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趁着夜色潜苏府
苏瑾汐和顾倾城去了苏家钱庄的时候，这厢楚绯玉已来到了京都最繁华的欲仙楼。楚绯玉一眼就在欲仙楼的门口看见了一身黑衣劲装的冷绯月，看了眼她身上的着装微微皱了下眉，却也未说些什么。冷绯月也在第一时间看到了白衣胜雪的楚绯玉，疾步走到她身边，在她耳边压低了声音:“殿下，水庄主已等了许久，您进去之后切记莫要招惹她。” 楚绯玉疑惑的看了眼欲仙楼，又抬首向天空望去，此时的太阳已微微偏西，却依旧刺得她睁不开眼。楚绯玉垂下头眼睛好一会儿才缓过来，忽然就明白了绯月说的是什么意思。 “嗯，本宫知道了，你先退下吧。”冷绯月向她抱了拳，向后退了两步转身没入了人群里。 楚绯玉直接走上了三楼的天字号包厢，轻轻推开门走了进去。入目便是一桌早已冷却的饭菜和坐在一旁的阴沉着脸的水墨凝，瞥见水墨凝的手中还抓着一壶酒的时候，楚绯玉眉头一皱。她走上前将水墨凝手中的酒夺了下来放在了桌上，水墨凝却瞪着楚绯玉，“你做什么？！”说着便要去拿桌上的酒，却被楚绯玉制止了。楚绯玉没有理会她而是头也不转的朝门外吩咐道:“来人，将这里的酒菜通通拿出去扔掉。”从门外走进来两个丫鬟模样的少女，利落的将桌上的酒菜给收拾了个干净，然后便退下去将门给关上了。 水墨凝不可置信的看了看楚绯玉，扶着椅子晃晃悠悠的站起来了，“你这是作甚？” “这句话该我问你才是，你到底在做什么？”楚绯玉抿着唇，冷声道。 水墨凝朝着楚绯玉笑了一下，苦涩而忧伤，答非所问，“楚绯玉，为何都过去了六年你还是忘不了她！”楚绯玉闻言眯起眼睛冷冷的看着水墨凝，半晌才闭上眼睛然后睁开，眸中一片清明，“是我害死了她，理应受到这样的惩罚。” “绯玉……”水墨凝有些不忍，头部却昏沉无比，楚绯玉见此上前将她打横抱起放在一旁的床上，轻声道:“莫要想了，先睡一会吧。”水墨凝听话的闭上了眼睛，靠着楚绯玉睡下了。 楚绯玉坐在那里一动也不动，垂下眸子目光不知落在了何处，神色间满是疲惫。 直到夕阳西下，水墨凝才悠悠转醒。看到床边闭目小憩的楚绯玉，只觉头疼的厉害。楚绯玉在水墨凝醒了的时候便感觉到了，她缓缓睁开眸子，瞧了眼水墨凝，知她是头疼的厉害，起身走到桌子旁倒了杯水折身回到了床边，将杯子递到水墨凝手里，“喝吧。” 水墨凝心里感动，面上却是一片平静。楚绯玉不会说些关心人的话语，却总会用她的行动来表达她的关心之意，虽不说些甜言蜜语，却比甜言蜜语来的更温暖人心。 水墨凝喝完了水，自床上坐起望着楚绯玉漫不经心道:“说吧，找本庄主何事。”楚绯玉看了看水墨凝的脸色缓和了不少，比之前清醒多了，这才说道:“的确有件事需要你帮忙。”水墨凝用手撑着头，问道:“都需要本庄主亲自上阵了，恐怕不是件简单的事。” 楚绯玉默认似的点了点头，坐到一旁的椅子上倒了杯茶，开口道:“这件事与楚绪有关，这些年在大祁遍寻不到他的行踪，所以我想请你去北魏一趟。” “莫非你怀疑楚绪去了北魏？！”水墨凝皱了皱眉，表情严肃。楚绯玉颔首，算是默认了水墨凝的话。 “怪不得。你的人查不到不说，连灵山和枫火山庄都出动了也查不到丁点线索。不过，去北魏也不是不可以，可是你要给本庄主什么好处呢？”水墨凝勾起耳边的一缕青丝在手中把玩着，好整以暇的看了眼楚绯玉。 楚绯玉呷了一口茶，反问道:“你想要什么？”只要不是有害于大祁的事，楚绯玉觉得都可以答应她，不过楚绯玉也知道水墨凝不会做出对大祁不利之事，所以她的条件里可以排除这一项。 