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白马之战
与此同时,东郡白马,颜良军营。 除了轮值的士兵,颜良帐下的一万兵将大多还在沉睡。早起的炊务兵打着哈欠开始生火做饭,下有rou干的粥滚了,一股香味在早晨微凉的空气中渐渐弥漫开来。 “真香啊。”一名裨将睡眼惺忪的爬出军帐,贪婪的嗅着rou粥的香味。 “将军,这是昨日新送到的rou干,您先尝尝,小心烫。”熬粥的士兵舀了满满一碗粥,又挑了几条煮软的rou干,一脸谄媚的送到裨将的手中。 裨将也不客气,接过粥吹了吹,待粥凉了些便就着碗边喝了一口,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炊务兵一边搅着锅里的粥一边问道:“将军,我们还要在这里围多久?” “只怕还要些日子。”裨将嚼着rou干,含糊不清的答道,“昨日交战时颜将军射中了敌军主将的肩膀,结果那厮连箭都不拔,继续指挥作战,看来是早已存了死志。不过这等小城,无非多挣扎几天罢了,又有什么用。” “可是万一曹贼派来援军,与守军夹击我们,我们岂不是十分危险?背后就是黄河,想要撤退都没有办法。”炊务兵忧心忡忡。 “曹贼现在自顾不暇,哪有多余的兵力支援白马?咱们这次跟对了颜将军,攻破许都都不在话下。”裨将自顾自的笑笑,“听说许都城里的路都是金银铺的,咱们邺城和它比起来,只能算作乡下了。咱们这次勤王立了大功,到时候进许都瞧瞧贵族的女人,尝尝皇家的藏酒。若是皇上一开心有了赏赐,咱们下半辈子就吃喝不愁了。” 炊务兵陪着笑道:“将军说的是,打进了许都,也是个有面子的事情。” 两人正聊着,裨将忽然愣了愣,脸色变了。他将粥碗放在地上,发现碗开始轻微的震动。裨将久居北方,知道只有大队奔驰的骑兵才能引起地面这样的震动。他顾不及向主将请命,发疯似的冲上军营中的瞭望塔。在那里,他看清了逼近的骑兵所打的旗号,墨色的虎豹在旗上翻滚——曹cao军中的骁锐虎豹骑! 裨将惊恐的敲响了预警的铜钟,高鸣的钟声击散了清晨的薄雾,有士兵从帐篷中钻了出来,睡眼惺忪的茫然四顾。裨将在瞭望塔上大声狂呼道:“敌军来袭!敌军来袭!” 越来越多的士兵从帐篷中涌出,却没有几个是衣甲齐整的。颜良未戴头盔,披散着头发的从中军帐中狂奔而出,亲兵已经牵来了他的战马。颜良提刀上马,大声喝止着四处逃散的士兵:“结阵!结阵!准备迎战!”一小部分士兵在他的指挥下勉强结成了防御的阵势,更多的人还是像无头苍蝇一般到处乱撞。 风雷般的铁蹄声中,袁军军营的大门被轰然冲开,临时结成的防线根本无法对抗这样的进攻,顷刻之间就被冲散了。披着森严战甲的虎豹骑踏着倒塌的寨门冲杀进来,领兵的将领看见正在竭力止遏败军的颜良,他从背后抽出铁胎弓,搭上一枚雕翎箭,锁住了颜良的眉心。 一声凄厉的尖啸,羽箭贯穿了颜良的颅脑,他重重的从战马上栽了下来,随即便被溃逃的士兵所淹没,绣着“颜”字的大旗缓缓倒了下来。 夏侯渊收回长弓,挥刀向前,咆哮道:“杀!” 建安五年六月十七日夜,黎阳,袁绍军营。 夜已经深了,但是中军帐中仍然灯火通明,袁绍军中留守黎阳的将领几乎全部在座,刘备同关羽、张飞也一起坐在客席,每个人的脸色都隐晦难看。午间前线传来白马兵败的消息,只是没有确定,而派出去的哨探直到此刻还没有回来。 “前线急报!”惶急的脚步声中,早前派出去的哨探冲进大帐中跪倒,“各位将军,我军围困白马的部队遭遇曹军突袭,全军覆没。颜良将军为流矢所中,已为国捐躯。” “什么?”文丑拍案而起,“怎么会这样?” “曹军虎豹骑在凌晨时分对白马军营发动突袭,我军士兵大多还在睡梦之中,来不及布阵防御。颜良将军虽然奋力率兵抵抗,但是无奈兵败如山倒……”哨探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 刘备心中暗暗叹气,开口问哨探道:“可曾打探到曹军领兵的将领是谁?” “听闻是夏侯惇、夏侯渊和曹纯。” “原来是曹军的将星。”刘备点了点头,“果然是盛名之下无虚士。” “曹军的将星?”沮授冷冷的一哼,“使君对曹cao的将领倒是颇为熟稔。” 刘备摇了摇头,正色道:“沮先生说笑了。在下既与袁公结盟,便是诚心诚意的前来助战。夏侯惇、夏侯渊和曹纯成名已久,是与曹cao同族的亲贵大将,名列其帐下八虎将,想来必有其过人之处。”
“八虎将?”沮授挑了挑眉,“这倒要向使君请教了。” “不敢说指教。只是在下听闻,曹cao的本族将领曹仁、曹洪、曹纯、夏侯惇、夏侯渊、曹真、曹休、夏侯尚八人,虽然年轻,但是骁勇善战,足智多谋,故被曹cao赞为八虎将。” 文丑再也听不下去,他腾地站起来,双眼赤红,勃然大怒道:“老子没有闲情逸致在这里听你们谈论什么八虎九虎,颜良与我一起为主公征战多年,亲如兄弟,今日他不幸为曹贼所杀,此仇不可不报!诸君在此稍候,末将这就去帐外点兵,渡过黄河,剿杀贼兵!” 刘备稳稳的坐在自己的座位上,语气平淡的道:“文将军稍安勿躁,何不等袁公回来再做打算。” “大耳儿!”文丑戟指怒目道,“战死的是与我出生入死的兄弟,你当然没有感觉。当日劝主公出兵白马的时候怎么不见你说稍安勿躁,伪君子!” “放肆!”关羽和张飞见文丑出言不逊,腰间长剑齐齐半出鞘。文丑不甘示弱,拔剑在手,向两人怒目而视。 刘备站起身来压下两位义弟拔剑的手,他从腰间解下自己的佩剑,连同印信一起平托在文丑的面前道:“文将军,在下虽不及阁下勇武,却也是武将出身,也曾在战场上冲锋陷阵,很能理解阁下痛失同袍战友的感觉,但是此时的确不宜轻举妄动。文将军对在下的怀疑,在下难以自辩,这是在下的佩剑与印信,可以凭此调动幽并两州的所有兵马将校,如果文将军一定要在下出兵才肯相信我与袁公结盟的诚意和决心,那么请接此剑印,在下的兵马任凭文将军调用,备绝无异言!” 文丑脸上的肌rou抽搐了几下,他恨恨的推开刘备的手,大步出帐:“刘玄德,你不必在我面前虚情假意,老子不领你的情。颜良的仇,老子自己领兵去报,任何后果由我一力承担!” 刘备看着文丑离去的背影,心中暗叹道:蠢货,不知你是否能留住性命来承担任何后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