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源起
初升的朝阳驱散了黑夜留下的阴冷，感受着身上暖暖的阳光，莫问坐了起来。 漫步到村外的小河边，用清凉的河水冲了冲脸，莫问便彻底的精神了起来，漱了漱口，莫问发现自己还是忘买东西了，古代虽然没有牙膏，但是有盐可以漱口。 洗漱完毕的莫问将柴刀用布包起，背在身后，随着村里砍柴的人一起进了山…… 对于砍柴这项工作，莫问是地地道道的新手，不过好在有人一起劳动，学还是可以的。砍什么树，怎样砍树，莫问一路都看在眼里，记在心上。 中午，莫问提着一小捆柴回村了，统一把柴交给了村里的老者，得了一顿饭和二十文钱。 下午，莫问继续进山砍柴，也可以说是锻炼…… 莫问就这样在草庙村住了下来，大部分时间是在砍柴和练习从华佗手中得来的五禽戏，然后就是帮村里的人做些农活儿，报酬是一两顿饭——也许这有些亏，但莫问不在乎，虽然外人看他过的很落魄，其实他是不缺钱的，营养也跟得上，莫问只需要锻炼而已，张小凡入门的时候可是先砍了三年竹子来锻炼身体的。 一个月后，村里一位老者看不下去莫问整天一个人窝在草庙里，便动员全村人帮他修了个小屋子。莫问推辞不过，终于还是收下了，不过莫问把这个月来所得到的，包括从那山贼夺来的银子的一半分给了村里的人，大概有八十两吧，说自己在路上捡到的……得到钱的村民很高兴，但他们却听不到莫问的叹息。 “你们都是好人，可惜却都没有应该有的好命啊。” …… 半年过去了，莫问终于完全弄清楚“命运之眼”那个天赋能力怎么用了：探查人物，获得评价这点很简单，只要集中精力，莫问就能从看到人物的粗略属性和评价；但鉴别物品就有些特别了，不仅可以通过集中精力获得粗略情报，也可用手碰触物品，并用心感应，莫问就能看到那个物品的大略历史——最开始莫问就用这项能力开到了一棵树的历史，大树变成小树，然后是幼苗，最后变成一颗种子飞回树上，就是一部倒放的电影一样。 不过用“命运之眼”回溯物品的历史有一个很大的缺点，就是十分消耗精力，莫问对那大树用完命运之眼之后感觉就像围着cao场跑了二十圈一样累，整个人都快虚脱了，坐在地上歇息了好久才回复了过来。 危险预知，这个不必多说；至于动作预判，这两个功效莫问在一次和野兽的战斗中便体会到了——就是一种感觉，你彷佛能察觉到敌人即将干什么。不过这必须要在精神高度集中的情况下才能用出来。 最后的看到未来……莫问完全放弃了，毕竟他在进入这个世界的时候，便已经看到了大部分剧情了，更别说他还读过小说。 经过半年的时光，莫问也和林惊羽和张小凡混熟了，而他们的父母也乐意见到这种情况，村里的家长经常拿莫问作对比榜样来教育那帮熊孩子，除了莫问刻意接近的张小凡和林惊羽，其他熊孩子也不怎么愿意找莫问一起玩，莫问当然也不会和那帮熊孩子玩耍。明知道这帮人命不久矣，并且自己也没有避免这一切的方法，或者说他根被没有想要救这一村人，因为这会让他失去学习大梵般若的机会。 “我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冷血了？”莫问躺在床上摸着自己的胸口：“他们都是好人……我为什么不想救他们呢？” “果然啊，我是个冷血而又自私的家伙呢。” 又过了五个月，此时莫问已经在草庙村住了一年了，期间莫问一直在努力锻炼身体，拼了命的帮草庙村里的村民做农活，当然没要多少报酬，想吃好的可以小跑去河阳城的酒楼里吃，而且他时不时也去林中打些野味改善伙食，为此他还专门用木头搭造了一个简陋的小屋，就是为了他方便捕猎。 