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一章：红日赌坊
进了客厅，召呼着二人坐了，就有下人上了茶水，刘四海匆匆出去，应该是换衣服去了，客厅自有那李氏陪着，几个人闲谈了几句，才知道这李氏也是红日城中的大家闺秀，言谈举止很是得体。屋内陈设摆放的井井有条，虽不像大家族那般奢华，倒也殷实，方子明不禁又对李氏多看了几眼。， 不大功夫，刘四海笑着从外面走了进来，已经换了一身墨绿色的长袍，李氏见自家男人回来，便自觉的带着孩子出去了。等李氏出了门，方子明对刘四海赞许的说道：“刘将军好福气啊，家中有此贤妻，羡煞旁人啊。” 刘四海脸上一红，虽然有些不好意思，但是眼中那股自豪却是毫不掩饰。依云抿了口热茶，有些急躁的说道：“刘将军，既然你已经换了衣服，咱们现在就走吧。” “大人稍安勿躁，眼下时辰确实有些太早，咱们就是出去了，也没有什么好的出去。”刘四海当然不会轻易放弃这千载难逢的好机会，要是攀上了这两位高枝，出人头地、荣华富贵倒放到其次，自己的儿子要是能入得这两位大人的法眼，那可就一步登天了。刘四海虽然长得五大三粗的，但是这心还是比较细的，能当官的就没有几个是傻子，刘四海还真就长了一颗八面玲珑的心。 依云听了刘四海的话，不由一阵失望。方子明不置可否的笑了笑，三个人你一句我一句的拉起了家常。 也不知道过了多少时辰，依云喝茶喝的口中有些发苦，刘四海也感觉到了依云的焦躁，站起身来笑着说道：“两位大人，小的看现在时辰已经差不多了，咱们这就出去吧。”方子明和依云听了刘四海之言，哪还敢再说话，头也没回就向着外面走去。 三个人到了街上，果然此时街上已经热闹了起来，就连城外都已经有人陆陆续续的开始进城。刘四海虽然对依云一口一口的叫着“大人”，但是说白了就是个十来岁的孩童。他就是当父亲的，这小孩子的心性最是清楚不过。但凡路上有什么稀奇古怪的小玩意，都抢着跑过去买上一份，拿过来给依云玩耍，就这几手，就把方子明和依云哄得眉开眼笑。这不，依云身上已经弄了个小布袋装了许多，刘厉害又从对面笑嘻嘻的走了过来，却是买了几串冰糖葫芦，依云没有见过这些东西，很是稀罕，一路上蹦蹦跳跳的，说不出来的愉悦。方子明看到依云小孩子的性情展露无疑，也是心情大好，接过刘四海递过来的糖葫芦，吃了几颗。 两个人跟着刘四海一路走走停停，根本不知道到了何处，依云边吃边四下张望，看还有什么好东西，前边领路的刘四海走到一处三层楼阁前停了下来，犹豫了半天这才壮着胆子开了口：“大人，这里就是我们红日城最大的赌坊“红日赌坊”，不知道二位大人是否有兴趣进去参观一下。”刘四海不知道这两位大人对这种世俗的勾当有没有兴趣，一时摸不透，这才把话说的文雅一点，没敢说试试手气，而是说成了参观。说完了心里有些忐忑，小心打量着两人的脸色，见二人脸上并无搵色，倒是对刘四海口中所说的赌坊一副好奇的模样，显然不知道这赌坊是用来干什么的，刘四海这才放下心来。 还没等方子明接话，依云嘴里喊着糖葫芦，含糊不清的说“刘将军，进去瞧瞧。”方子明也是顺着依云的话，轻轻点点头。 三人进了赌坊，里面的景象倒是把依云吓了一跳，屋内大大小小摆放了十几张桌子，每张桌子跟前都围满了人，吆喝声夹杂着谩骂，不停地在耳边想起。大厅四周都是一间间的包房，用帘子遮着，透过纸窗，能隐隐约约看到人影。 “刘将军，这里怎么这么多人，他们都在干什么？怎的这般热闹。”依云嘴上问话，眼睛却是来回不停的扫着，方子明倒是一双眼睛注视着刘四海，等待着刘四海的回话。 刘四海心里七上八下的，有些后悔带二人来到这里，这些高高在上的修行之人，性情都是喜怒无常的，这要是一个回答不好，惹怒了二人该如何是好。随即又想到二人一路走来，有说有笑，不似那种古板刻薄之人，这才硬着头皮小心翼翼的说了。 方子明和依云听了，都已经明白了怎么回事。并没有表现出厌烦的表情，刘四海轻轻拭了一下额头的冷汗，一颗悬着的心这才放了回去。方子明看着眼前的景象，笑着说“我当是怎样的一处所在，原来就是我们门中弟子私下比试，赢个彩头。这里只不过是换了个方式而已，没有什么好稀奇的。只是看样子你们这种玩的方式，花样很多啊。这里的人倒是对这个很是热衷。” 刘四海忙接过方子明的话，大笑着说：“是啊大人，我们这些人，上到高官贵人，下到贩夫走卒，都很热衷。都是一些俗人，难免脱不了俗。”又细细打量了一下二人，说道：“小的猜想二位大人难得进一趟城，不知道二位大人要不要试一试，寻些乐子，愉悦一下心情。” “走吧，我们先去看看再说。”方子明一双眼睛倒是平静，看不出来什么，倒是依云此时的目光炙热，不等方子明说完，当先朝着正中间的一张桌子走去，刘四海慌忙跟了上去。 中间这张桌子是一张长方形的木桌，四周围了三四十个人，嘈杂的声音让依云更加好奇，找了空挡钻了进去，这才看清楚桌上的景象。刘四海和方子明挤开了两个人站到了依云的身后，这张桌上玩的是摇色子比大小，刘四海伏在依云的耳边，将这种玩法以及下注详细的给依云说了，回头又给方子明说了一遍，三人这才静静的盯着看了起来。 