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85章 官奴之泪（5）
“你和山会虽然不是亲生姐弟，但也姐弟吧。再说，龙山会那孩子也没这福气……” “我现在倒是享了庞顺行的大福了！”耿凤凰转身跑出门外，一口气回到龙大河的船上。静静地凝视着河水，往事不堪回事： 上世纪90年代初，耿凤凰撑着小船到了空阔的砂塘，亭亭玉立地站在船上，呆呆地凝视着那一片芦苇荡，那里曾是她和龙山会海誓山盟的地方……自从生下孩子之后，她常常来到这里发呆，都好象是习惯了。 “扑通”一声，像什么掉进水里。她急忙划着小船过去。 “这里水深，谁也不要下河。你们分头找人。”龙山会命令着学生，自己纵身跳到几米深的卧龙潭。 老师们赶来，下了河，没有找到；青龙岭的村民们也来了，下了河，没有摸着；黄龙岭、银龙岭……两岸的村民都来了，下了河，摸到很远，很远的地方，没有摸到…… 一堆纸灰，千行清泪，万声呼唤： 雪莲老师！雪莲老师！ 雪莲！雪莲！ 雪莲，你回来啊！你回来啊！ ………… 龙海涛和何仙客来了。龙海涛算是熟悉水性的老人，他来到这里拦住大家，说：“河面看上去风平浪静，这里掏沙，浅的地方不到一锨深……” “深处五六杆子够……够不着底。”何仙客打断了龙海涛的话。 “上游施工挖掘，乱石冲过来。当年于槐江的一个学生就是被石头磕死，害得龙大河和于槐江挨整。”龙海涛继续说。 大家议论开了：“有水鬼呢。专挑漂亮的呢。要死就一对呢。” “那小子觉得孤单，勾雪莲的魂儿。” “东村的四五个姑娘到潭边洗衣裳，看一条船停在那儿，就上了船去洗，洗过了，觉得船了好玩，就把锚打开了。那船摇摇晃晃，姑娘们急了，船打了一个漩涡，靠在岸边那一头的跳上了岸；靠里的那个姑娘，却糊涂了——纵身往潭里跳。” “这姑娘算是最漂亮的，个头高，皮肤白，那线条没的说，长得像演员似的。所以，偏偏淹死了她。更奇怪的是，她是一个聪颖的女孩，比她小的都知道往岸上跳，而她像是被鬼迷住了！” “那嘴唇、**被鬼吸得发紫，大腿卡得流血。男的，那“根’被吃了呢。”何仙客摸着鼻涕，说：“那淹死的男青年还……还没有吃过姑娘的奶……奶，没趟过女人的那……那条河，他看上耿凤凰老师了，勾她做老……老婆呢。” 经这么一说，那些胆小的或站在岸上，或奔下游，三个水性好的、胆大的青年跳下池塘摸索…… 庞顺行没有直奔大槐树下，而是让小王送到上游的“卧龙潭”，他木然地呆了半个小时，然后坐上车，“快，马上到渡口！” 来救人的，看景的人挤满了大槐树。庞顺行下了车，“怎么才来啊？”耿凤凰问。庞顺行腿也颤抖了！询问了情况，“摸那么远没有用，在砂塘里。”庞顺行断定说着，纵身跳下去。 刚上岸的青年再次跳下。 摸了一阵子，庞顺行靠近船，在几个壮小伙子的帮助下，把船移开了。大家目瞪口呆，十分地惊讶：随着船的移动，从船尾慢慢滑出一具女尸，整个轮廓相当地标准，属于不胖不瘦前桥后翘的那种修长身材，衣着和雪莲非常相同，披着长发，那脸也好象是被烈火烧过，坑坑洼洼，那眼睛，那嘴唇，那皮肤，那线条，是向世人和男人们宣布她还是一个优秀的女人。围观者肃然而立，默不作声，只有树林草丛里的小动物还在傻乎乎地吟唱。庞顺行也不敢抬头去看，只是喊了两声：“雪莲啊！你就这样走啦？”然后把女尸抱起来，一步一步地向岸上挪动。 “雪莲老师！”“雪莲老师！”学生队伍中不知谁发出哭泣声。 庞顺行把雪莲抱向一片芦苇的空地上，拖下褂子遮住女子的飞白的腿和臀部，突然疯一般地大喊：“雪莲！你没有死！你不会死！” 他单足跪下，拉开她的双臂上下摇晃，把嘴唇贴着女子的嘴唇，想靠人工呼吸救活他的女人，然而压在身下的女人再没有那样销魂荡魄的温馨、甜蜜和热流，女人的唇冷冰冰的，身体凉飕飕的。周围的人没有谁想告诉顺行的真相，感到他已经够悲痛的了。他紧紧地拥抱着……“雪莲，你没有死，没有死，来人啊！救救雪莲吧！救人啊！” 何仙客突然跑过来，背起雪莲拼命就跑，把围观者看得傻了眼。庞顺行紧跟着跑来。雪莲的胸部紧贴着何仙客的脊背，下颌耷拉在肩膀上，何仙客来回地颠簸，企图让雪莲喝在肚子里的水空出来…… “他已经死了！”终于龙山会的一个学生喊出来。 何仙客断定雪莲死了，把尸体放在草地上，一把抓住了庞顺行的衣领，瞪起了双眼，狠狠地喊：“这一次你……你满足了吧。” 庞顺行被憋得要死，好容易有了喘气的机会，将何仙客推到一边再次扑在尸体上，哭喊着：“你回来啊！我不能离开你了。”喊声在河边不停地回荡，岸上的哭泣声和流水声淹没了一切。 庞顺行抚摸着女人的身子，突然发现衣兜里有一个东西撑着。庞顺行掏出来，是一个盒子，轻轻打开盒子，里面是一枚戒指，和一张复印两面的纸！写着：“庞顺行，对不起，我的心已被谁套上了指环你比谁都清楚，别自欺欺人了。你这珍贵的礼物留给你未来的吧。希望她爱你，疼你，顺着你。” 失去了才最珍贵。他抱住了她，哭嚎着：“你让我孤零零留在人世间，如今没有了你，我还有什么用啊！” “天这么热，你看样子都泡走了样子！赶快火化吧！再等还不知憨子会糟蹋呢！”有人议论起来。 庞顺行突然站起来，想打何仙客却没想到打在龙山会的胸膛上。何仙客呆若木鸡站在身边，本来想反抗，或者跑掉，但是他知道顺行这样做，心里会好受一些。然而，龙山会不知是被顺行的情感所打动，还是为雪莲的死而惊讶，挥着拳头将顺行打翻在地，“顺行，你欺骗了雪莲，还要用你的巧舌欺骗谁？你说？你说！” “山会！我知道，我娶了雪莲一直对不起你。” 龙山会知道雪莲已经走了，去了天堂。雪莲希望龙山会出人头地，能有一个温暖的家，所以才做出如此的举动。龙山会跪下去，跪倒雪莲的墓前，泪流满面。雨还不知道停，把龙山会淋了透。龙山会想起和雪莲的朝朝暮暮，他的心就开始一滴滴往下滴血。 想起往事，耿凤凰的眼睛湿润了。尽管前进的道路上她还能走多远，但我们要相信她——当代“龙槐公”的爱心在激情中燃烧，相信她能一直走下去，而且越走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