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五章 那晚风雨夜(2)
那晚风雨夜(2) 四面环海的台湾岛地处太平洋西岸,夏季受夏威夷高压影响,风由海洋吹向陆地,受地转偏向力的作用发生右偏,形成东南季风;冬季则是受蒙古高压的影响,加上地转偏向力的作用而盛行西北风.特别是每年入秋,东北季风会挟带暖湿气流的东南风在基隆北海岸登录,即是微弱的东北季风也会在岛内引发“台风”和暴雨,在台湾抵御台风暴雨就像家常便饭一样。 “阿姐,我在大陆长大,无法感知基隆风雨多变的环境,我想跟着阿翔哥学习观察天象。” “你一个女人家,观察天象干什么,又不出海打渔!既是你想出海打渔,在台湾,女人是不能蹬渔船的。如果在出海日,被女人踩过的船,指定不能出海的,不吉利。”阿翔不懈,米华为什么要在开办鸿翔海产品加工厂后急于学习观察天象。 “我知道,办工厂与开鱼行不一样,却与出海打渔有很多相似的地方。 出海前观天象是为了出海人的安全,而办工厂观天象,却与工厂的生产、销售有着紧密的联系。” “有啥子联系,工厂在岸上是固定的,遭遇台风暴雨,只多是财物受损失;哪像鱼船,在海上,大海就像一座无边无际的坟墓,出海人随时都可能被坟墓吞噬。打渔人观天象是为了保命,开工厂不需要保命,只需要把东西生产出来,然后想办法卖出去就行。” 阿妹和阿翔一样无法知道办工厂与观天象有什么必然联系。 “你们不要嫌我啰嗦,其实,办工厂观察天象,其目的就是为了根据天气的日常变化,调整原料库存的数量,有时是为了减少资金占用,有时则是为了以库存数量保证工厂正常地生产,因为我们资金少,必须要精打细算。同时我们还要根据天象调整不同产品的生产数量,因为不同产品,它的品味会随着气温高低而影响口感。况且不同的产品,它的受众对象的食欲与天象的变化密切相关。如此我们就要及时调整市场产品的投放量,从而减少产品库存积压,而赚更多的钱。这就是我要跟着阿翔哥学习观察天气变化的原因。另外海产品加工不同与其他行业,不同季节,不同的外部环境,同样的原料和加工工艺,生产出来的产品,其品味有可能不同,所以我们必须根据天象,适时的改变原料和配料的投放量,从而保证产品质量。” “工厂是你们两个在cao心,我不懂。 不过,进行海鱼加工咋会有那么多道道? 既然你说观天象对工厂好处,就让阿翔教你吧!”阿妹从米华口中得知观察天气变化有很多学问,而且与工厂的发展有关,所以她就鼓动阿翔带米华到海边去学习。 虽然米华到台湾的时间不长,但自从她策划协助阿翔办工厂以来,就不得不强迫自己去学习多方面的知识。诸如营销、气象、营养等等,虽然这些知识与海产品加工貌似无相关关系,但却与工厂经营密切相关,使米华从中得到很多有意的启发,从而帮助她制定出更加切实可行的营销方案。 “走吧,今天气温,风向异常,台风暴雨很快就要到,我带你到海边去。” 阿翔没有失言,如果有时间,他就会带着米华到海边,根据不同的天象,依据以往自己出海的经验向米华讲述可能引发台风和暴雨的自然现象。天长日久,米华在阿翔的熏陶下,结合自己学习的书本上的相关知识,能够准确的根据海雾、日晕、月晕、大气压力和风向的变化,以及其他自然现象,预测天气的变化。正是海陆风凝固时,使气压骤降才使米华预感台风暴雨即将来临。 “老板,原料和成品全部转入仓库,我们回去了!” “注意安全,谢谢你们!” 关心员工,爱护员工是米华的一贯作风,也是她赢得工人尊重的原因之一。 “阿翔,走!我们再检查一遍工厂,看看还有没有遗漏的地方。” “你放心,这帮人和咱一起干了这么多年,都知道该干什么?