水墨凝别有深意的看着楚绯玉，正色道:“我要你彻底忘了伤害江楚一事。”楚绯玉只要一日不放下心结，那她就一日都没有机会。 楚绯玉放下茶杯，叹了口气，“凝儿，你这是何苦？”若是自己能接受水墨凝早就接受了，又何必等到现在。更何况，问题根本就不在江楚。 思及此，楚绯玉正了神色，看着水墨凝的眼睛，似要看进她的心里，“凝儿，这么多年来，你我历经了多少风雨才能有今日，可以说你我是最了解彼此的人，可这仅限于知己，并不是爱情。你应该去寻找你真正的幸福，而不是一直守着我等待着这莫须有的感情。” 楚绯玉的话语间句句透露出认真，水墨凝怔了一下，随即故作轻松的笑了笑，“绯玉，我知道的，可是我还是这个条件，不是因为我，而是为了你自己。”真的不想再看你活的那么累，既然那时起便已做出了选择，那么现在你也一定可以的不是吗。 楚绯玉别过头错过水墨凝射过来的目光，她从水墨凝的瞳孔里看到了可悲且可怜的自己，让她本能的想要逃开，不敢去看。楚绯玉从未这般的憎恶这样的自己，她将视线落在房间的某个角落，喑哑着声音一字一句道:“我答应你，忘了她……”这短短的七个字仿佛用尽了楚绯玉的全部力气。她闭上眼睛，只觉全身无力，“这样的话，你该满意了。”不管忘的了忘不了，都要努力去忘了…… 水墨凝得到了想要的结果，却怎么也笑不出来。她能感觉到楚绯玉从心底散发出来的孤寂与痛苦，却，无能为力。一时间房间里的气氛变得凝重，陷入了一片僵局。 静默了许久，楚绯玉早已恢复了她一贯的淡然，开口打破了这沉闷的气氛:“凝儿，你要做的事情很简单，却也最重要。”楚绯玉一脸认真，水墨凝收起漫不经心变得严肃了起来，面色凝重，疑惑道:“你要我做什么？” 楚绯玉把玩着手中的茶杯，不让里面的茶水洒落出来，老神在在道:“跟一个人去北魏，帮她一帮。”名为帮忙，实则监视。水墨凝最是清楚不过，之后的事不用楚绯玉说她也猜出来了。 楚绯玉喝完了杯中的茶，笑的十分自信，优雅的起了身，淡然的说道:“走吧，与我去见一见那个商界奇才。”说罢似笑非笑的看了看水墨凝凌乱的衣服，揶揄道:“在此之前，你是不是要将自己整理一番，不然要穿成这样去勾引人？这样的话，就不要整理了，你这副撩人的小模样无论男女看了定会把持不住。”说着还肆无忌惮的打量了下水墨凝性感妖娆的身材，活脱脱一副纨绔子弟的姿态。 水墨凝低下头看了看自己，衣衫不整不说，衣襟大敞露出一角红色肚兜，锁骨周围清晰可见。水墨凝顿时羞红了脸，连忙拉过被子盖住自己的身子，一边还不忘骂道:“楚绯玉！你无耻！！”水墨凝咬牙切齿的看着某个无耻的公主殿下，“还不给我转过身去！” 楚绯玉敛去了脸上的笑意，正色道:“赶紧整理一下，之后与我一同去见苏大少爷。我有事去找花瑶，你整理好就过来。”说完便走到门前，拉开门离开了。 楚绯玉在龟奴的带领下在二楼一处清静之地找到了花瑶所在的房间，进去以后才发现莫流云也在。莫流云还是一头倍受瞩目的银发和万年不变的紫衣锦袍，让人想不认出他都难。楚绯玉看着满头银发的莫流云和打扮的十分性感的花瑶亲昵的举止，忽然想起了六年前水墨凝与她说的这二人之间的jian情。开始她还不信，以为是水墨凝在宫中闲的无聊所以找笑话为博自己一笑，岂料这二人真的是有jian情的！楚绯玉这六年来一直在忙国事，根本就没有时间出宫，更别说来欲仙楼了。就连这二人之间的事还得水墨凝告诉她她才得以知晓，不然莫流云这是打算要瞒她到几时？ 