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谓之暴政
黑衣人伸出食指和拇指,比成一把枪,朝着秀一郎和信光点了两下,还自行配音“砰砰”,像是小学生玩得幼稚游戏一样。 但是梅子绿余光看到两个人真的应声倒地,没有一点儿挣扎的机会。 黑衣人向梅子绿指了一下,梅子绿身体不受控制地被抽了过去,被甩在地上,“啪”的一声脸朝地鼻子差点儿歪了。还没来得及抱怨,黑衣人扯着她的头发把她提起来扔到了刚才库恩躺的架子上——奇怪,这里不是应该躺着库恩吗?怎么会这么宽敞? 很快就有了答案,库恩站在架子旁边,就像是刚才他们三个看着库恩一样,库恩看着梅子绿,用手指翻开梅子绿的眼皮,从里面拿出隐形眼镜,梅子绿的一只眼睛忽然什么也看不清了,用一只眼睛看东西难免产生位置差。 一些黑色的虫子在库恩身上爬行,很快聚集在库恩的脖子上的伤口处,钻了进去,库恩像是又活过来了一样,行动自如,但是却两眼空洞。 他已经完全变成了马穆鲁克。 黑衣人在旁边冷眼旁观,向库恩伸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好像是叫库恩自行报仇。 秀一郎和信光也不知道怎么样了,会不会被黑衣人的妖术整死了? 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差别待遇呢?给我个痛快的死法不行吗?是我作恶多端不是不到时候未到吗? 库恩机械地从信光脸上拽下口罩,僵硬地戴在自己脸上,又从秀一郎手上拔下手套戴好,然后蹲下一肩扛一个,把信光和秀一郎扛到另外一排的架子中间,也不知道是怎么打开的柜门,把两个人分别塞进了两个冰柜里。 做完这些,库恩把梅子绿推进冷库的仪器推了过来,放在梅子绿躺的架子旁边,打开了头顶上的灯。 梅子绿想要使用自己刚开发的罪,怂恿。她看着库恩在心里默念“停下来停下来给我停下来!”但是库恩根本不听她的指挥,她虽然看不见黑衣人的脸但是可以感觉到这货在嘲笑她——对啊,是这个黑衣人在控制库恩,“怂恿”的段位本来就比“暴政”低,擒贼先擒王,梅子绿又开始对着黑衣人使用念力,但是,完全没有作用——难道说自己根本没有使用这种罪的能力?那么,梅子绿刚才是凭什么能力控制骨头们把那个老头整的服服贴贴的呢? 根本不给她思考的时间,库恩已经给刀具消毒完毕,一巴掌扇过来把梅子绿的脑袋扇歪过去,正好是那只被抽走隐形眼镜的眼睛在上方,那只能看清东西的眼睛被压在下面什么也看不见。黑衣人对准梅子绿的血管下了一刀,梅子绿感觉到血从伤口像小喷泉一样往外喷射,溅在库恩身上,库恩完全无视了那些血,从身体里面拔出一条黑色的线形虫放在梅子绿脖子上,黑色的虫子在梅子绿的脖子上爬行,弄得她特别痒痒,黑衣人别有用心地在她的两边加了镜子,一面可以反射梅子绿脖子上的情景,另一面离梅子绿很近以便于梅子绿那只重度近视的眼睛可以看清反射对面的镜子里的景象——那条虫子闻到血的味道兴奋不已迅速往梅子绿的伤口蠕动很快就到了梅子绿的伤口处,一头扎了进去,梅子绿心里抗拒着想要赶走它,无奈动不了,只能眼睁睁看着那条线形虫钻进了身体里,此时她的内心犹如背叛了组织的革命者,简直想要一头撞死——即使一头撞死这些人把虫子安进了她的身体里,在死后也可以控制她去为非作歹啊。 正在梅子绿悲愤难平的时候,脖子有痒了起来——那条线形虫爬了出来,很嫌弃地从梅子绿身上爬走了,钻回了库恩的身体里。 梅子绿忽然有种我胡汉三又回来了的小人得志的快乐, 然而这种得意之情并没有持续多久,黑衣人见库恩并没有达到要求,就一挥手自己亲自cao刀,库恩在黑衣人挥手之后直挺挺倒下了,一群黑色的线形虫从他身上四下散开,又在黑衣人身边聚拢钻进了他宽大的黑色斗篷里。 黑衣人从黑色的斗篷里抽出了那把似曾相识的西瓜刀放在梅子绿的脖子上,刀刃朝下就像铡刀一样压得梅子绿一动也不敢动,再看看那两位,也一动不动地在地上挺尸,看来是指望不上了…… “这位好汉,你这是为了什么呢?”梅子绿一紧张就爱胡言乱语说一些不着边际的话。 黑衣人像是没有听见她说话一样,从推车上选了一把刀,又把止血绷带拿起来塞进黑袍子里准备顺手牵羊带回家,然后他拿着那把手术刀像切牛排一样在梅子绿上方比量着,确认手术方向。 “喂,喂,你是想干什么?要把我的肚子抛开然后卖器官吗?”梅子绿恐吓他{:“我跟你说啊,你这可是违法的,你这样不仅会受到法律的制裁,社会舆论也不会放过你,你以后的生活都会在良心的谴责和道德的审判中度过啊,别这样啊想想你能抛下你年迈的父母美丽贤惠的妻子和即将出世的孩子去坐牢吗?你想想你孩子以后怎么办?