这天，阴沉沉的，莫问刚做完做农活，路经草庙，却突然停住。他在草庙村里看到了一个穿着破旧僧袍的老和尚。 【普智！】莫问眼瞳猛地收缩。 “小施主，为何如此盯着老衲？”普智看莫问呆立庙前，柔声问道。 “大师是修行之人吧，这是青云脚下，很少看见大师这类人，故而惊讶。”莫问回过神来，赶紧临时编了个理由。 【气血旺盛，双目澄澈，隐有神光……资质非凡啊。】普智扫了莫问一眼：“不过言之未尽，小施主可是识得老衲？” “这……”莫问发现自己没话说了。 “罢了，老衲就不为难小施主了，你走吧。”看莫问紧张，普智也不多问。 “大师，告辞。”莫问告了声罪，转身离开了。 “这山野小孩竟然识得我。”普智皱了皱眉：“眼中无恶意，却有几丝怜悯，怪哉怪哉……” “服不服！服不服！”这时，一阵声音打断了普智的沉思。 “阿弥陀佛，小施主还不快快住手！”普智见张小凡性命垂危，一指点出…… “呼……呼……压力好大啊。”莫问擦了一脸汗水，心脏依然在怦怦怦的急跳。 普智，七星（中段传说）天音寺四大神僧之一，持有法宝翡翠念珠，一身大梵般若道行深不可测。（你在他面前渣渣都算不上，万幸，这个老和尚脾气很好，只要不惹到他他是不会对你出手的。） 【这就是《诛仙》一流人物的实力啊……那更厉害的道玄之流该有多强？】莫问浮想联翩。 不一会儿，莫问回过神儿来，是时候该开始计划了。 当晚，莫问在张小凡家吃了顿饭，顺便把窃听器装到了张小凡身上。然后就以去林中打猎的理由火速离开来草庙村，即使走之前小凡的父母说林中危险，劝他不要晚上入山，莫问也没有放弃离村——开玩笑，今天晚上草庙村才是最危险的，更何况普智也对莫问说了“好资质”，这时不跑，要被苍松抓到了肯定会被打晕，到时候怎么偷学大梵般若？ 不一会儿，莫问在离草庙数百米的地方停了下来，这附近只有一棵松树孤零零的立着，莫问向四周望了望，然后掀开一块木板，露出一个黑漆漆的洞口，莫问纵身跳了进去，并把木板拉上…… “呼……”跳进坑中的莫问缩了缩身子，静静的开始了等待。 ============================================================== “九天玄刹，化为神雷。煌煌天威，以剑引之！”黑衣人手握剑诀，脚踏七星，长剑刺天。 天空中一声炸响，乌云翻滚不止，随即一道粗壮的雷电自云中劈下…… “‘神剑御雷真诀’！你竟是青云门下！”普智大惊失色。 “这便是道家真法的大能大力么？”见黑衣人已经开始施法，普智无奈的轻叹一声，后退三步，双手合什，面露庄严，全身发出淡淡金光，低吟一声：“我佛慈悲。” 话音刚落，普智身前的翡翠念珠“啪”的一声，尽数碎裂，然后在他身前形成一个散发出耀眼金光的巨大的佛字。 一息之后，黑衣人引下的电光和那“佛”字撞到了一起。 ============================================================== “轰！”巨大的声音传来，把莫问耳朵震得嗡嗡作响，莫问难受的捂着耳朵，眼神此刻却亮的吓人。 数息后，莫问缓了过来，掏出窃听器配套的无线耳机，带到了耳朵上。 “道家术法，当真神妙，竟能御使诸天神力……”【普智老和尚开始感叹了】。 “那妖人受伤虽重，却未伤根本。我走之后，他必折返杀人灭口……”【最后屠村的人还不是你？】听得这里，莫问在心中暗暗吐槽。 然后便是长长的沉默，期间夹杂着呼呼地风声。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普智仰天长叹，声音凄厉。 “青云弟子……妙极！妙极！