我们回去吧!”阿翔依然没有清醒,摇摇晃晃,身体没有平衡感,但他却伸手拉住米华,那力度几乎要把米华拥入怀中。 “你要干什么?”米华没有给阿翔机会,甩手将他推开。 “不干什么,台风马上就要来,就是想拉着你赶快回家呀,我有错吗?” 黑夜中米华无法感知阿翔被米华拒绝后的面部表情,只是米华无法承受,在低气压下,在阿翔几乎要贴近自己身体的情况下,由阿翔口腔喷出的酒气,经过食道发酵后的味道使米华随时都可能呕吐。 “阿翔哥,我不明白!过去,每每有台风暴雨,都是你坚持将工厂一遍又一遍的检查!今晚是怎么了?凭我的直觉,今晚的气压特别不正常,台风和暴雨的级别一定比往常要来的凶猛,你为什么对工厂这样不上心?” “上心个屁,人我都无法俘获,工厂算什么,去它的……”阿翔一幅醉态。 “你不去算了,我自己去。” 米华撂下阿翔,独自一人打开电筒,向车间的方向而去。 “随你便吧!”对于米华的离去,阿翔不屑一顾。 “小心!拉着我。 虽然阿翔被酒精麻醉神智不清; 虽然他口头上反对米华再去检查工厂; 虽然阿翔嘴上说随米华的便,但阿翔却已然歪歪扭扭紧随米华其后,并要米华注意安全。 浑沌的神志带着阿翔的思绪走向了过往。 每次深夜遭遇台风暴雨,阿翔都要一手拿着电把,一手拉着米华,两个人直至将工厂视察多次才放心。 “把衣服披上,不然会着凉的。” 每次检查工厂,当来不及躲避风雨时,阿翔都要脱下自己的衣服披在米华的身上,虽然单衣薄衫无法御寒遮雨,但那是情感的传递,每每此时,米华都会感慨万千并忘情的注视着阿翔,复杂的情感使米华不知所以然。 回过神来,阿翔在心里暗示的作用下,激情使他忘乎所以,老虎钳子一样的大手将米华的手腕紧紧的卡着。 “你这是怎么了?” 不知是阿翔用力过猛,还是米华因劳累过度导致体力不支,当米华和阿翔来到原料库门前时,米华一个趔趄,如果不是被阿翔拉着,她一定会摔倒在地。 阿翔将米华抱进原料库,用脚将堆起的原料包踩平,将米华轻轻的放在仓库的原料包上。此时,一道闪光,一声清脆的霹雳,宛如天神听到信号,撕开天幕,飓风使天河决堤,原料仓库上边的石棉瓦发出砰砰的响声。车间和仓库四周的固定绳索在台风的簇拥下,发出呼呼地吼叫声。 “你醒醒,你醒醒!这个工厂不能没有你,孩子们需要你,我也离不开你。” 闪电掠过的一瞬,阿翔看到米华面部煞白,呼吸微弱,于是他跪在原料包上,声声呼唤米华。 “阿翔!你!” 阿翔光着膀子,为米华掐人中,腹部按压,在阿翔一阵紧急救治下,米华慢慢苏醒。 看着自己的衣扣被解开; 看着阿翔赤身裸体,米华无力、无助、无奈地又闭上眼睛。 “你醒醒!” 看着米华又一次闭上眼睛,阿翔不顾一切将其搂在怀中,并心疼的擦去米华额头的原料椰皮,用食指拢起米华额前散乱的刘海,阿翔的脸颊紧紧地贴在米华的额头。 “我这么多年的坚守,为了什么,难道你不明白吗?你为什么要这样?” 被阿翔搂抱着,米华抬了抬头想挣脱,却无力挣脱,她想挣脱的结果使阿翔将其搂抱得更紧。 “阿翔哥,你对我和思荣的好,我会永远记在心理。但是,当初,如果没有阿妹执意要你收留我,就不会有思荣和我的今天。是阿妹让我获得了重生的机会,我不想由于我的存在,为阿妹平添烦恼和忧伤。 我不想由于我们之间的关系让阿妹失去生活下去的勇气。” “为什么?