几个回合下来，依云的脸上已经乐开了花，转过头对着方子明笑着说道：“大师兄，这种玩法太简单了吧，这些人真的好笨啊，这样都会输。”听着依云的话，方子明脸上也是洋溢着笑意，似乎对依云的说法很是赞同。这师兄弟二人一副轻松的表情，倒把旁边站着的刘四海听得有些莫名其妙。简单，有多简单？要是简单的话，也不会有那么多人输的倾家荡产了。刘四海一个人正琢磨着依云说的话，也没理会师兄弟二人又说了什么，就见方子明从怀里迅速的掏出一物，交给了依云。 “嘭”的一声，又是筛盅砸落桌面的声音，接着就听庄家摇筛的男子用着近乎嘶哑的声音说道：“下注了，下注了，抓紧时间下注了。还有没有下注的，买定离手了啊！”等到众人纷纷下了注，都屏住呼吸，直勾勾的盯着筛盅的时候，一声稚嫩的声音想了起来，“我压一百两小。”话音一落，两锭金灿灿的赤金已经稳稳的落在了依云身前的桌上，众人寻着声音望去，就见一个十来岁的孩童站在桌前，正笑嘻嘻的，表情镇定自若，对于众人惊诧的目光，尽是丝毫不以为意。旁边的刘四海看到依云参赌，已经是阻止不及，心里一个劲的叫苦，“我的爷哎，哪有这么下注的。” 看着眼前有些耀眼的金锭，不单单是刘四海傻了，桌前围着的众人和庄家摇筛的男子都傻了。这桌子上不是铜钱，就是一些碎银子，连个十两的银锭都没有，这突然多出来的两锭黄金，顿时将众人的眼球吸引了过去，安静了片刻，才开始小声议论起来。周围桌上的人也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慢慢的靠了过来，一探究竟。 “这位大哥，你怎么不开啊？要是没有人下注，你就开吧。”依云对着已经有些出汗的庄家天真的说道。 “这位小公子，我们这桌上是不容许下这么大的赌注的，您要是想玩，可以到楼上去。楼上专门有接待你们这些世家公子玩的地方。” “哦，这倒是有些奇怪了，难道这里就不是你们红日赌坊的产业吗？” “当然是我们红日赌坊的产业。”青年男子用着沙哑的声音回答道。 “这不就得了，既然是你们红日城的产业，哪里玩还不是玩，你就别啰嗦了，快点开吧。” 此时红日赌坊一楼大厅，已经没有嘈杂之声，几百人或远或近的围在一起，议论着这边发生的事情，都在猜想这位小公子是何许人。 “出了什么事”一声强有力的问话，打破了大厅的沉静，随着声音的落下，人群分开，一名四十左右的中年汉子走到了桌前。之前和依云说话的那名摇筛的男子一溜小跑到了中年男子身前，小声的把整个事情的经过讲了一遍。 中年男子听了叙述，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对着依云一抱拳说道：“我是这红日坊的主事丁仁和，不知道这位公子怎么称呼啊。” “原来是丁主事，难道来你们这赌坊寻些乐子，还要报个字号不成？”依云看着自称丁仁和的男子，平静的问道。 “那倒不是，只是看公子年龄不大，出手阔卓，想要结识一番而已，公子既然不愿意说，那也没有关系。我没有其它的意思，公子不必多想。” “那就好，既然丁主事来了，我倒是想问问，为什么我不能在这里下注？难道这里不是你红日赌坊的产业吗？” “哈哈哈，公子误会了，看来是公子第一次来我这红日赌坊，不晓得这里的规矩。其实让你上楼，没有别的意思，楼上有更好的环境供公子娱乐，在这里玩只是怕影响了公子的兴致罢了。既然公子有这个兴致，我等怎可坏了公子的雅兴。”说完也不等依云在说话，对着旁边之前摇筛的男子说道：“侯三，快去接了筛盅，我红日赌坊可没这种下注不开盅的道理。 侯三听了丁仁和的吩咐，刚要开口说话，就被丁仁和用凌厉的眼神制止了，便不敢在多说，跑过去将筛盅接了，瓷碗里静静的躺着三粒筛子，“一、一、二四点小，这位公子，是你赢了。来啊快将公子的赔付拿上了。”丁仁和看到侯三将筛盅接了，看到筛盅里面的三四筛子，平静的说道。 丁仁和说完，片刻功夫就有一人走了过来，手里拿着印着花纹的纸，伸手递给了丁仁和，丁仁和接过之后没有丝毫停留，直接递给了依云，说道：“公子，这是一千两的银票，天一国内所有的钱庄你都可以兑换现银，请你收好了。” 依云也没客气，从丁仁和手中接过银票，随手交给了身边的刘四海，刘四海展开看了一眼，对依云轻轻点了点头。丁仁和这才知道这位小公子不是一个人来的，感情还有同伙，细细的大量了几眼刘四海，觉得很是眼熟，一时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当下也没再去多想，对着依云平静的说道：“今日我红日赌坊扫了公子的雅兴，我在这里向公子赔罪了，不知道公子是否还有兴致继续玩几手？”丁仁和虽然话说的平静，可是一双眸子却是极具挑衅。 依云看在眼里，微微一笑，回头看了身子另一侧的方子明，眼里满是询问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