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八十八章代山子
过继？ 荀沧和荀泷一呆，随后荀泷反应过来，小心试探说：“大嫂的意思是，过继到我名下？” 荀泷只有两个女儿，这个外孙如果不姓郑，转而姓荀的话，那么岂非可以给他延续香火？顿时，荀泷热切几分。古来，也不是没有外孙跟外祖父姓的。毕竟血缘联系在那里摆着。母族和父族也差不了什么。 不然，荀易凭什么继承古赵宝库？ “跟你？郑家男丁余孽成为当朝副宰的孙子，你觉得你能逃过一个包庇之罪？对你仕途就没影响？”赵莹扫视所有人，神色淡淡，一副并不在意的模样：“我寻思着，将他放在荀昌名下，省得日后再有波折。” “荀昌？”荀晟、荀景等人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荀星更摸不着头脑，好一会儿才想起赵莹那个早夭的大儿子。 那个儿子，可是连族谱都上不去的！ 荀星这个小女孩，一开始根本没想到这个人。 昌，兴邦振族，传承荀家历代先人的期望，气运之高堪比上古圣王。但正是气运太强，引人瞩目，最终惨遭夭折之厄。 当荀易出生后，荀昌成为荀家的禁忌，平日里根本没人提。荀易被称呼为宗家的大少爷，根本没计算前面的荀昌。 废话，荀昌、荀易本为一人。荀昌死后，魂魄化作荀易重新托生，荀家又不是闲着没事干，怎么会让荀易占据两个名额？但也正是他二人本为一体，所以如果为荀昌立香火牌位，最终会自动归入荀易身上，成为他的身外化身。 这是赵莹给荀易留下的后路。 荀易距离天神之道太近了，再怎么压制也难保日后不飞升天界。留下一道分神化名“荀昌”可让他在人间便宜行事。 再者，荀易和嬴琇有极大可能生不出孩子。就算生下孩子，依照二人血脉，必然是半神或者天人，根本不适合执掌荀家。过继荀景的孩子，这才是关系最近的血裔。 至于为什么不直接让荀易过继？ 在嬴琇还没嫁入荀家，你先让一个黄花大闺女做“母亲”？这是跟嬴家有仇呢，还是看不上嬴琇本人？ 就连家族中的老人也绝对不会忍受荀易平白多一个大胖儿子。家主自己的儿子都没有，先过继jiejie的儿子？这传出去好听？说不定，还有人怀疑荀易和荀景之间有些什么呢。 再者，这继承权方面，岂非让这个过继的孩子直接成为荀家下一代的大少爷？到时候荀易万一生出自己的孩子，到时候岂非继承权还要靠后？ 赵莹做事滴水不露，不会留下这么大的破绽给人。所以，就算要过继到大房，也必须找一个名正言顺些的借口，将荀昌重新提出。 “前几日，我夜里入眠时常梦到夜里有婴儿哭啼声。”赵莹面色不改，胡言谬论张口既来：“后来又有人依稀在老宅看到鬼童身影。景儿生产时，也有人恍惚看到一个鬼童出现在产房。” 这说话便悬乎了。 荀夫人听得有些不适应，干笑说：“大嫂是说，荀昌……昌儿托梦给你？” “是啊。说来昌儿也惨，还不足月就被人暗害。”赵莹目光一直往荀沧身上瞄，看得他心中一阵不舒服。“当时我那元配暗算荀易不假，怎么荀昌的事情你也往我家身上推？这不是大哥的小妾所做行为？” 不过自己元配到底做没做过，荀沧心中也发虚。依照自家元配的狠辣程度，暗算赵莹肚子里的胎儿并非不可能。而且，这种陈芝麻烂谷子，目前死无对证，自然任由赵莹胡扯。荀沧心虚，也不敢说什么当面对质的话。 荀沧毕竟是久经官场，很快就琢磨明白赵莹的打算。 “这位大嫂话中言语不真，但这么做，对我没坏处。”荀泷暗思：“日后我若真要找人过继香火，就算没有郑家这条血脉，回头两个女儿又不是不能再生一个外孙？