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幻蜃变
下午。 万花谷下起了蒙蒙细雨。万种奇花在雨雾中沾惹水滴，显得越发娇艳。远方山林中升起袅袅白雾，像是给山林蒙了一层轻纱，若隐若现、朦朦胧胧。飞鸟走兽也因躲避小雨而忘记了鸣叫，天地间只余雨滴席卷芭蕉的绝妙之音，令人神往。 若是往日。 澹台瑶定会走出小楼，跨入雨中，体验着雨滴落在脸上时那一瞬的冰冷，那一瞬的真实。只有这种如同身临梦境的时候，她好似才真正的存活着。 有时候她会陷入遐想，想着下一次梦醒，自己就回到了前世，回到了那个太平盛世、繁华昌盛的水蓝星球。有时候她也会害怕，害怕她真的回去了，却无法割舍这五年的记忆。 更无法忘却墨道白与凌血梦这两个名字。 他们一正一邪，却又相处融洽，神仙眷侣，惹人羡慕。他们一个温润淡雅，善解人意，一个寡言少语，处事洒脱。就是这两个完全不相同的两个人，却都是因澹台瑶而死。 生前救死扶伤，死后万人唾骂。 何其不公！ 抓着窗台的小手浮起青筋，澹台瑶最后眷恋的看了眼窗外，毅然决然的关上了木窗，连带着纱幔，也被她粗暴的解开了。 缓步到外室，坐在桌前，澹台瑶平静内心，掀开《幻蜃变》的第一页总纲，导语映入眼帘，“鹭涛清彻，蜃阁化城重。” 澹台瑶一字一字的念着，却不是十分明白。 澹台瑶柳眉微蹙，回想着墨道白曾经对她说的玄术等级划分，共为五级：筑玄、明藏、玄梯、命轮、纳神。 天道有九，故玄术也为九。 每个阶段都有九层。 曰：九转。 而最初的筑玄，即筑造玄基。 此阶段，就是沟通玄术与玄魂的共鸣，根据玄术的修炼方法，沟通玄魂，在玄海产生玄核，打通玄xue。再以打通的玄xue来容纳玄气，打通的玄xue越多，玄气也就更加深厚。 澹台瑶的《逍遥游》此时便是筑玄三转。 要让玄术与玄魂共鸣，却并不着急着理解总纲。 澹台瑶细细品读余下书文。 《幻蜃变》 顾名思义，以玄气搭建幻境，犹如上古海兽，蜃。传闻，蜃每次吐息，都会白雾遮天，化为海市。可见的楼台城郭、碧瓦飞甍，能辨宫殿墙恒、亭台楼阁，乃至车马、人影来去。但若苦行追赶，却又渐远，始终未能靠近，待大风扬起，吹散幻境，在难觅踪影。 澹台瑶若有所思。 蜃的典故，她前世就听闻不少。 闭上眼睛。 澹台瑶展开由遮天轮回珠产生的玄海，以玄术秘法沟通玄魂。一刻，两刻，澹台瑶满头细汗，却始终未见玄海有丝毫动静。 心中渐起焦虑。 难道真的连这套玄术的门都无法踏入吗？ “抱元守一，心神放空，勿留余念。”墨道白儒雅的声音再次回想在耳边，回想着墨道白曾经的教导，澹台瑶闭着的双眼好似看到了一瞬的亮光。 感觉着第一玄海中犹如鲲似得《逍遥游》玄核正在缓缓游动。澹台瑶完全记忆起当世的情景，当下—— 遮天轮回珠！ “遮！” 澹台瑶遮挡玄核鲲的游动。 有了一个玄核震慑，另一种玄气怎么敢入体？ 前世关于蜃的记忆如影片般一遍遍在脑中回放！ “鹭…涛…清…彻…” 失神的念着，澹台瑶好似置身一片虚无之中，四周全是黑暗。抬起腿，澹台瑶试探性的向前走了一步。 