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屠夫头子
无边的黑暗如滚滚潮水般袭来,一股轻松涌上心头,姬歌就昏厥了过去。 金黑色的光芒像是宿敌一样,在焦灼而激烈地厮杀了许久之后,方才渐渐偃旗息鼓,隐没于起处。 一刹那,最后的余光将姬歌的身子点亮,像一个晶莹剔透的水晶甚至可以清晰看见筋rou的纹络,血液的流动,只是在四肢百骸中存在了不多的小小黑点,如痣一般。 当然,他没有看见,也没人看见。 当姬歌醒来的时候,眼前一团漆黑,早已经是深夜了,但身上的疼痛却没有丝毫减轻,一翻身就不禁发出一声痛呼,他闭上眼,强迫自己进入睡眠。 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虽然疼痛感没有减轻多少,但头脑已经很清醒了,他用手撑起身子靠着,开始思考昨天发生的事。 不得不承认,自己还远不是乌迪的对手。那个光头不仅在体术修炼上比他强出很多,而且最重要的是,自己的战斗经验上不知远差了多少筹,此消彼长之下,自己才会在两招之下就被打的吐血。 姬歌心中比较了一下两人,如果没有那条大狗半路杀出,自己就算身怀锐器,胜算也非常渺茫。这不禁让他有些失落,但很快就把沮丧的念头甩到脑后,在他的心中,悬着一座被火焰焚毁的销金窟。 不过……他摸着自己的胸口,石笼和体术修出的黑气仿佛天生的宿敌般犯冲,自己无辜遭了池鱼之殃,没有几天怕是恢复不过来。 姬歌没有多想,有空去唉声叹气不如修炼一遍人体图。 他忍着痛,咬牙坐着,肌rou微微抽搐做出落在眼里极有冲击感的扭曲姿势,按着一定的顺序,一遍又一遍。 修养了足足有十几天,姬歌才彻底恢复了过来,不过时而会有一点酸痛,不过他并没有放在心上。 出门继续上课,有了上次的事情,乌迪再也不敢在西殿动手,再加上他的小屋和西殿相距不远,倒是相安无事地过了一段时间。 只不过每次在西殿里,乌迪都会故意在他面前嚣张地搂着贝丝,在她的羞愤中上下其手,亚力克跟在一旁唯唯诺诺,每次看到,他都漠然地移开目光,这两个人早就和自己再也没有任何关系了。 除了说些狠话,他现在倒也奈何不了姬歌。 不过今天有些不同,他冷笑地走到姬歌身边,凑到姬歌耳旁说道:“哼,最近过的挺安稳啊,希望几天后的试炼你还能这么安稳。哦……忘了告诉你,那一天内堡里不禁切磋,生死不论。嘿嘿!” 那双微陷的眸子盯着他,嘴角勾起冷笑,有一抹抑制不住的杀意露出狰狞的面孔。 姬歌看着乌迪的背影,皱起眉头,的确,那个蜡黄脸的女人说过几天之后要开始第二次试炼,但既然避免不了,那便要以自己最佳的状态来面对。 从西殿出来后,他没有回小屋,而是躲开乌迪的耳目,七拐八拐钻进了个小胡同里,打开一道小门弯腰进去了。 刚开门,就是一片触目惊心的血淋淋场景,这里是屠宰场! 整个山头上的rou食大都是从从这里派送出去的,可以说这里是骷髅古堡中所有人与非人存在的养分所在。 姬歌一进去,院子中就有几道冰冷的眼睛看了过来,看到是这个清洗秽物的奇怪小子,就挪开了目光。顶着让他头皮发麻的眼神,姬歌闻着令人作呕的血腥味,轻车熟路地拎起袖子,开始打扫起来。 堡里虽然偶尔派下工作,但也不怎么勉强这些少年,除了姬歌,其余做这个活儿的人都忍受不了这群屠夫们恐怖的杀气,还有这里处处叫人窒息,血rou横飞的场景。 姬歌之所以留下来,不是因为喜欢血腥,相反但他第一次手上沾染了老爹颅发上的血,他就无比痛恨这种感觉。