荀景日后还能再婚，大不了招一个上门女婿，直接生下我的孙儿。 郑家血脉，的确对我仕途有影响。不管过继在谁名下，对其都很不利。但如果找一个死人，谅那些御史也说不出什么胡话。” “老三家的，你要是同意，回头我给耆老们周旋。”赵莹垂问荀夫人。荀夫人自然不舍得小外孙给赵莹。而且给一个早死之人，这像什么话？而且说出去也晦气。 可是再看看旁边郑秋月，郑家一根独苗，目前郑家又跟南周不清不楚。当初郑家倒台，又得罪好几个世家，恐怕这笔烂账都要算在自己小外孙头上。自家夫妻俩根本承受不起，也只有赵莹出面周旋，才能堵住那些人的嘴巴。 “那就有劳大嫂多费心。”荀夫人勉强一笑，让荀景亲自将孩子抱到赵莹身边。 此刻婴儿正在酣睡，赵莹抱过来后问荀易：“依你之见，这小子该取什么名？”赵莹一直没让取名，为的就是这件事。 荀易、荀昌本为一体，荀易心知肚明，这是老娘给自己安排后路呢！ 看到荀易，荀沧意有所指：“而今大嫂帮荀昌正名倒也没什么，但荀易这位大少爷又该怎么算？” “若真在意易儿的位置，荀昆原本那个大少爷的名头怎么来的？”荀泷既然有意让赵莹照顾外孙，自然要帮她站台。 “一生一死，日后荀易是当家家主，大少爷当然是他。他表达孝悌之道，为早夭的兄长承袭香火，难道不行么？” 荀沧哑然。 荀易抱过小孩，说来也巧，孩子在他怀里马上睁开眼，拍手直笑。 “你身上功德之气浓郁，什么生灵碰到你，好感度自动加成咩。”喜羊缩在荀易袖子里，忽然荀易将喜羊拿出来，很恶趣味的塞在婴儿手上。 “来，给你玩玩。” 婴儿抱着白色喜羊布偶，喜羊天官一个劲的咩咩叫：“不要咩，荀易你太坏咩！痒痒，痒痒咩。”不过他的语音统统被荀易消除，根本传不出。在外人眼中，正是荀易这个舅舅给小儿的玩具。 “哥哥的恶趣味又来了。”荀昙瞥了一眼，心中偷笑两声，也没多言。 荀易思考后，开口：“既然是帮大哥代传香火，当用‘代’字。下一辈以‘山’为记，就叫荀岱。” “岱？”荀泷想了想：“也好，代传香火，以假代真，倒也可用。” 荀泷一家不反对，郑秋月正要说什么，又被荀晟拦下。荀晟毕竟姓荀，他不可能为郑家传承卖死力。哪怕他再狠赵莹，此刻也不敢和赵莹正面对上。 赵莹低声吩咐雪姨，“回头你请几位老爷来老宅商议记族谱的事情。” 目前族谱在荀易手中，但赵莹以荀易年幼为名替代保管，荀沧这一支想要存下，必须看她眼色。 “大过年的，这种事不着急，年后慢慢来。过年的时候，我不希望在老家听到什么南北荀的说法。” 南荀效父拜太傅，北荀定国安龙庭。 指的是荀沧和荀泷这对兄弟俩目前在南北周的际遇。 荀泷在北周为官，目前圣眷正隆。而荀沧则投靠南周，以自身才学得伪帝尊敬，两人可谓旗鼓相当。 而这两兄弟俩的争斗，也不得不让人怀念陇川风流才子荀源当年的风采。可以说，成元帝对荀泷，有部分是从荀源这边移情的。毕竟两人当年可是扛枪同嫖的关系。当然，荀泷作为成元帝实际意义上的表兄弟，自然得到成元帝的信任。 不过这种南北之争在荀家老宅这边根本没用。到时，两周一统后，只需让当代家主去觐见真命天子即可。 这正是世家的底气，也是世家被视作“王朝毒瘤”的最大缘由。历朝历代，多少皇帝想要铲除世家？但随着开国立朝，必然有新贵诞生。最多是将老牌世家毁灭，取而代之一个新世家。真正将这一层阶级抽调，恐怕天庭都会过问。 用过饭后，赵莹张罗入族谱的事情，荀易本想露面帮一把，结果天降虹光直接将他摄走。 紫云岛上的诸神等了一阵子，瞧见荀易悠悠闲闲在凡间吃饭，立刻将他重新拉入天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