楚绯玉愤恨的瞪着莫流云，冷笑道:“师兄没打算给我一个解释吗？”好你个莫流云，居然都被自己抓个现行了，居然还那么嚣张，公然与欲仙楼的老鸨肆意调情？哦不，应该是缠绵悱恻。。 莫流云懒懒的瞟了楚绯玉一眼，满脸的不以为然，“你不是看到了，还要我解释什么？” “我每次找你，你都借故有事不去，该不是一直在欲仙楼里快活吧？”楚绯玉平复下心情，眯起眼睛紧紧的盯着莫流云和至今一言不发的花瑶。 “没有我玉儿不也一样能处理的很好不是吗。”莫流云无比惬意的躺在花瑶白嫩光滑的大腿上，闭着眼睛享受这一切的同时丢给楚绯玉一句话。 楚绯玉冷笑，双手抱胸似笑非笑道:“莫少主你和花瑶的事外祖父知道吗？”花瑶闻言登时变了脸色，莫流云倒是不以为然，摸了摸花瑶的手安抚她的情绪，“说吧，又有什么事劳师兄出手的。”他就知道楚绯玉不会放过这么一个好机会，不然又怎会搬出卫子风来？ 楚绯玉走到一边躺椅旁径自躺了下来，闭上眼睛慵懒的开口道:“此事就先记着，以后少不了需要你出面的事情。” 花瑶幽怨的看了眼莫流云，莫流云捏了捏她的鼻尖，话却是对楚绯玉说着:“既然你说记着那便记着吧，不知师妹可否移驾别处，师兄与花瑶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呢！”楚绯玉又怎会听不出他的言下之意，自是不愿打扰他的‘重要’之事，她掀开眸子双手按住扶手借力离开躺椅站起了身，“那就不打扰你二人的好事了，我还有事先行一步。”言毕，姿态无比优雅的离开了。 楚绯玉出了花瑶二人的房间之后，刚好看到已重新打理了一番的水墨凝款步而来。 “花瑶呢？”水墨凝已走到了楚绯玉的面前向四处张望了一下，疑惑的朝楚绯玉问道。楚绯玉抬起她那修长而白皙的玉手一指身后的房间，淡淡道:“人家正忙着呢，就不要去打扰了。”话锋一转，“我们去会一会苏大少爷，不要管那两个重色轻友的家伙。”说罢转身向楼下走去。水墨凝无奈一笑，跟了上去。 待二人走出欲仙楼，天色已暗沉了下来。水墨凝仰头望了下悬挂在夜空中的一抹弦月，又看了看华灯初上的京都城，说道:“绯玉，不如我们用过晚膳再去找那个苏大少爷吧。”楚绯玉的脚步不停，不以为意道:“苏少爷家的伙食，比市井的摊贩来的可口美味多了。待会去了之后随意点，她可是全大祁最富庶的商贾。” 水墨凝一怔，诧异道:“是临安苏家？苏瑾瑜！”楚绯玉点头，“不是她是谁，比你枫火山庄和大祁国库都有钱的人不是苏瑾瑜又是何人？”水墨凝忍不住白了楚绯玉一眼，似笑非笑道:“少在那里装穷了，旁人不知，本庄主可是清楚的很，若要论大祁首富你称第二，还真没人敢称第一。”水墨凝眼眸一转，似是想到了什么，幽幽道:“可没想到的是，最有钱的人往往最喜欢说自己没钱，而且，不知是谁每次出门都是身无分文，最是喜欢敲诈我们这些小老百姓的血汗钱。”楚绯玉似是没听到一般，继续悠闲的走她的路，“本宫可是大祁的大长公主，用你的钱怎么了，本宫都为你徇私了一回，都没有收过你的税，你应该感到十分荣幸才是。” 水墨凝嘴角一抽，面目有些狰狞:“楚绯玉，你敢收老娘的税！活的不耐烦了是不。”楚绯玉回眸打趣她道:“这不是没收呢么。”水墨凝这才缓和了脸色，哼了一声:“算你识相。”说话间，二人踏着漆黑的夜色来到了苏府的门前。楚绯玉与水墨凝对视一眼，彼此很有默契的同时运起轻功，跃上墙头几个起落便没入了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