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节
同半异教徒的玛朱尔人作了战,他便会获得永世的幸福。因此他一到玛佐夫舍,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看到的是市镇里的教堂,塔楼上的十字架、神甫、甲胄上绣着圣十字记号的骑士,确实十分豪勇月n些随时准备战斗的人民,信奉天主教的人民,并不比这位年轻骑士在旅程中遇到的日耳曼人更善于巧取豪夺。因此当人们告诉他,这里的老百姓信奉天主教好几百年了,他不知道对十字军骑士团该怎么想法才好;而当他得知立陶宛人由于已故王后的命令而受洗的时候,他更是说不出的惊奇和感叹。 他就询问社罗波叶的马茨科,他们骑马前去的这片森林中,有没有什么火龙害得老百姓要献出年轻的姑娘来孝敬它们,如果有,他可以去同它们搏斗。但是马茨科的回答使他大失所望。 “森林里有的是野兽:狼、野牛和熊,要对付它们就够忙了,”这玛朱尔人回答。“也许在沼泽地里有一些恶魔;但是我从来没有听到过有龙,即使有,我们也不会拿年轻姑娘孝敬它们的,我们只会消灭它们。呸假如有,寇比人早就把它们的皮剥来做皮带用了。” “他们是怎样一种人能够同他们战斗么”德劳许问道。 “任何人都能同他们战斗,但这是不值得想望的,”马茨科回答:“而且,对一个骑士说来是不合适的,因为他们都是农夫。” “瑞士人也都是农夫。他们信奉基督么” “在玛佐夫舍不信奉基督的人没有了。他们都是我们公爵的人。你没有看见城堡中的弓箭手么他们都是寇比人,因为没有比他们更好的弓箭手了。” “他们不会比英吉利人和苏格兰人更好吧,我在勃艮第朝廷中见过他们的” “我在玛尔堡也见过他们,”玛朱尔人打断骑士的话。“他们很强壮,“但是他们不能同寇比人相比,在寇比人中间,孩子到了七岁就非得用箭从松树顶上把食物射下来不可,否则就不许吃。” “你们在谈些什么”兹皮希科已经好几次听到“寇比”这字眼,这会儿突然问道。 “在谈英吉利和寇比的弓箭手。这位骑士说英吉利人和苏格兰人最好。” “我在维尔诺看见过他们的。哦伐我听见他们的箭嗖嗖地穿过我的耳旁。那里有从各国来的骑士,他们都宣称他们不用盐就可以把我们吃掉;但是他们试了一两次之后,就倒了胃口。” 马茨科大笑起来,把兹皮希科的话重复讲给德劳许先生听。 “我已经在几个不同的朝廷里听过那种传说,”罗泰林格的骑士注回答:“他们赞美你们骑士的勇敢,但是他们也责备你们的骑士不该帮助异教徒反对十字军骑士团。” “我们保卫那些愿意受洗的人民,反对侵犯和邪恶。日耳曼人却要使他们继续崇拜邪神,以便借口挑动战争。” “天主一定会裁判他们,”德劳许回答。 “也许就要裁判他们了,”杜罗波叶的马茨科回答。 但是罗泰林格的骑士一听说兹皮希科到过维尔诺,就开始问起马茨科来了,因为那几次骑士风度的搏斗,已经名闻全球。四个波兰骑士和四个法兰西骑士的那次决斗特别引起西方武士想入非非。结果是德劳许开始以更大的敬意来看待兹皮希科,像看待一个曾经参加过一次如此有名的战役的人一样;他也高兴他即将同这样一位骑士战斗。 于是他们显然像是一对好朋友似地骑马前进,在旅途中吃点心的时候,彼此帮些小忙,彼此劝饮葡萄酒。