我虽命不久矣……”听到这里，莫问已经知道马上就能偷学到天音寺的绝学——‘大梵般若’了。 …… “小施主与我有缘，既如此，老衲有一套法门，小施主愿意学么？”莫问呼吸有些急促了，不过外面风雨交加，而普智此时也是油尽灯枯，丝毫没有察觉到莫问紊乱的呼吸声。 …… “事应无所住而生其心，一切万法，不离自性……何期自性，自本清净；何期自性，无本生灭；何期自性，本自具足；何期自性，本无动摇；何期自性，能生万法！” 不等普智再念第二遍，莫问就惊喜的发现自己多出来一条提示。 提示：你已经成功获得“大梵般若”，现收录于你的玉简当中。 大梵般若（七星级功法）：正道三大门派之一的“天音寺”的至高功法，由开创天音寺的僧侣于《天书》第四卷上悟得，有降妖伏魔大力。 【终于成功了！】莫问按捺住狂呼的冲动，开始闭上眼睛休息……【原著张小凡估计要用很长时间才能把这千余字记下吧。】 ======================================================= 不知过了多久，莫问被彻骨的寒冷惊醒了过来。头上的木板不断向下滴水，洞里已经积起了小小的水洼，躺在水中的莫问感觉全身麻木，似乎这个身体已经不是自己的了。 莫问慢慢起身，微微顶开了头上的木板，露出一条小缝隙，透过这条小缝，莫问眯着眼睛观察着附近松树下的动静： 此时已是晴天，大约八九点钟的样子，张小凡和林惊羽躺在下树下，都还没从昏迷中清醒过来，两人的衣服已经被淋的通透，身体时不时的抖动一下，似乎察觉到了雨后清晨的寒冷。 【还好有这一年对身体的锻炼，否则的话不死也要大病一场。】莫问缓缓地直起身体，并慢慢活动着冻僵的躯体暗自庆幸道。 运动了过了一会儿，感觉身体逐渐回到了自己的掌控之中，莫问缓缓走向躺在树下的张小凡和林惊羽。 是该带着两个小家伙去见识一下地狱了……莫问蹲在他们身前开始慢慢摇晃两人，人总是要长大的，不过对于他们来说，这个成长的代价有点太大了，大到足以让这两个孩子崩溃——如果他们没有被路过的宋大仁带回青云山的话。 “mama……好冷。”林惊羽一把拨开了莫问摇晃他的手，“让我再睡一会儿。” 【我错了么？】莫问伸出的手僵在了空中。【我只是沿着命运前行，为什么会对这两个孩子愧疚？】 莫问突然发现自己还是不能做到真正的铁石心肠，林惊羽无意的一句话给他的心理带来了巨大的罪恶感。 【如果我要草庙村村民走，会不会阻止这场灾难？如果我早早的拜入青云，然后在想办法下山警醒普智，能不能结束整个《诛仙》的命运？】…… 莫问觉得大脑一片混乱，无数种可能性在他脑子里乱窜，可行的，不可行的，荒诞的，实用的，离谱的……随着这些念头在脑袋里产生，莫问眼里也跟着浮现出各种各样景象，但每个景象最后，都是被鲜血染红的草庙村…… “啊！”莫问抱头痛呼，各式各样的未来几乎把他逼疯了。 “莫问！莫问！”一个声音将莫问从混乱中唤醒，莫问抬起头，看见的是张小凡那一张满是关切的面庞。 “你没事吧，是不是生病了？”莫问那因为痛苦而扭曲的狰狞面庞明显吓到了张小凡一跳，不过他马上回过了神，开始关心莫问的身体状况。 “没事……”莫问长长的喘了口气，因疼痛而扭曲的脸也松弛了下来：“我刚要回村，就发现你们两个躺在松下，刚想叫你们起来，却突然觉得头痛欲裂……你们怎么跑到村外来了？衣服还这么湿，难道和我一样晚上去了村外？你们的父母不管？” “我也不知道。”张小凡眼神闪烁：“我本来睡在家里的……醒来就发现躺在树下了。惊羽！你醒了啊。” 林惊羽的苏醒让张小凡如释重负，他慌忙扶起了林惊羽，“惊羽，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也不知道。”