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节
“是。你妨碍了我，不过我有一千种办法让你一无所获，我根本不担心你。让我不安的是，我发现，宵夜也在调查工艺图，居然是为了她那个什么男友！她获得了关键证据，她比你聪明多了！可是，她的致命弱点是，她发现罪犯居然是自己的亲生母亲，哈哈，命运就是这么弄人！” “所以你杀了她？！” “如果她肯服服帖帖的听我劝，我怎么舍得杀她？她是我唯一爱过的女人！她听说你被拘留，马上就明白是我安排的。她居然傻傻的要挟我！她居然敢要挟我！哈哈。”男子发出一阵低沉的干咳，让汤彬彬觉得面前这个人突然陌生了。 “你有把柄在她手里。”汤彬彬把自己的猜测当做证据说出来。 男子愣了一小会，“把柄！既然你都知道了，我也不否认。没错，我是有把柄。彬彬，还记得十年前，公安局大院发生了一次投毒事件吗？这次事件导致上官雪流产，嘿，幸亏她没死啊，否则哪有今天的好戏！” 汤彬彬当然记得，这件事轰动云海。当时，事件造成了十六人中毒，两人死亡。汤彬彬听他淡然的说出来，心里震惊的无法形容。当时，他正在部队服役，他正在读警校。 “宵夜是如何发现的？” “偶然。偶然也是命啊，对吗，彬彬？我从警校偷偷跑回云海，自以为做的天衣无缝，却被躲在角落的宵夜发现了。她那时天天傍晚去公安家属院，看着上官雪下班。她认出了我，我也认出了她。” “她诱杀小学老师的事，你是怎么知道的？”汤彬彬已经猜到了画中躲在树后的小男孩就是李树风。 “彬彬，你信命吗？我信！1990年，我爸去世，按照我爸的遗愿，葬礼在老家李家营举办。当时，上官雪和方谭海也去了，我怎么能让这对狗男女出现在我爸的葬礼上。我从老家跑了出来，你知道吗，就是这么巧，张家营和李家营是邻村，我要上国道，就得经过张家营。结果，在国道旁的一片田野里，我看见宵夜把一个男人引诱进了井里。从此，两个苦命的人，就这么被命运联系在了一起。。”男子低下头，像在确定什么。 汤彬彬解开了心里的一个疑惑。李树风手里的刀仍旧警惕的架在他的脖子上，汤彬彬心想，如果今天能离开这里，李树风就会死，他们两个今天只能活一个，这就是命？“你为什么那么恨上官阿姨？” “我为什么那么恨她？我爸是方谭海的救命恩人，也是这对狗男女的救命恩人。如果不是我爸当年放他们俩一马，他们在当年都可以被处死！后来的事你也知道了，方谭海在我爸的安排下转业到云海公安局，他居然死心不改，背着我爸跟那个贱女人偷偷来往。这些也就算了。。”李树风的情绪激动起来，脖子上的青筋暴露，“他们为了能长久苟且，一早就开始找机会。1983年，全国严打，那时你偷一个馒头都可能判死刑，在大街上跟女人拉个手都是流氓罪，我爸当时是公安局副局长，因为不肯无法无天的胡乱抓人，方谭海就勾结当时的局长万明聪，排挤我爸，我爸被调到警犬大队养狗。我爸就是从那时开始酗酒的，你知道吧。每次喝完酒，就没轻没重的打我。我知道爸心里不痛快，挨打的时候我一声不吭，可是那时我就恨方谭海和上官雪了。” 这些事李树风从来没提起过。 “就因为这个，你？”汤彬彬心里很不是滋味。 “哼，如果只是这个，我何至于！我爸在警犬大队一待就是七年，要知道，他转业前可是驻地首长，七年后他的警卫员方谭海居然成了市公安局刑警大队队长，你说滑稽不？1990年，警犬大队新进了一批警犬，半夜被人从笼子里放了出来，在警犬基地狂咬狂吠，我爸当时喝的酩酊大醉，接到电话，迷迷糊糊就去了，结果被警犬活活咬死啦！呜呜呜。。”李树风大哭了起来。 汤彬彬知道这件事，当时公安局低调的草草了事，追授了李伯伯三等功，如此而已。看来，李树风一直怀疑是有人故意打开了犬舍的笼子。 “你后来读了警校。”汤彬彬闭着眼，心里已经做了决定，今天他要明明白白的死在这个房间里。 “是。哥，你说奇怪不？你那么想当警察，却不能如愿；我从小那么痛恨恐惧警察，现在却一身警皮，嘿嘿，我本来会是一个出色的画家。”李树风惨然自笑，“我要当警察，用我的方式，把方谭海和上官雪捏在手里。我假意原谅他们，归顺他们，非典一过，我马上就是云海公安局刑警队长，然后是副局长，局长。。现在上官雪已经死定了，我随时都可以捏死她。。哈哈哈哈！” 李树风仰天低啸。 李树风已经收不了手了。 “风子，你一错再错。你知不知道，宵夜已经决定放弃调查了。” “放弃调查？哥你太天真了。事到如今，宵夜停不下，我也停不下，你明白不明白？她中止调查不过是为了保护上官雪，而且她还会用她所谓的把柄和生命，跟我做交换。既然她那么想，我会成全她。我爱她，这么多年我一直爱着她，我们俩才是最同病相怜最般配的！我看着她偷偷跟你幽会，你能给她的我也能给！！我看着她跟那个病秧子幽会，妈的，她为什么就是不看我？”李树风低吼。 汤彬彬叹息。 “宵夜的遗书是你写的，延时邮件也是你写的，对吗？” “哈，很感人吧？彬彬，哥！这是我的自白！我也想做个简单快乐的人，如果宵夜肯答应我跟我在一起，我会放下如刀的怨恨，跟她快乐的生活。。我会放下仇恨，放上官雪一马。。哥，我和宵夜都回不了头啦，停不了的。”李树风眼里涌出了泪花，面部表情因为极力克制而变形。 汤彬彬沉默了一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