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阴阳双鱼
离开坐席间，穿过离梦台后院的一处方形走廊，便幽静了许多。 “姑娘舞姿真是过人，不知怎么称呼？”常羽信步而走，望着群芳院的风景，心情颇是舒畅，既来之，则安之，就与眼前这位女子闲聊起来。 那名舞女见常羽生得高大英俊，心中颇有好感，便笑着回道，“多谢公子夸奖，小女子名为美嫣，是大小姐身边一名侍女。” “姑娘名字取得真好！”常羽由心地赞叹道。 “是大小姐取的呢，舞蹈也是由大小姐教授的。”美嫣笑道回道。 “原来如此。美嫣可知你家大小姐为何叫我来吗？莫非只是因为我泼了酒，叫我来赔不是不成？”常羽感兴趣地问道，如今这泼酒的罪名也只能自己顶了。 “嘻嘻，你这人真是有趣，泼酒的明明不是你，为何你又要自己领了呢？”美嫣回眸一笑，说道。 “啊……你已经知道了？”常羽真是啼笑皆非了，连什么时候被对方看破都不知道，如今更是不知说什么好。 美嫣似看穿了常羽心中所想，笑得更是开心了，“公子不必担心，大小姐亦想见公子呢，所以让美嫣前来带公子前去。” “白月瑶想见我？”常羽已经被美嫣弄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美嫣转过俏脸来，略为诧异地说道，“莫非公子不想见大小姐吗？天下之人可是排头队想见大小姐呢，倒是第一次遇到你这样的。” 美嫣话中略带着几分微怒，看来极是护送她的大小姐，常羽赶紧打圆场道，“当然不是，我只是好奇你家大小姐平时见的都是什么贵客？” 美嫣挺起酥-胸，娇声道，“大小姐可不是什么俗人呢！大小姐只见自己想见之人，没有什么贵不贵客的说法！” “美嫣姑娘，我给你赔不是了，我只是对你家大小姐比较好奇罢了。”常羽知道自己问错了话，赶紧给这位护主的侍女赔礼道歉。 “嘻嘻，小女子也不为难公子啦。”美嫣倩然笑道。 两人说话间，又走了一小段距离，面前出现了一座二层的小阁楼。 阁楼四周，流水依石，花团锦簇，别有一番风致。 “大小姐，公子带到了。”舞女带着常羽到二楼门口，立在门前，向里面轻声说道。 “带公子进来吧。”一声如仙乐般的声音回道。 美嫣轻轻地推门而入，两扇木门徐徐打开，露出一张清丽如水的面容，正是白月瑶。 白月瑶正坐在中间的一张精致的桃木桌旁边。 此时的她，已经换上了一身鹅黄色的纱衣，下身穿着一件淡粉的裙摆，红蕊素梅点缀在纱衣之上，洒在削骨玉颈两侧，俨然一副闺中美女的装扮，玉笛也不知收到了何处。 白月瑶的青丝及肩，散落下来，丝滑柔顺，让人一颗心也随着视线化了开来，美丽得不可方物。 白月瑶的身旁，还坐着另外一名绝色女子，正是美嫣姑娘口中的二小姐，黛玥。 黛玥此时也穿换上了一身淡绿色的纱衣，外披着一件束身的绸制锦袍，垂至腰间，露出盈盈一握的蛮腰，绿纱隐隐可见一对修长白净的玉腿。 黛玥盘起的发髻处，插着两支金钗玉坠，点缀得甚是好看，此时的黛玥，也正朝着门口望来，秋水般的明眸饶有兴致地看着常羽。 如此两名佳丽坐在常羽面前，竟让他一时看得入迷入醉，美嫣的姿色已是难得，但在这两人面前，如同星辰之光比之皓月，立即黯淡无比。 这两位绝色女子，又是两种截然不同的风格。 单论黛玥之貌，柔中带媚，宛若迷失在凡尘的精灵，清灵中透着几分性感。 若没有白月瑶在身旁，凡人见了黛玥，便会觉得审美已经得到了极大的满足，但正因有白月瑶坐在黛玥身旁，又让人有柳暗花明之感，赞叹这凡间竟然还有此等女子，几乎误以为是天仙下凡，大为嫉妒造世主之偏心与精妙。 白月瑶抬起一对星河般的美目，微微一笑。 常羽的心中顿时如泛开涟漪一般，极是舒服。 “咳咳！”突然出现另一个声音。 常羽一惊，回过神来，循声望去时，这才发现，原来在入门的左侧，还站着一名须发尽白的老者。 这名老者的身形高大，仅比常羽略矮一些。 老者穿着一身黑白交间的长袍，长袍左侧为黑，右侧为白。白发之下的面色，红润异常，目光炯炯有神，充满着智慧的光芒，正含笑望着常羽。 常羽一进门时，便被白月瑶与黛玥两位绝世美女吸引了目光，竟然没有注意到这位老者，脸色大为尴尬，不由向这为老者不好意思地一笑，作了一个揖，“晚辈常羽，见过前辈。” “这位是邹子前辈，常公子应当听说过邹老前辈的大名了。”白月瑶站起身来，身段窈窕，向常羽介绍道。 黛玥也站了起来，嫣然一笑。 两位绝色美女一动，满室之内，立即光彩洋溢。 “哈哈，老夫邹衍，当年初见这两位女子之时，也是惊为仙女，心中诧异，可是一点都不比小兄弟差啊！”白发老者抚须大笑道，眼中精光闪闪。 邹衍？ 竟然是此人，常羽心中大讶，这才注意到邹衍的服饰大为不同。 邹衍身上的黑白长袍，绣着两个颜色相反的图案。黑袍之侧，绣有一只银白色的长尾锦鲤，白须细长，双目漆黑。白袍之侧，绣的则是一只墨黑色的长尾锦鲤，细须细长，双目暗红。 两只黑白锦鲤栩栩如生，锦鲤的头部，方向一上一下，遥相呼应，若将两处衣衫拼在一起，就形成了一个鱼首衔鱼尾的圆圈，正是阴阳家的阴阳鱼。 听说邹衍在齐国稷下学宫讲学之时，创立了阴阳家，广收门徒，但阴阳家除了邹衍之外，从未听闻其它门人弟子出露江湖，皆是行踪神秘，阴阳家因此也被认为是最为神秘的组织。 但邹衍其人，也是天下公认的自成一派的大家，在战国这样一个天下纷争的时代里，唯有真正的人才，才会受到大家的尊重。 常羽如今见了邹衍这位大家，自然也要给足敬意，向邹衍作了一揖，恭敬道，“久闻邹子前辈大名，我听说先生在稷下学宫传道讲学，没想到竟然能在小卫国得见先生。” 邹衍大笑一声，说道，“齐国战乱，学宫也暂时关闭了，老夫就出来散散心，本想去楚国见一位老朋友，正好听闻白月瑶大家在此处，便厚着老脸过来喝两杯闲茶。” “邹先生说笑了，月瑶不过是略通一些舞乐之艺，与先生天究之学相比，有如云泥，在先生面前岂敢自称大家，再说了，我与邹先生相识多年，先生到我这坐客，月瑶自当欢迎才是。”白月瑶樱唇微启，说道。 邹衍哈哈一笑，又抚须叹道，“白姑娘在乐舞上的造诣，天下不出其二，这个可是没人可比的，只可惜了，如今的白月瑶大家，竟然也要退隐而出，天下间，不知要少掉多少乐趣。” “退隐？”常羽不由有些吃惊，望向白月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