但是从德劳许和杜罗波叶的马茨科的谈话之中,弄清楚了乌尔利卡德爱尔内原来不是一个年轻的姑娘,而是一个结过婚的四十岁的妇女,并且有了六个孩子,于是兹皮希科发怒了。因为这个外国人不但胆敢以一个老太婆来同达奴莎相比,而且甚至要求他承认她是女人中的饺位者。 “您想,”兹皮希科跟马茨科说,“他不是被魔鬼把脑子弄潮涂了么也许这魔鬼正坐在他头上,像一颗坚果中的一条虫子一样,并且在夜里不跳到我身上来就要跳到您身上来。我们必须小心戒备才是。” 杜罗波叶的马茨科颇为不安地望了望罗泰林格的骑士,最后说: “有时候一个中了邪魔的人,身上会附上好几百个魔鬼;如果它们太挤的话,就很乐意跑到别人身上。最坏的魔鬼是女人打发出来的魔鬼。” 于是他突然转向这骑士: “赞美耶稣基督” “我也赞美他,”德劳许有些惊奇地回答。 马茨科完全安心了。 “不,您不看见么,”他说,“要是魔鬼附在他身上,他会立即口吐白沫,或者扑倒在地上,因为我是突然问他的。我们放心走吧。” 总之,他们安静地前进了。从崔亨诺夫到普尔扎斯尼契并不太远,夏天里,一个骑士骑上一匹好马,两小时之内就可以从这个城市飞驰到那个城市;但是由于夜色墨黑,又下着大雪,他们走得非常慢,午夜以后就动身,天亮才赶到普尔扎斯尼契那一边的一座森林附近,公爵打猎时用的房屋就坐落在那里。这所木头的邸宅很大,窗框都是用圆玻璃片做的。屋前有几个井架和两所马房,邸宅四周有许多皮帐幕和临时用松树枝匆促搭起来的棚屋。帐幕前面有几堆明亮的篝火,篝火周围站着一些猎人,他们都反穿着羊皮、狐狸皮、狼皮和熊皮做的外衣。德劳许先生觉得他看见的好像是一些用两条后腿走路的野兽,因为这些人绝大多数都戴着兽头做的皮帽。有些人站着,倚着他们的矛枪或石弓;又有些人在忙着把庞大的绳网收拢来;另外一些人在翻动挂在火上的大块大块的野牛rou和麋鹿rou,显然是在做早饭。在他们后面是巨大的松树干和更多的人;罗泰林格的骑士看到人这样多,感到很惊奇,因为他过去很少看到这样大规模的围猎。 “你们的公爵,”他说,“打一次猎就像打一次仗一样。” “不错,”杜罗波叶的马茨科回答:“他们有的是猎具和人手。” “我们怎么办呢”兹皮希科插嘴说:“他们还在邸宅里睡觉呢。” “唔,我们只有等到他们起来,”马茨科回答:“我们不能去敲门吵醒我们的公爵。” 说了这话,他就领他们到一堆篝火那里去,在篝火旁边,驱兽的寇比人扔了几张狼皮和野牛皮过来,然后递给他们一些烤rou。人们听到在说外国话,就围拢来看日耳曼人。一会儿兹皮希科的仆从嚷嚷着有一个“来自海外的”骑士;消息传开了,人群挤得那么厉害,使得杜罗波叶的这位爵爷不得不行使他的职权来保护这个外国人,免得他被好奇的人们所围困。德劳许发现人群中有几个女人也穿着皮袄,而且非常美丽;他便问她们是否也参加狩猎。 马茨科向他解释,她们并不参加围猎,只是来满足她们的好奇心,或是来买些城里的东西,出售些森林中的货物。公爵的邸宅就像一个火炉,它的周围兼有着乡村和城市的两种特色。寇比人不愿意离开他们的荒野,因为他们如果听不到头顶上树林的沙沙声,就觉得不安;因此普尔扎斯尼契的居民们带来了他们著名的麦酒,他们用风磨和建造在温吉埃卡河上的水磨碾出来的面粉,荒原上非常稀少的盐、铁、皮革和其他手工业品,来交换兽皮、贵重的皮货、干菌、坚果、治病的药草,或是寇比人那里出产很多的一块块的琥珀。