林惊羽打了寒颤，“小凡，莫问，你们呢？” “我今夜去了我建在林中的屋子，准备看看有没有动物掉进陷阱，回来我就看见你们两躺在树下了。”莫问忍住心中的内疚，一脸平静的回答道。 “……既然弄不清楚为什么，那我们先回去吧。”林惊羽见得不到答案，索性就将疑问抛到脑后。“我肚子有些饿了。” “嗯，我们一起回去吧。”张小凡点头答应。 【地狱就在你们面前了，少年们。】莫问心中暗叹，跟着两人慢慢走向修罗场。 村庙村越来越近了，而张小凡和林惊羽心中却生出了巨大的不安——此时的草庙村静悄悄的没有一点人声，四周的农田也是空荡荡的，只有一亩亩小麦随风低啸。 这种不似往日的安静像一堵巨大的墙压的两人呼吸困难。张小凡面色苍白，转头看向林惊羽，映入他眼中的是同样苍白的面孔，和焦急的神情。 张林两人对视一眼后便撒腿向村子奔去，而莫问则是一脸凝重的跟上。 待到一行人跑到村口，领头的张小凡和林惊羽立刻呆住了，随即两人一齐大叫，便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跟在两人身后的莫问自然也看见了这惨象：往日熟悉的村民如今都化为了一具具冰冷的尸体堆在村中的空地上，摞成一个尸堆，尸体下的泥土被鲜血染得通红。 【普智完全疯了啊。】莫问暗叹，征战十数年的他什么死相没见过？堆在一起的村民人人七窍流血，双眼爆出，有的村民嘴角甚至还有破碎的rou块——这一村民众明显都是被巨力震碎了内腑。这种死相莫问在战场上时常看到，当战马飞驰之时，被撞倒或者被踩到的步兵都是这幅德行。根据莫问经验来看，那些村民嘴角的rou块分明就是腹中碎掉的内脏啊。 【还好疯的是个和尚，只会用钝器，要不然现在地上就该是满地碎尸了；还好这个疯和尚已经油尽灯枯，否则的话地上就该是一滩滩rou泥……】想到这幅景象莫问顿时面色发青，腹中各个器官一齐向胡乱构造场景的大脑发出抗议。 即使莫问纵横沙场多年，但也难以忍受这种场景——无关心性，不过兔死狐悲，物伤其类而已。 “对不起了，以后我会想办法帮助命途坎坷的小凡的。”莫问平复了下胸中勇气的恶心感后便向那一堆尸体恭恭敬敬的鞠了一躬，虽然这已于事无补，但这样会让莫问心底的内疚少一些…… 【既然我无法改变自私自利的自己，那就让这样的我继续伪善的活下去吧。至少仅剩一半的良心也会好受一点。】 鞠躬之后，莫问走回张小凡和林惊羽身边，拿捏了一下劲道，双手击在了颈部侧面的两条血管上……莫问眼前一黑，倒了下去。 ====================================================== “哎？这个古怪的小孩居然逃过了一劫？这是上天不让我多做杀戮啊。”普智此时满脸悲痛和后悔，看着倒在地上的三人和那小山般的尸骨，随后默默地将莫问三人抱到了村后…… “唔……还应该为小凡掩饰一下。”看着天资出众的莫问和林惊羽，普智皱了皱眉头，咬破舌尖，拼命压榨身体潜力，伸出手指点在了莫问眉心，一道金光没入：“阿弥陀佛，小施主，对不住了，不过这对你以后还是有好处的，原谅老衲吧。” “鬼啊……杀人啦！”村里砍柴的王二在茅厕里对门外的普智胡乱地挥舞着手臂，语无伦次。 “作孽啊。”普智轻轻地合上茅厕的门长叹一声，便向天音寺方向行去了。 …… “啊！这么多死人！这是怎么回事！”正在天上御剑飞行的宋大仁无意见看到了草庙村的惨象，慌忙向下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