我有那么让你讨厌吗?” “不是的,因为在给阿妹洗澡的过程中,我看到阿妹四肢肌rou萎缩的相当厉害,所以我希望把真实的情况告诉阿妹,让她知道,她在你心中的位置是无人能够替代的,这样就可能进一步激发阿妹对未来生活的向往。” “阿妹不是你想象的阿妹,你不了解她。” “是,我是不了解阿妹,但我只知道,是阿妹才使我有了目前的一切。” “你所说的我都知道,而且我更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 至于是否要把我们之间的真实关系告诉阿妹,我自有分寸,希望你能保守这个秘密,不是为了我,而是为了阿妹,也许正是你我之间的这个秘密才使阿妹无牵无挂,充满希望活到今天。我说的这些你可能不明白,但总有一天我会将事实真相告诉你的。” 阿翔的话将米华的思维搅乱,使其在糊涂中陷入了迷茫,她不知道阿翔这样做的目的是为了什么? 自从米华有了思荣以后,而且随着思荣慢慢长大,加之米华对阿妹收留之情的感恩之心的驱使,使她始终和阿翔保持着一定的距离,目的是不想让阿妹看到伤心。 米华虽然有了思荣,但眼前看着赤身LUO体的阿翔将自己紧紧搂抱,还是让米华憎恶和憎恨,她无奈且疲惫的闭上眼睛。 不是米华食言,辜负了阿妹的救命之恩,要霸占阿翔,而是她想反抗阿翔,却没有一丝力气; 米华想痛骂阿翔,又羞于起口,毕竟阿翔对米华的好,已经胜过对阿妹,也许正是阿翔对米华母女的保护才使她在台湾躲过肃清队一次又一次莫名其妙地清查。 虽然米华经常躲避阿翔对她的关心和关爱,怎奈他们一起生活,抬头不见低头见,而且工厂的好多工作必须由米华来安排,阿翔去协助执行。 自从鸿翔海产品加工厂开工以来; 自从工厂搬出原来的鱼行以来; 米华和阿翔要一起上班,一起去开拓市场,早出晚归,使他们很少有时间与阿妹在一起,而陪伴阿妹的只有思荣以及前来做家务的阿秀。 阿翔只有在深夜回家的时候才能见上阿妹一面,而此时阿妹已经入睡。 “老板娘!” 虽然鸿翔海产品加工厂的法人代表是阿翔,但在工人的眼中米华才是正宗的老板,很多时候,每当有人问米华喊老板娘时,她总是非常尴尬地看看阿翔。刚开始,米华无法接受这个称谓,但为了工厂的业务,为了思荣,为了掩饰自己的身世,米华又不得不接受这个称谓。 米华无力的躺在阿翔的怀中,此时,她多想抱着自己的这个人不是阿翔而是自己的丈夫杨德荣。 “阿荣,你在哪里?” 对丈夫的思念使米华无法面对阿翔,阿翔却以为米华在享受目前这份幸福,所以将米华搂抱得更紧。 “阿荣!如果有你在,如果你现在在我的身边!我会是这样的处境吗?” 米华在内心一遍又一遍呼喊丈夫杨德荣。 米华的思绪似江河翻腾难以平静,虽然阿翔对她和思荣关爱有加,但她真的无法接受眼前的事实。 “阿翔,我知道,你对荣荣好,但阿妹对我们母女的情意,我一生一世都无法偿还的,所以我不想让阿妹受委屈,我是女人,我知道心苦,比身体的苦更让女人难以承受,而且女人对男人的爱是唯一的,是排他的,所以,我希望你能明白我的心思!” “我不明白,我有哪些地方做的不够好让你不能接受!”阿翔委屈似的看着米华道。 “你为什么要超越我情感所能承受的底线呢?为什么要…… 为什么我把心都搁在工厂,却得到如此下场? 如此,你要我如何面对阿妹,面对三个孩子!”米华极其愤懑的看着阿翔责问道。 “有什么不能面对孩子,难道你能掩盖我是思荣阿爸这个事实吗?阿海兄妹已经不是小孩,而且以他们目前所受的教育,我想他们一定会支持我们的。” “为什么会是这样的? 为什么呀?” 米华因无力说服阿翔,为自己目前的处境而难过,不知不觉泪水决开了松软的堤坝。 懦弱不是女人的专利,但痛苦与泪水像一对孪生兄妹,却是女人无助时最真挚的情感表达。, 阿翔什么也不顾,只是紧紧地抱着米华不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