因此在公爵的邸宅周围,就有一种川流不息的市场的嘈杂声,而在围猎时更加热闹了,因为森林深处的居民们为了服役和好奇心都被吸引出来了。 德劳许听着马茨科的话,好奇地望着周围的人们。这些生活在健康的、含有树脂气息的空气中的人们,像当时大多数农夫一样,rou食吃得很多,因此长得强健而魁伟,往往会使外国旅行者一看见就感到惊讶。兹皮希科不断望着那邸宅的门窗,一刻也安静不下来。只有一扇窗户有亮光,这显然是厨房,因为窗框的缝隙中有烟冒出来。在屋旁的几扇小门中,时时有穿着公爵朝廷制服的仆人出现,忙着到井边去打水。人们问这些仆人,是否还有人在睡觉,回答是宫廷侍从们前一天围猎围得疲乏了,还在休息,不过已在准备早餐了。确实,从厨房窗口正在飘来一股烤rou和番红花的香味,一直飘到一堆堆篝火之间。后来正门开了,显出了一间火光很亮的大厅,走廊上出现了一个人,兹皮希科立刻就认出,这是他在克拉科大看见过的跟随公爵夫人的一个吟唱者。一看见他,兹皮希科既不等杜罗波叶的马茨科,也不等德劳许,一股劲奔向邸宅。他奔得那样起劲,使得罗泰林格的骑士吃了一惊,问道: “这年轻的骑士怎么啦” “没什么,”杜罗波叶的马茨科回答:“他爱上了公爵夫人朝廷中的一位姑娘,他想立即看到她。” “啊”德劳许回答,把一双手按住胸口。他开始长吁短叹起来,使得马茨科耸耸双肩,心里说: “难道他是在为那老太婆叹气么也许他神志不清了” 就在这当儿,他领着德劳许进了邸宅的大厅。大厅里挂着野牛角、糜角和鹿角,火炉里燃烧着的大木材照亮着大厅。大厅中央摆着一张桌子,上面铺着“基里美克”注,摆满了早餐用的盘子;房间里只有几个宫廷侍从,兹皮希科正在同他们谈话。杜罗波叶的马茨科把德劳许先生介绍给他们。宫廷侍从们不断走进来;大多长得很漂亮,宽阔的肩膀,淡黄的头发,全都是打猎的装束。那些认识兹皮希科并且知道他在克拉科夫的险遇的宫廷侍从们,像老朋友似地同他招呼显然他们都喜欢他。一个宫廷侍从跟他说: “公爵夫人在这里,尤仑德小姐也在,您马上会看见她了,我亲爱的孩子;您还要同我们一起去参加围猎。” 这时候公爵的两个客人进来了。他们都是十字军骑士:休戈封邓维尔特法师,奥丹尔斯堡注的“康姆透”他的亲戚曾经做过元帅,和齐格菲里特德劳夫,扬斯鲍克的“康姆透”他的家族也为骑士团立过功勋。第一个还很年轻,身材矮胖,脸庞像个酒徒,有着潮润的厚嘴唇;另一个身材颀长,容貌严厉而堂皇。兹皮希科觉得他以前在威托特公爵的宫廷里曾经看见过邓维尔特,他觉得那个普洛茨克的主教亨利克在比武场上的格斗中曾把他从马上摔下来过。雅奴希公爵一进来,这些回忆就被打乱了,两个十字军骑士和宫廷侍从们都向公爵敬了礼。德劳许,这两个“康姆透”和兹皮希科,也都走到公爵跟前,他亲切而庄严地对他们表示欢迎。喇叭立刻吹起来了,宣布公爵来进早餐;喇叭吹了三遍;吹到第三遍时,靠右边的一扇大门开了,安娜公爵夫人出来了,她由那位肩上挂一只琵琶的美丽动人的金发姑娘伴同着。 兹皮希科立刻向前跨上一步,双膝跪下,非常崇敬和非常钦佩地俯伏在那里。在场的人一看见这情形,都窃窃私语起来,因为兹皮希科的动作使玛朱尔人感到惊异,其中有些人甚至起了反感。年纪大一些的人说:“这种规矩,他一定是从海外的某些骑士那里学来的,也许甚至就是向异教徒学来的,因为即使日耳曼人也没有这种规矩。”