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五十二章 人性的可怕
烈日当空，灼热气息遍布整座城市的每个角落。 X市重点大学，上弦场，上午八点半整。 上弦场面积约为36000㎡，内设一个400米塑胶田径跑道，周遭三个五人制的足球场和一片单双杠运动器械区。 上弦场是个半椭圆形的大运动场，因地制宜的情况下，砌成可容纳两万余人的看台，由于运动场与看台都呈现弧形，恰似上弦月，因此命名‘上弦场’。 …… 我与小凡、高雯三人，穿着迷彩军训服，位列塑胶田径跑道中心。 整个学校的新生，约莫三千来人。 我个人对于艺术类，天生而言较为喜爱，所以我选修艺术学科类美术系的绘画与摄影专业。 小凡和高雯，或许是爱屋及乌的缘故，除却小凡和我选修的学科一致以外，高雯颇有点赌气似的选修了艺术学科类戏剧与影视学系的表演和录音艺术。 学校具体开设了几个学系，我并不了解，更没兴趣知晓。 我只知道我和小凡被分配到美术系二班，高雯则是戏剧影视学系三班。 每个系的所有班级为一个团队，由专业的教官特训一个月，在这一个月内，所有的大一新生都将挥汗如雨的体验部队内的生活。 当然，毕竟是学生，不似部队的军人那般苛刻训练。 一通例常立正、稍息过后，教官突然宣布，接下来将由一位新来的教官接续他的工作，理由是部队内需要他回去一趟。 我突然由衷不好的预感，下意识看向小凡。 我俩均从各自的眼神中，看到了彼此的思绪。 “同学们好，我是新来的教官，你们可以称呼我灵教官。”一道粗犷的嗓门突兀的传来。 TMD，真是灵爆！ “来！向右转！”灵爆的身形出现在视线中，穿着一件黑色背心，搭配一条迷彩裤，脚踏一双纯真牛皮制作的黑色军靴，一身肌rou劲爆而硕大。 妈的，这家伙好像比几年前强壮了不少！ “这位同学，连站都不会站吗！出列！”灵爆站在我身旁，一副教训的口吻。 我翻了个白眼，走出队伍。 “站都不会站，成何体统，这要在部队，是要被关进小黑屋三天的惩罚。”灵爆越说越上头，恫吓道。 我出列的位置，和同班同学所站立呈正反面，所以他们最多只能眼角看到我和灵爆。 “灵爆队长，几年不见，涨威风了。”我讥讽道。 “喂，臭小子，上头的要求，作为下属，无法拒绝。” 灵爆压低嗓门，对我迅速解释了句。 “你是来监视我的，还是来训练我的。”我神色淡漠问出这句话，监视和训练是两码事，若是训练，顶天一个月，就不再见了，真是监视的话……想到此，我就头疼。 “嘿嘿，你说呢！”灵爆笑而不答，旋即正色道：“这位同学，轻蔑教官威严，以下犯上，原地俯卧撑一千个，做不完不许放学！” 我顿时面色就变了，这家伙公报私仇！ 想当年，和灵爆始一碰面，我俩便对了一拳，那一拳实际上彼此不分输赢，但他作为三十好几的大人，偏偏死要面子活受罪，我退后五步方才卸去劲道，而他为了不在属下面前丢份，硬生生扛下了劲道。 这件事，在他心里多少留下了点阴影。 我扭转过头，恰好见到侧身面对我的灵爆，嘴角划过一丝笑意。 妈的，做就做，先让你得意几天，这事没完。 幸好，老子体质过人，一千个俯卧撑小事一桩，我整个人身躯马不停蹄的上下动作，不到二十分钟便做完了。 “报告教官，一千个俯卧撑已经做完。” 我起身，顺了口气，面色略微红润之色，开口说道。 “哦？这么快？”灵爆不信，转头吩咐道：“所有同学，原地坐下休息十分钟。” 妈的，这混蛋又想搞什么？ 我一听他的话，就知道又要搞事情，额上满是黑线。 “这位同学，叫什么。”灵爆妆模作样的询问道。 “柳若宇，木卯柳，教官！”我始终铭记张老的话，在大学期间，不得特殊，忍着口气回应道。 “好，柳同学看来不服气。”灵爆面对着我，一脸严肃，道：“既然柳同学不服气，同学们说要不要再罚他做一千个蹲起？” 妈的，这厮在利用舆论的压力对付我，二十分钟做完一千个俯卧撑，的确不可思议，我竟忘了这一点，便抓到小辫子了。 “灵爆，你TM敢耍老子？！”我背对着同班同学，咬牙切齿对着他说道。 “教官，一千个俯卧撑，这么一会儿做完，根本不可能。” “对啊对啊，怎么可能这么快做完。” “教官，他一定作弊了。” 同学们众说纷纭，重点全在一千个俯卧撑，二十分钟做完很不可思议的事上。 “既然柳同学欺瞒教官，欺骗大家，大家说该怎么罚他！”灵爆声音虽威严，但听在我耳力，简直是CLL的得意。 “罚他再做一千个俯卧撑，不…两千个！” “让他围着cao场跑二十圈！” “教官说怎么罚，我们听教官的。” 