他留下的唯一原因是在这里会有零零散散,被丢弃的怪兽身上无用的器官和内脏,偶尔好运气的时候,还能捡到屠夫大意遗留在杂废堆里的大块好rou。 他需要吃rou!这些都是修炼体术必要的营养,吃饱了修炼和没吃饱修炼的差距简直是天壤之别,尤其是在饱食过兽rou之后修炼,黑紫色的气在体内都会壮大一丝,坚持的时间也比平常长很多。 姬歌怯怯地缩着身子,慢慢走着,不时和路过的黑脸屠夫恭敬打个招呼,当然,没有人理他,只是姬歌好运气的时候越来越多了。他心里明白,即使是这个骷髅堡里最底层的人也不是他所能惹得起的,在销金窟做小厮做了十四年的他非常确定一件事,这些人比常人更渴望得到尊重。 院子里,一个个膀大腰圆的屠夫正卖力地挥动着砍刀,一下一下重重剁在桌子上已经伤痕累累的木桩,砰砰作响,不时夹杂了让人耳朵发酸的骨头折断的声音。 姬歌拎着清理好的兽脏、碎rou,皮膜等事物儿,丢在一个角落,等完成了工作再翻出其中可以食用带走,剩下的全部丢到深渊下。 做完这些,他小心翼翼地走到院子里的小屋门前敲了敲了,低声道 大人,今天我来收拾了。 “嗯,进来,关好门。” 一个淡淡的低闷声音从里面传出,姬歌一字不落地听清楚方才推开门,进去之后就轻手轻脚地关上了门。 屋里的光有些黯淡,姬歌看不大细致,隐约可以看见几个蒙着黑布的大铁笼,这是他第三次到这个屋子里来,但每次都胆战心惊。 一个身材不高却显得很敦实有力的圆脸中年男人静静站在那,背对着姬歌,他也是个屠夫,准确来说,他是院子中这群屠夫的头儿。 他转过身子,说道:“今天睡迟了,还没动手,你先站在那里,等我把活儿干好。” 屠夫头儿面容粗鄙,五官都很平凡,凑在一起组成了一张平凡的脸,只有一双眼睛还算明亮,人到中年,肚子避不可免的发福了,高高地隆起,看起来很有威严。 姬歌连连称是,束手站在一边,心里有一些期待,屋外的屠夫们除了力气大得惊人,就没什么出奇之处,不知道这屋里又是怎样的光景。 屠夫头儿掀开中间一个铁笼上的黑油布,用力一扯,便露出了笼子中的狰狞! 铁笼里囚着一只足有三四个姬歌大小的恶兽,鳞爪森森,张开血盆大嘴,露出一口刀片般的尖牙无声地咆哮着,忽见了光,激动地不断用头撞击着铁杆,撞得坚固沉重的铁笼都哐哐做响,摇摇晃晃。 这只怪兽似乎被药哑了,大嘴朝着他们不断开合,却只发出微弱的咝咝声。饶是这样,腥臭的气还是让姬歌几乎背过气去,浑身都有点无力。 “屏住呼吸,这头刺鳞兽唾液有微弱的毒性,轻则力乏头晕,重则要躺下昏睡几天。” 屠夫头子适声出言让姬歌有所防范,用手捂住了鼻嘴。 “嘿,还只是只没成年的小兽就这么凶戾,不知道到成年了会造成多少杀戮,不过今天,你就要进我肚子,然后被我一蹲拉出来。” 他冷冷地盯着眼前的恶兽,嘴里却在开着粗俗的玩笑,但姬歌却分明看见其中隐藏了一抹仇恨。 屠夫抄起桌子上的刀,和他的身份相符,他的刀也比屋外的众人大了几号,通体泛着紫红色的冷光,这是常年饮血染上的,只是不知道其上有没有人血。 他举起刀猛的一个斜劈,哐当巨响中,铁笼上的锁链应声而落。刺鳞兽简单的头脑虽然不明所以,但还是抵挡不了自由的**,从开了的笼门出挤出了身子。 一得自由,它就仰头畅快长啸,无声却凶威犹在,吼完之后,俯首用绿幽幽的眼睛死死锁定住了面前手拿大刀的屠夫,至于姬歌小小的身子被它一扫之下就忽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