但是年轻一些的人说:“不足为奇,她救了他的命嘛。”公爵夫人和尤仑德小姐没有一下子认出兹皮希科来,因为他是背向火炉跪着的,脸朝暗处。公爵夫人以为是哪一个宫廷侍从犯了什么罪,来恳求她向公爵求情的;但是达奴莎的眼睛来得尖,她走前一步,弯下了那金发的头,就突然叫了出来: “兹皮希科” 这时候她完全忘却了整个朝廷和那些外国客人正在望着她,像一头牝鹿似地向这位年轻的骑士飞奔过去,双手抱住他的脖子,吻着他的嘴和脸颊,久久地偎依着他,抚弄着他,使得玛朱尔人都笑了起来,公爵夫人也来把她拉了回去。 达奴莎向在场的人扫了一眼,感到惶惑不堪,一下子溜到公爵夫人背后,钻进公爵夫人裙子的皱襞缝中。 接着兹皮希科拥抱了公爵夫人的双足,夫人欢迎了他,向他问起玛茨科是否活着,要是活着,有没有同兹皮希科一起来。兹皮希科含含糊糊地回答着她的问题,却向公爵夫人背后看来看去,拚命看达奴莎。达奴莎一会儿从裙子下面偷看,一会儿又钻到皱襞缝中。玛朱尔人看到这景象都笑得要死,公爵也大笑起来。最后仆人们拿了热菜,高兴非凡的公爵夫人向兹皮希科说: “侍候我们吧,亲爱的小骑士,也许不仅是现在服侍我们吃饭,而是永远永远呢。” 然后她回过身来对达奴莎说: “你这淘气鬼,快爬出来,否则把我的裙子弄坏啦。” 达奴莎爬了出来,红着脸,有些不知所措,她时时以一双受惊的、害羞而好奇的眼睛望着兹皮希科。但是她更加妩媚了;不但兹皮希科,而且所有在场的骑士都满心喜悦;息特诺的十字军骑士团的“康姆透”不觉把两只手掌放到他潮润的厚嘴唇上;德劳许大为惊奇,问道: “康波斯戴拉的圣杰科伯在上,那个姑娘是谁啊” 息特诺的“康姆透”因为人矮,听了这声问话,就跟着脚尖,附着罗泰什格的骑士的耳朵低声答道: “魔鬼的女儿。” 德劳许望了他一眼,于是皱起眉头,用鼻音发言道: “一个骑士咒骂美人是算不得豪侠的。” “我佩着金踢马刺,我也是一个教士,”休戈封邓维尔特傲然回答。 罗泰林格的骑士垂下了头,过了一会儿,他才说: “我是勃拉朋特公爵夫人的亲属。” “paypay”注这十字军骑士喊道,“荣誉归于即将给予阁下金踢马刺的、骑士团的非凡的骑士们和朋友们。我并不贬低那个姑娘的美貌;但注意,我要告诉您她的父亲是谁。” 但是他没有机会告诉他了,这时雅奴希公爵已经就座了,因为先前他从扬斯鲍克的“康姆透”那里打听过德劳许先生的有权势的亲属,便招手请他坐在他旁边。公爵夫人和达奴莎坐在对面。兹皮希科像他在克拉科夫的时候一样,站在她们椅子后面,侍候她们。达奴莎因为害羞,把头对着盘子垂得很低很低。兹皮希科心醉神迷地望着她的小小的头,粉红色的脸颊。他感觉到爱情像一江春水似地在胸怀中泛滥。他还感觉到她在他脸上、眼睛和嘴唇上的甜蜜的吻。以前她吻他总是像一个meimei吻哥哥一样,他也像接受一个孩子的吻一样接受她的亲吻。现在,他觉得达奴莎完全成熟了事实上,她已经成长为一个少女,像一朵盛开的鲜花。人们在她面前老是谈到爱情,使得她就好像一个花蕾沐着温暖的阳光,色彩更加鲜艳了,开放了,她的双眼也向着爱情睁开了;因此现在她身上有一种先前所没有的魅力,散发出一种强烈醉人的诱惑力,有如太阳里散发出来的温暖光线,或是玫瑰花散发出来的芬芳。 兹皮希科虽然感觉到这一点,自己却说不出所以然来。