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通往更深处的地下
“警报系统被入侵，所有红外警报器进入人工开启状态！” 偌大的中央控制室只有寥寥可数的几个人，除去不属于技术范畴的玛恩跟塞瑟莉亚，只有三个技术人员坐在那里控制着这一切，直到临站在摄像头底下旁若无人地黑进了他们的电脑才惊醒了有些悠闲的两人。 “对方不过是按了几下而已，为什么防火墙那么快就被突破了？！” “这个，”技术人员大汗淋漓地敲击着键盘，然后眼睛逐渐瞪大，“他去过很多地方篡改了程序，只剩最后一步就可以完全占领监控系统……啊！” 突然间屏幕上所有的画面都黑了，红色的警报疯狂地刷屏，那三个人欲哭无泪地埋头奋战，“夺回系统最快要半个小时，而现在……” “斯洛特，”玛恩念出这个名字，“斯洛特他还守在那里的吧，让他把那段路程的警报器打开，一只老鼠都不要放过去！” “是！” 然而在他们无法得知门外一切状况的半个小时里发生了很多事，包括云言已经把那个斯洛特给宰了，虽然自己也受伤不轻；季诺与安洁莉卡汇合一同朝着云言所在的地方前进；还有临脸色阴沉地独自走在通往中央控制室的路上。 一路上并没有发现打斗的痕迹，但临也不认为季诺会为了一个无聊的恶作剧而跟着他们，那么只能说明云言真的出了什么事。只是这样寻找无异于大海捞针，他需要更有效率的办法。 能站在原地查看所有地方动态的地方只有一个，那就是中央控制室。就算那个人不在，他也要去那里。 ＝＝ “斯洛特，曾经是一个连环杀人犯，一年前逃狱被蓝色妖姬收留，现在是他们忠实的看门狗。”安洁莉卡复读从平板上调出来的，关于那个斯洛特的资料，“武器是把高一米六五的，宽七厘米的大刀，身手敏捷且手法干净利落，在蓝色妖姬中也会用他来惩罚背叛者。” “但是，或许真相并不是这样，”安洁莉卡收起平板，说出了自己所调查的资料，“也有一个说法是蓝色妖姬擅自将他囚禁在这里，不顾他的意愿消除掉了他的记忆跟情感，将他打造成只会杀戮的机器。” “还有这样一段故事吗，但不管怎样，他听上去就是个很厉害的角色呢，”季诺勾唇悠然自得地笑着，那双没有什么笑意的眼睛晦涩不明，“如果是一个普通的杀手，在他手下能撑多久呢？” “如果只是活命不硬碰硬的话，”安洁莉卡扶了扶眼镜，淡漠地说道：“大概五分钟左右。” “那如果是一个实力位居上流的杀手呢，结果又如何？”季诺继续问道。 “十到十五分钟吧，”安洁莉卡面无表情地说出她计算过后得出结论，顿了顿补充道：“这是在自身拥有武器，且体力充沛的情况下。” “最后一个问题，”季诺眯起眼睛，像是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桃花眼里跳动着浮华的笑意，如月般的光芒，“如果是小云言对上他，你猜猜会有什么结果？” “……我不知道。”安洁莉卡皱起眉头，难得一点名为不解或者困扰的情绪出现在她脸上，季诺问这个问题的用意很明显，但她下意识就不希望这不是真的。 “不知道吗……”轻声笑了出来，季诺微昂起头注视着眼前紧闭的门，“如果是她的话，肯定在到处乱窜拖延时间吧，再不济就是用她的语言去迷惑对手……总之，我认为小云言不会轻易地让自己受伤。算算时间，她现在大概也累了。” 确实，云言平常看上去就很喜欢耍小聪明，在之前发生那么多事，她都在第一时间以逃生为目的行动，看上去十分的贪生怕死。只是，安洁莉卡很不安，她感觉云言并不是那样的人，不会傻傻地等着别人去救她，更不会期待你去救她，季诺部长。 思索间季诺已然将门打开，顺利开启的门后出现的是一间普通的房间，单调的控制面板突兀地摆在正前方，然后是无比空荡的四面白墙跟一扇金属自动门，除此以外别无他物。 “在门的后面吧，他们，”季诺把手按在金属门上低低地笑了，“真期待看到他们的表情，一定很有趣。” “那么，我现在就将门打开。”闭了闭眼睛，安洁莉卡迅速入侵了他们的系统，指尖在犹豫了片刻还是按下了回车键。眼角的余光，她看见门慢慢打开。 意料之中的声音并没有传来，在安洁莉卡诧异的目光中季诺甚至只是站在门口没有踏出去一步。意识到发生了某些意外事件的安洁莉卡放下自己的东西跑过去，手掌攀在门框上目光锐利地扫过宽敞的场地。 安静，没有丝毫人气，阴冷的气息弥漫不散，这是安洁莉卡对这里的第一印象。