没有丝毫反应。 她的五官与触感仿佛被阻隔了一般分不清天地。虽是如此，可澹台瑶心中依旧清明，任何都可能是假的，但与自己一体的玄魂，怎么也不可能欺骗自己！ 玄魂，出！ 黑暗中生出了两团亮光，魅惑的紫红，圣洁的淡白。 一支两朵的双生花缓慢的绽放。 黑暗中。 它们仿佛是澹台瑶的双眼，使得她逐渐恢复了感官。骤然，黑暗中生出了浓厚的白雾，雾中有点点荧光。 这是……幻蜃变的玄气！ “纳！” 轻风吹起，白雾仿佛被无形的东西牵扯，像是一个漩涡，而中心，正是玄魂双生花。半晌，白雾终于凝成了手掌大小的圆团。 那点点荧光也暴漏在澹台瑶的眼前。 沟通！ 双生花开的越发娇艳，像是一盏明灯，吸引着飞蛾扑来。 一点……两点……无尽的荧光争前恐后的奔涌而来，飞进那团白雾，正围绕着双生花旋转。看着，澹台瑶并不满意。 废了这么大功夫，怎么能仅仅是入门？玄核还没产生呢！ 当初墨道白授予澹台瑶《逍遥游》后，便只是把一些注释以及随后的修炼、适合的玄技丢给了她自行摸索，便是看她自身的创造性与那种碰到难题便趋之若鹜的性子！ 连墨道白丢给她的那些玄奥的玄技，澹台瑶都独自剥茧抽丝的研究了个透彻，更何况只是凝聚玄术核心！ 她已经有了一次经验！ “蜃…阁…化城重!”生涩的句子越加通顺，澹台瑶紧闭的双眼猛的睁开，五官也同一时间恢复！ 遮天轮回珠，解！ 澹台瑶突然放开第一玄海中的鲲，水蓝色的玄气顿时开始从第一玄海流动。 瞬间，黑暗中那点点星辰突然停滞，开始极不稳定的上下跳动。 澹台瑶眼中出现几分凶戾，逍遥游玄气突然涌向第二玄海，像是一只巨手，一把抓住了那些荧光！ 随即，在巨手的压力下，荧光向着一起凝聚。那凝聚在一起的光芒，将整团白雾都变了颜色。陡然，白雾猛的炸开，在黑暗的地面铺了一层。 像是有人在用双手搅动。 白雾起伏不定，变化莫测。 “玄核！” “给我凝！”叱喝一声，澹台瑶再次发力，荧光终于化作了一个整体，在没有一点缝隙。白雾停顿了一瞬，再又开始有规则的变幻。 白雾化作了深不见底的大海，荧光逐渐延伸变色，光芒退去，终成了一条白色的蛟龙，在大海中翻涌，翻出海面之时，口中吐纳白气。 第二玄海内，玄核成！ 外室。 澹台瑶睁开了双眼，眼中闪过一道白蛟幻影。略显苍白的脸上也有了几分喜色，但并不着急起身，既然有了两个玄海，那就让它们的玄气能够同时运用才是王道！ 调动起白雾状的玄气与水蓝色的玄气，在出玄海的岔口相遇！ 无声的争斗在澹台瑶体内展开。 “唔！——” 一个闷哼，澹台瑶嘴角溢出一丝鲜血，她体内的玄xue之中到处都是两种玄气的战场，体内剧痛不止。 一阵阵的眩晕感传来，澹台瑶紧咬着牙，就在她即将支撑不住的时候！ 遮天轮回珠突然旋转不停。 两种玄气同时收拢，就在澹台瑶松了口气的时候，两者突然再次冲向对方，看起状态，竟都是全力一击！ 糟了！ 澹台瑶睁大眼眶，只感到一阵绝望，以她筑玄三转未经过玄气润养的玄xue根本坚持不住如此剧烈的撞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