他甚至忘记,必须在食桌旁边侍候她们两位。他没有看见宫廷侍从们都在笑他和达奴莎。他既没有看到德劳许先生脸上流露出来的非常惊异的神情,也没有看到目不转睛地在注视着达奴莎的息特诺来的那位“康姆透”的一双贪婪的眼睛。只是等到喇叭又吹起来,提醒大家该到荒野上去了,只是等到安娜达奴大公爵夫人转身向他说话的时候,他这才清醒过来。公爵夫人说: “你同我们一起去,就可以有机会向达奴莎倾诉爱情了。” 说着,她就同达奴莎一起去换骑装。兹皮希科急忙向院子里走去,覆着重霜的马匹都站在那里。这里不再有那么一大群人了,因为人们已经拿着网到荒野里去了,他们的责任是去围住野兽。篝火都熄火了;天气晴朗,很冷,不久公爵出现了,上了马;他身后跟着一个拿着一张石弓和一支矛的侍从,这支矛又长又重,很少人使得动;但是公爵用起来却很轻松,因为像其他玛佐夫舍中阿斯特的后裔一样,他非常强壮。那个家族中甚至有些妇女也力大无比,能够拿一把铁斧在手指间转动自如注。公爵还有两个随从,是预备在任何意外事件中服侍他的;他们是从华沙和崔亨诺夫两省的地主中间挑选出来的;他们的肩膀阔得像橡树干。德劳许先生特别惊奇地注视着他们。 这当儿公爵夫人和达奴莎出来了;两个人都戴着白鼬鼠皮制成的头巾。这位盖世杜特的可尊敬的女儿张弓搭箭的功夫比穿针引线的功夫还要好,因此她的侍从们都拿了石弓跟在她后面。兹皮希科在雪地上跪下,伸出他的手掌,公爵夫人上马时就踏在他手掌上;然后他把达奴莎举到马鞍上,于是他们全都出发了。扈从们成了一个长长的纵队,从邸宅转向右去,慢慢地进入森林。 这时公爵夫人转身向兹皮希科说道: “你们为什么不谈呀跟她说话吧。” 兹皮希科虽然得到这样的鼓励,还是静默了好久,然后才说: “达奴斯卡注” “什么,兹皮希古” “我爱你” 说到这里,他又停住了,不知怎么说下去才好;虽然他像一个外国骑士似的,会跪在这姑娘面前,并且在各方面尊敬她,他还是不能用语言来表达他的爱情,因此他说: “我对你的爱情简直压得我气都透不过来。” “我也爱你的,兹皮希古”她急忙说道。 “嗨,我最亲爱的嗨,我亲爱的姑娘”兹皮希科喊道。“嗨”于是他又静默了,充满着幸福的感觉;但是好心肠而又好奇的公爵夫人又来帮助他了。 “告诉她吧,”她说,“她不在的时候你感到多么寂寞,等我们到了丛林里,你可以吻她;那是你的爱情的最好的证明。” 于是他就讲起他在波格丹涅茨侍候玛茨科和访问邻居们的时候,没有她在一起,他感到多么寂寞。但是这个机灵的家伙,一句也没有提到雅金卡,一进入丛林,离开了宫廷侍从们和客人们,他就向她怄下身子,吻她。 冬天到了,榛树叶子都落光了,因此他吻这个姑娘的情景还是让休戈封邓维尔特和德劳许先生看到了;有几个宫廷侍从也看到了,而且纷纷议论起来: “他竟当着公爵夫人吻她夫人准会马上就为他们准备婚礼。” “他是个大胆的孩子,但尤仑德也是火暴性子呢” “他们好比是打火石和打火铁,可是这姑娘看来倒十分沉静。别担心吧,他们就会发出火星来哩” 他们就这样谈笑着;但是那个息特诺的“康姆透”把他那张山羊似的邪恶的脸转向德劳许先生问道: “阁下,您是否高兴有某个茂灵用他的魔力把您变成那个年轻骑士呢”注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