她茫然的目光在里面转了一圈，最终定格在躺在中央的那个黑色的人影身上。在她踏出一步的时候季诺就率先走上前去，安洁莉卡抬头看他，在季诺完美的侧脸上看不到任何表情，就连虚假的笑意都不复存在，这还是第一次。 躺在那里的是斯洛特，他脸庞呈现灰白的颜色，身体僵硬伤口处流出的血液凝结成块，提示他死去已久的事实。 然而两人最在意的那个人却不在这里，从破碎的短剑跟用光了子弹的手枪来看，杀死他的人是云言没有错，这样的冷兵器与热兵器搭配一向是她的习惯。 以斯洛特为圆心四周也溅落着零星的鲜血，有几处比较明显的血迹旁印着小巧的鞋印，由此可以推断出云言受伤了，而且还不轻，但作为一个受了伤的人，她还想跑去哪里？ “……果然，”季诺突然间就低笑了出声，一手捂着脸庞另一只垂在身侧的手缓缓握紧，看上去有些疯狂，“小云言比我想象的要有趣多了，我真期待她接下来会做些什么……” “就没想到过云言被人抓走这个可能性吗？”安洁莉卡的打断令季诺的笑声一顿，她盯着地上那显眼的血迹，“一个受伤不轻的女人不在原地等待救援，还会去哪里？” “有道理，但这里并没有其他人来过的痕迹，”季诺环视着四周，随后慢慢蹲下捡起某块染血的黑色碎布，“所以她是自己离开的，只是我们进来的时候并没有发现门有被开启过的痕迹……” “所以，这里还有其它的出口，”季诺站了起来，说道：“仔细找找吧，安洁莉卡，她跑不远的。” ＝＝ 如果他们早来十分钟就可以看见云言坐在那里撕布料，她将黑色的外套脱下来撕成长条状充当绷带粗糙地替伤口止血，然后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朝出口的方向走去。没有问到密码不代表她打不开门，只是不巧顺手将另一扇隐藏门也挖了出来。 权衡再三她还是决定去隐藏门那里看看，糟糕的身体还是抵不过强烈的好奇心，比起季诺他们那些喜欢掌握一切的情报人员，云言更喜欢未知，不管这样做会带来什么无法挽回的后果。 那扇门打开后是通往更深处地下的阶梯，左右两边仍然是统一的银灰色金属墙壁，相隔数米才有一盏照亮道路的白炽灯。阶梯并不是一路向下直走的，她在中途还遇到了分叉路口，而且两旁还时不时会出现一扇门，但云言仔细看了看却没有找到开启的方法，只好悻悻地继续往下走。 越往下阴气就越重，失血过多的云言那昏昏沉沉的脑袋被这厚重的冷气刺激得全身发抖，想晕都晕不了。好好地经营着一座娱乐城不就好了，非要弄出那么多的幺蛾子，还把地下挖空了建基地，不知道遇到塌方或者地震这些人是怎么逃生的。 一面走在这看不见尽头，似乎要通往地狱的阶梯上，云言一面吐槽着蓝色妖姬的设计，“又是一个分叉口，这回要走那一边。” 之前云言也遇到了两个岔口，她一直都是往下走，这一次她停在这里看着曲折蜿蜒，往下深不见底的阶梯，右边是平坦的走道。犹豫了片刻，她选择继续往下走，因为那走道给她一种很阴冷的熟悉感，大概是用来安放某些尸体的地方。 然而这看似没有尽头的阶梯前方清晰地传来了脚步声，还有压低了音量的交谈，凭借自己耳朵听到的声音判断，那些人还有一分钟就会走过她现在所站立的地方。 云言此刻只能倒吸一口凉气，因为两边只有墙壁，并没有可以躲藏的地方。她后退了几步抬头看着封得严严实实的通风口苦笑了一下，“又是考验人品与实力的时候了。” 她握了握僵硬的右手，肩膀上传来一阵刺痛，但也比动一下就痛到撕心裂肺的左手要来得好。 “很好，还能动就没问题。” 一分钟后，云言挤在通风口的管道里隔着细小的缝隙盯着走过的两个身穿白大褂，科研人员模样的一男一女，从他们的片言只语里云言听到冷藏库、实验、试验药剂之类的东西。将它们串联在一起她大概知道这条路的尽头有什么了。 “蓝色妖姬最重要的实验研究所，原来在这么地下吗。” ＝＝ 半个小时后，中央控制室再次夺回了监控的权利，在第一时间调出的监控画面中，玛恩跟塞瑟莉亚看到了令人惊悚的画面。其一是偌大的空间中只有一个人孤零零地躺在那里，并不是他们所认为的入侵者，死的人是斯洛特。 其二就是控制室的大门前站着一个男人，他半阖着眉眼安静地站在那里，无论从那个角度都如此赏心悦目，浅金色的发丝下是一张冷淡静默的脸。他抬起手不紧不慢地按下开门的密码，忽然之前挑起眉梢冲摄像头露出了一个淡笑。 那是一个预示着危险的讯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