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荒野
“姑娘，该歇歇了，熬得久了对眼不好！”身后有丫鬟端了茶水过来说道。 沈梦清答应了一声，扭过头来正要喝茶，却发现端茶来的竟是馨月，不由惊讶的问：“你怎么起身了？这伤还没好利索，不是让你多歇息几天吗？” 馨月笑盈盈的将茶水递给自家姑娘，言道：“奴婢已经大好了，哪能天天在床上躺着，再说这整日里呆在屋里也怪闷的，不如出来走动走动，这兴许呀，还好得快些！” 沈梦清听了这话觉得无语，想要再多劝几句却终是没有出声，她也知道这沈家的规矩大，一个做人奴婢的若总是呆在屋里养病，时间久了难免让人说闲话，说不定李氏就拿了这个做借口将人撵出院子，她身边的这两个大丫鬟如今也都熟悉了，若是被李氏替换了去，那等将来去了齐王府，自己可就少了两个心腹了，虽说那孙嬷嬷和李嬷嬷都待自己不错，可毕竟是齐王府的人，有些事情沈梦清也不想让两个嬷嬷知道。 “即是这样，那以后洗漱、沐浴的活计就让澜月多分担些吧，你的伤口暂时还不能见水！”沈梦清又忍不住嘱咐道。 馨月听了这话鼻子却有些发酸，暗道自家姑娘就是心细，连平日里她们分工伺候的事儿都能看到眼里，哪像那院的那位主子，这跟在身边伺候了四五年的丫鬟被撵了出去，大小姐却是连句求情的话都没有，真真让人寒心。 一想到此，馨月便觉得自己今后若不伺候好自家姑娘，真真是要遭天谴的。 “姑娘放心！”馨月定了定神又笑道：“这屋里、院里那么多姐妹帮忙分担着，奴婢不过做些轻省的活计，累不着的！” 沈梦清还没开口说话，外屋里的帘子却被人掀开了，澜月从院子里进来对自家主子说道：“大夫人说今日身子有些乏，各院的人都不用去请安！” 若说沈家后院的规矩与别家有诸多不同，最让人看不惯的，便是这请安一事，因李氏不耐烦见各院的姨娘和庶女，况且自家的大姑娘又不喜早起，李氏便借口上午要管理家事，将请安一事放在了晚餐之前。当初孙嬷嬷和李嬷嬷刚进沈家时，对这事儿是颇有些看法的，不过这毕竟是沈家家事，外人不便插口，因此两位嬷嬷只督促着沈梦清前去请安，别的却并没有多说什么。 “知道了！”沈梦清喝了口茶水，又习惯性的拿起了书本，馨月见她又要看书，唯恐她伤了眼睛，便说道：“姑娘，既然不用去请安，那不如现在就摆饭吧！” 澜月也知馨月的心思，便故意开口道：“姑娘如今两耳不闻身外事，可知今日那大姑娘院里发生了件大事儿！” “哦？什么事儿？”沈梦清果然被话题所吸引，扭过头来问道。 “今日里大夫人将那院的人全给发落了，两个看门的mama被撵去庄子上做苦力，小丫鬟们也被发卖了出去，大姑娘身边的两个大丫鬟如今还关在柴房里呢，听说明日里要让西坊柳街的张婆子给领走呢！”澜月说到这里，脸色也有些发白。 沈梦清皱了皱眉，这买卖人口的事儿她听了着实感觉不舒服。 “到底怎么回事？大夫人怎么发那么大脾气！”沈梦清又问。 澜月摇了摇头，她隐约听小丫鬟说是因为大姑娘私自去外面玩惹得夫人发火，不过这事儿不经证实她也不敢乱传，如今那院里的人都被清理的干净，这真相更是无从查起。 “姑娘，还是用饭吧！”馨月在一旁提醒道。 “也罢！”这会儿沈梦清也没了看书的心思，索性合上了书本。 这晚沈梦清睡得极轻，连在隔间上夜的澜月也发觉她家姑娘睡得不踏实，便轻脚走至帐前，低声问道：“姑娘怎么了？” “澜月，明日我还想去街上逛逛！”沈梦清盯着床顶那翠绿色的帐子说道。 澜月顿了一下，便问道：“姑娘是想要去逛逛胭脂、首饰铺子？” “不，我想去这京城的大药铺看看！” 听了这话澜月又顿住了，忽又想起那回春堂的老大夫说的话，姑娘定是担心自己的病，想要去大药铺里请大夫给看看。 “那奴婢明日陪你一起去！”澜月一边说一边想着明日得跟馨月jiejie商量商量，那大药房里诊金颇贵怕是要多带些银两，倘若买药的银子不够，说不得还要去找五姨娘给贴补些。 正想着却听自家姑娘说道：“也好，明日你一人跟着便可，不必惊动其他人！” 沈梦清说完翻了个身继续睡，澜月对姑娘说得话也极为赞成，这种事儿自然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尤其齐王府的那两位嬷嬷，更是不能让她们知道自家姑娘的病情。 屋里的人渐渐沉睡，此时已是深夜，整个京城也都静了下来，街面上除了巡逻的士兵，四周已是悄无声息。 但在距离京郊十余里的一条小道上，却是响起了一片激烈的打斗声。 “齐二!人人都道你命不久矣，但我却是不信的，有种就出来，别跟个缩头乌龟一样，让人瞧不起！” 一片混战中，一名身着赭色锦袍的男子立在几个护卫的身后正在破口大骂，阴郁的面上带着焦急之色。 对面的那群人却对他的话充耳不闻，只是发狠的猛烈攻击，顷刻间便又有两名黑衣男子毙命。 眼看自己带的人越来越少，那锦袍男子心里也暗自懊恼自己不该以身涉险，正想着是不是该回去再搬些救兵，却听得身旁一护卫大喝一声：“主子当心！” 那锦袍男子虽听到了喊话，反应却很迟钝，“倏”的一声，一支羽箭便没入了他的右肩。 “啊！”此时那男子方反应过来，疼痛的大声怪叫：“撤！快撤！”他身边的护卫也顾不得尊卑了，架起他的身子，几个纵跃便消失不见。 小道上顿时静了下来，剩下的这群人并没有急着去追，而是走向相反的方向，待到一处峭壁下停住了脚步，为首的那人轻声问道：“主子，您没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