不论走到哪里别人都会说他是杀人犯,器官贩子的孩子不要和他一起玩不然会被杀掉卖器官的。你的妻子呢也许会禁不住舆论的压力一病不起,或者啊跟你们家门口的那个长得好看还会唱情歌的小流氓私奔哦,会丢下你的父母和孩子哦,也许你的孩子会跟别人姓哦……我还跟你说,我哥可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搞不好你就在狱中被杀害了,或者送去做实验生不如死啊……” 但是黑衣人不为所动,而且已经落下了刀子,沿着梅子绿的扣子笔直地划了一刀,并没有划破皮肤,但是衣服扣子都被划开了,梅子绿嗷嗷叫得跟杀猪的似的,也许是考虑到她再叫下去会把管理员惊动,黑衣人从黑袍子底下拿出那卷纱布塞进她的嘴里,梅子绿心想,要不我咬舌自尽吧自己给自己个痛快的…… 但是太疼了,梅子绿咬了几下还是放弃了。 黑衣人见梅子绿安静了下来,就像是奖励似的换了把小的手术刀,拿起梅子绿的胳膊像划开栗子的壳一样小心地划了一刀,你要划这一刀干嘛还要先在肚子上划一刀?就是为了恐吓我么? 这次是真的见血了,梅子绿感觉到了刺啦刺啦的疼,忍不住挣扎了起来,黑衣人见状加快了速度,“刺啦”一声像裁缝剪布一样果断地一刀上去一直到肩膀然后顿了一下小心地划过肩膀的圆头,拐上脖子和刚才库恩开得那一刀相会,梅子绿从镜子里看到肩膀上的伤口就像中转站的十字剑校徽一样,往外渗着血,疼痛让她这条胳膊都麻了,特别想哭但是血珠子顺着胳膊往下流的情景让她哭不出来,倒是有些叫做愤怒的东西像火一样窜了上来。 “我真的要生气了。”梅子绿不受控制地脱口而出这样一句话。 黑衣人停顿了一下,站在梅子绿面前,把挡住脸的黑袍的帽子摘了下来,但是帽子底下的脸也被黑色的面罩遮住了,即使这样也能看到他的表情——他俯下身子和梅子绿靠的很近鼻尖对鼻尖,这个时候“暴政”的力量达到了最大,普通人绝对会因为着强大的压力而内脏破裂,但是梅子绿却和他面对面对峙了半分钟,忽然下半身动上半身立了起来,全身成九十度,把黑衣人逼得直起身来,等他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好像也被“暴政”影响了,身体动弹不得,但是刚才的实验对象却能活动自如了,梅子绿从手术台上跳下来,身上的伤口开始愈合在一起变成两条细细的褐色的线,然后慢慢变淡最后完全看不见了。
黑衣人不能动弹,脸上却流露出了大功告成的反派笑,“能在这里见到你真是高兴啊,你这个样子差不多是地狱里的鬼了。” 梅子绿的衣服被划开了,里面为了穿上以前的衣服而穿的塑身衣保护了她没有被开膛剖肚,所以黑衣人才换了手臂。 梅子绿拿起那把沾着自己的血的手术刀,嘴角扬起了一个怪异的弧度,她好像对自己的血感到自豪似的,用手摸了摸刀刃,手指上的血也滴在刀刃上。 周围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声音,黑衣人簌簌地像冬天下雪的时候松树上落雪一样掉落着黑色的线形虫,它们闻到了血液的味道,梅子绿的血液会毒死它们但是它们却饮鸩止渴似的蜂拥而至,很快黑衣人充实的黑袍子塌了下来,耷拉在地上,黑衣人已经冲破了暴政的束缚,他干脆掀开自己的黑袍子——这是真的皮包骨头,完全可以个这皮肤看见他的骨骼构造,甚至心脏跳动的时候胸膛的皮肤就会跟着收缩舒张,让人担心他摔一跤骨头就会断掉然后插进他的心脏里自己摔死自己。 暴政的力量又作用在了梅子绿身上,线形虫向梅子绿聚拢过来,大有吸干她的架势,梅子绿虽然能用力挣扎一下却没办法完全挣脱他,黑衣人对那些线形虫说{:“吃吧,吃吧,你们吃的越好我越有活力,还有什么比已经有一半身子在地狱里的鬼女子更能壮大我的呢?” 线形虫的伸展性特别强,既可以缩在血管里像一颗痣一样,有能伸长到一根足以绑住一个大汉的绳子的长度,这些线形虫分工合作,几条首尾相接组成了锁链捆住了梅子绿的手腕,要开梅子绿的血管吸血,其他的围着梅子绿露在外面的皮肤大吃特吃,少部分比较弱的在地上低落的梅子绿的血滴里打滚,梅子绿用力分开两只手腕,但是它们像橡皮筋一样很有弹性,根本挣脱不断,黑衣人在旁边得意地旁观着。 梅子绿试了几次没法逃脱,也放弃了。 但是她看了眼黑衣人,眼底眉梢都是戏弄和骑驴看剧本的嘲讽,那只看不清的眼睛像王冠上的宝石一样璀璨夺目,又像是断头台上的刀刃在温暖的阳光下散发着让人心寒的光。她抬起头来向头上方的某个方向看去,仿佛那里有一个令她喜爱的东西一样,她对着那个方向笑了。 黑衣人忽然明白了什么,急忙伸手要召回线形虫,但是已经来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