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谆谆教诲
唐泰斯伯爵能够运筹帷幄地将害自己的人一个个毫不遗漏地揪出来替自己报了仇,也报答了在这复仇过程中对自己有恩的人。 她义无反顾将脚踏到了上海这片算不得久违的地方也就从来没想过回头,在法兰西的一个老学者先生一直就说她是个固执不肯低头的人,她的固执当初可不是往这上面放的,她的经历与生活逼成的而已。 既然前行了还犹豫什么,是死是活,结局的好与坏全看命运给她丢下的命数了,她会努力,但在努力之后的她不敢奢望在故事的后来她还可以过上什么幸福的生活。 只希望能报仇能不连累那些爱自己关心自己的人,例如眼前的陆以珩,很多事情她只能装作自己的情商低下了。 比较故事总归是故事,故事中人的命运是掌握在书的作者手中,可现实充满了残酷,现实中的她的命运掌握在自己手中,掌握在变幻莫测的命运手中,稍微行差踏错,也许她就会丢了性命。 说句难听的,命运本来就待她不好,自小失去双亲,目睹那一场苦难,留给了她一身的魔怔与病症,连唯一的弟弟都失踪了,她就依靠着那一点可怜的愿望存活着。 最幸运的却只是她身边还有关心她的人,那是溺水之后无法触摸的温暖,他们待她好,她却也还是患得患失,难听的话更多是真话,她就是一个寄人篱下的孤女。 她能从一个生活在天堂里人人疼爱的千金大小姐变成寄人篱下的孤儿,也可以从天真活泼的女孩变成城府深不可测的女子。 世界上唯一不变只是它永远在变,世界那么大尚且还能改变,更何况她一个在战火中在苦难中受尽折磨还没死去的女人。 这么多年来支撑着她活下去的动力只有‘复仇’,机械地学习麻木地练习防身技巧,那一切的一切仅仅是为了她归来服务,希望那些坏人还好好地活着,不然她还真是无法对他们‘施以援手’了。 偌大的富丽堂皇的客厅里突然就静了下来,只有顶上的水晶灯饰在闪烁着光芒流露出些许算得上生动的实物的气息,陆南萱与陆以珩就相对着坐着,陷入了一种未知的氛围中。 内敛的陆以珩最熟悉这情景,每次的开始都是算得上融洽的相处,到最后就毫无预兆陷入冷场,这就是冷清的陆南萱存在的证据,他真是不知道该庆幸她在身边好还是为她还是秉持这般的冷场气场难过的好。 “好了,今天也晚了,霖叔早已经为你收拾好房间了,你先回去休息吧,明日一大早我得赶天津的火车,要再过一段时间才能再见了,替我问许医生安好。” 陆南萱刚刚是陷入了自己的世界里面,差点忘记了陆以珩的存在,他要告别的话把她从乱七八糟的思绪中拉了回来,听到他明日一早就要走,陆南萱还是微微诧异的,同时也为他的到来而感动“那么赶?那以珩哥你回去了早点休息,注意身体。” 听着这看似客套的回答,陆以珩微微颔头却不禁在心里失笑,他了解她,这话虽然听起来虽官方得紧,说的时候也没有多余的表情,可这就是陆南萱的金牌表达法。 看似无情却有情,带着nongnong的客套话中夹杂着她的关心。 陆以珩像是听教般轻轻挑眉点了点头,转眼间便跳开这个话题把今晚的目的搬了出来,这次他的眉眼间却是多加了些许严肃的表情,开口的语气也能让人感觉到要重视。 “你才到上海不久也不用急着做些什么,义父义母有给你培养了一些手下人,我相信这些人潜伏在这掌握了些算得上可靠的证据,也知道你这些年在私下里也搜集了不少的关于上海一些人物的信息。可我要说的是,凡事得慢慢来,切勿cao之过急,你现今的首要之务是好好休息把你这身体养好了,接着才能打一场有把握的战。唉,别皱眉头,女孩子皱眉头皱多了可是容易变老的。好了,多说无益,我知道你也不会听,特立独行的性子在身子上应该放一放了知道吗?”
陆南萱听着这好比学堂老先生的陆以珩的谆谆教诲,先是不动声色地把自己皱着的眉头给放松抚平了,等他唠叨完就垂下眼眸不太想抬眼看他。 她无法拒绝,只能假装低头装知道,看着这姿态,肯定也是左耳进右耳出的了,陆以珩的叹气声响起,然后垂着眼眸的她被陆以珩很是认真地用双手扳正了身子,让她不得不抬眼看向他蹙眉严肃的眉眼。 那黑色深邃的眼球里分明写满了大写的关心,陆南萱心里一阵发热,感到一阵心酸,她一直都这样被人关心,这种感觉真的妙不可言,她却总是回报不够。 “记住好好休息,义母说你的身子时好时坏,不过许医生在我们也能放心些,还有,我已经交代霖叔接下来帮你安排的事情,具体让他和你说。过几天霖叔会为你引见龙六爷,他是上海说得上话的一号人物,是一位德高望重的老先生,和义父很有交情,有事你可以请他帮忙,应该义父义母和你有说过了。好了,就这般吧,记得好好照顾自己。我也要回去休息了,等我从天津回来,带你去我的陆公馆参观。” 两人用看不出的依依不舍的感情在洋楼门口挥手告别,看着陆以珩坐着的洋车引擎响起调头离开,陆南萱才收敛起自己脸上本来就不带多少表情的神色往里走去,她先去看了一眼有佣人照顾着已经入睡的许曼君让自己放了心,才走到霖叔给自己安排的房间去。 她的房间在二楼,窗台面对着洋房的花园草坪,里面的风格都带有独特的欧式的味道,和她在公爵府的陈设差不多,看着就像是有心的霖叔特意为她布置了。 洗完澡躺在床上,陆南萱睁眼看向头顶白色的床帐,天花顶处的水晶灯还在散发着耀眼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