我额上青筋直露，简直气炸了！ 老小子，这事老子记着了，一定会有你好看的时候。 “柳同学，大家同仇敌忾，这样吧……你当着大家的面，再做一千个俯卧撑，如果大家一致认为没问题，这事就过去了。” 灵爆义正言辞的说着，语毕后，道：“同学们说，对不对！” “对，教官说得对。” “就得这么办，看他还要不要脸。” “教官做得好，说谎是最为可耻的事情。” “哼，一旦他做不完，以后算在学校里出名了。” 果然，群众的力量是巨大的，被灵爆这么一搞，我算是彻底骑虎难下了，要么再做一千个俯卧撑，要么直接和灵爆干起来！ 皱着眉，转过身，面相这群七嘴八舌的同班同学，我竟感到由衷的厌恶。 难怪，国外的人，总说我国是个没有信仰的国家，甚至有更为过激的言论，直言只需要给他们三个月时间，就能利用广告轰炸，轻易牵着国人的鼻子走。 我第一次体悟到，经典故事，赵高指鹿为马的可怕之处。 亦是第一次，我害怕与人接触。 在盘坐休息的人群中，找到了小凡的身影，目光探去，只见她一脸的忧心，生怕我忍不住脾气发火。 哎…心里叹口气，我沉缓的开口道：“既然大家认定我哄骗你们，那么请大家仔细数，仔细看，如果不是我的错，是你们混肴是非，颠倒黑白，我要你们跟我道歉！” “敢吗！”我大声喊了出来。 人群先是沉默小会，随即同学们皆大声说起了话。 “有什么不敢的，就怕你做不来。” “如果你做不来就是欺骗我们，你有什么样的惩罚？” “一看就是软骨头，表面上说话硬气而已，大家休息吧，甭理他。” “为什么不敢道歉，你敢不敢当着我们的面做！” 望着人群的各种嘴脸，除却少数三两个没开口外，我真真切切感觉到内心受到了创伤，原来他人的不信任和群起而哄的嘴脸，这么得令人难受，甚至有点想哭。 灵爆也许没预料到，他的公报私仇，会引起这么大的反向，更没想到我对他厌恶到了极点。 我知道，我异于常人，但是灵爆过分了，真的过分了。 “如果我做不到，我会退学，并在全校师生面前，承认我是个胆小鬼，是个骗子。”我掷地有声的说道：“如果我做到了，我只要你们对我大声的道歉三遍！” 我不再废话，做好姿势，怀着一肚子怨气，做起了俯卧撑。 “一个……二个……三个……” “两百零一个……两百五十个……四百零八个……” “六百二十一个……八百九十九个……” 所有人，数到九百九十九个的时候，全部吃惊的站起了身，在所有人同步喊道一千个的声音中，我拍拍手，站直了腰杆。 环视这群人，我面无表情的开口道：“道歉！” 稍许的沉默后，人群中发出了不和谐的声音。 “有做够一千个嘛？我怎么记得才第五百个？” “大家数错了吧？二十分钟不到一千个俯卧撑？应该是大家记错了。” “对对对，我们记错了。” 有人出头，自然有人跟随，只有少部分人认为他们没数错，大家必须向对我的不信任道歉。 我冷漠的看着所有人，嘴角划起一丝冷笑，我以极其标准的做法，一分钟大约五十个俯卧撑。 现在，人性中隐藏的劣端再一次浮现。 “我要你们对我道歉！”这一次，我不再忍让，身躯挺拔如松，暴喝出口。 “臭小子，算了。”灵爆眼见局面不妥，奉劝我不要闹事。 我拍开了他伸来的手，道：“这事，是你引起的，这口气我咽不下去，要么道歉，要么我就是要大闹一场。” “你们到底道不道歉！”我即将抑制不住体内的怒气，双目逐渐泛红，犹若染上了血迹，一股足以令普通人体弱筛糠，趴伏在地不敢动弹的气息，自我身上释放而出。 我在小世界练就的平和心境，已然被这些人彻底破坏。 隐藏在我体内的不死血脉，感受到我的憋屈和难过，即将爆发！ 一旦，我成功被血脉反噬，我将成为嗜血魔鬼。 灵爆感应到我的不对劲，当机立下弯躬，大声喊道：“柳若宇同学，对不起！” “柳若宇同学，对不起！” “柳若宇同学，对不起！” 同学们见到他们的教官第一个道歉，先是惊愕，先后对我道歉，直至最后一句道歉，所有人引起了共鸣，声音整齐而洪亮，响彻整个cao场。 小凡从团体中小跑而出，来到我身边，拉住我的手臂，颤声道：“宇，对不起，对不起……求求你不要这样子，都是我不好，我应该站出来为你辩护的，对不起，对不起……” 我机械的低下头，透过双眸所看到的的景象，尽数成了血红世界。 不带丝毫情感，就像失去了理智的丧尸，双眸对上了小凡的美眸。 这一刻，我确信，我被所有人，包括小凡在内，伤到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