉愁思万千，她真的不知该如何回答阿海的问话。 晚风轻轻梳理着从栾树枝叶间歇洒下的银丝，银丝在米华的面部不停的变化着形状。 米华看一眼阿海，虽然阿海仍在不停的推着摇篮，但他渴望知道答案的眼神使米华无法回避，不得不回答阿海的问话。 “孩子，请你原谅阿姨，如果时机不成熟或者没有机会，也许这个秘密会随阿姨一起走向天国。” “那好吧！我希望能有机会打开阿姨深藏的秘密，希望天国的大门永远不会对你开放。” 阿海上下牙齿咬着拇指的指甲咯嘣咯嘣，充满了智慧，又展现了童趣。 “哥哥，你好好烦人耶！你能不能不咬指头！头疼死我了！”阿霞双手捂住耳朵，一幅难受的样子。 “就咬！就咬！”阿海故意将嘴巴贴到阿霞的耳朵旁。 “阿姨！你看哥哥！” “喊阿姨也不行，我是《西游记》里边的唐僧，你就是孙悟空，哥哥我咬指甲，就像唐僧念紧箍咒一样，让你头疼，看你还淘不淘！” “骗你的！不疼！”阿霞迅速将双手放下，歪着头向阿海示威。 “妹子，他们说的什么呀！我咋听不明白！《西游记》是什么？” “《西游记》是明朝作家吴承恩的神话小说。” “阿妈！《西游记》中的孙悟空有通天的本领，嫉恶如仇，神通广大，一切称凶逞狂的妖魔鬼怪在它的金箍棒下都要一命呜呼。”阿海学着孙悟空的样子，然后两眼翻白，佯装要倒地的样子！ “神气什么，我也知道，孙悟空大闹天空，龙王爷都害怕他；孙悟空三打白骨精，金箍棒一挥妖精就会现原型；孙悟空一个筋斗能翻十万八千里……” “啊！他们咋知道那么多？”阿妹看着米华，既疑惑自己的儿女，又感激米华。 “这算什么，阿姨还说，如果我们学习好，将来要送我和meimei到美国读书。” “他姨，不会吧！” “有什么不会，只要他们喜欢读书，出去读书没有什么不好。” “阿妈，将来我到美国读书，专门学习大船制作，我自己造一艘大船，像哥伦布一样带着我们全家周游世界。” “哥伦布是谁？哥伦布是谁？” “哥伦布是谁？阿妈，说了你也不懂！我只能告诉您，他是一个外国人，高鼻子黄头发蓝眼睛。” 阿海再一次将指头放进双唇之间，紧锁眉头。 阿海想从眉宇山川之间找到一个阿妈能够听得懂的词汇，可是他搜肠刮肚，绞尽脑汁也没有想出来一个通俗易懂的词汇，只有以阿妈不懂为由，从哥伦布的外貌特征给阿妈做了解释。 阿海如此之说，如此表情让阿妹、米华和阿翔不觉笑出了声。 阿海父母的笑，不是因为孩子少年老成，而是为阿海在短短几个月之间就能知道这么东西而自豪。 而米华的笑，是一种欣慰，一种发自内心的高兴。虽然出自阿海口中的话，超乎了阿海的年龄；虽然阿海从米华那里获取的知识，仅仅是沧海一粟，但米华却进一步坚定了自己内心的执着——一定要让阿海接受良好的教育，不论前边的路有多难，只要阿海有恒心愿意读书，她一定要让阿海走出孤岛，认识外面纷繁的世界。因为米华知道，虽然美丽的宝岛物华天宝，但在大千世界之中，她真的太渺小，在四面环海的宝岛出生的人，只有走出去，才能感悟和感知更多未知的世界；才能使自己的聪明才智得到很好的启迪和开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