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三章 白衣侍女
朴秋茗的刀像暴风雨夜中刺破天际的闪电一样快,快得众人眼里只能看见一道光辉灿烂的白光一闪而过。那道白光还留在众人眼底,但是却没有死亡的鲜血冲天而起。朴秋茗退了一步,她的手中空空如也,眼中满是惊骇。 那一把淬毒的黑刀和幽碧的弯刀捏在柳慕池手中,他还站在原处,仅仅是石火电光的那一瞬间,这两把嗜血的兵器就到了他手上,就连站在他身旁的陆小青都没有察觉到他的动作。 众人艰难地咽了口口水,心里对柳慕池展现出来的修为和速度生出了畏惧之情。方才还拿冷眼看柳慕池的几人此时忍不住低下了头,全神贯注地看着脚下的青草,安静得像几只被逼到了角落的鹌鹑。 此刻柳慕池的身份已经从嚣张的不明人士上升到主坛里某个司的要人了,在他们看来,即便是柳慕池通过什么手段将他们后院养了几只鸡的事情都了解个清楚也是种让人兴奋的荣耀。他们对柳慕池突然完全放心了,这个世界有两种人是真正能让人放下防备之心的,一种就是无比强大的人,另一种是无比弱小的人。 柳慕池不仅不会对他们构成威胁,从柳慕池的态度看来,说不定他还是队伍的守护神也说不准的。 有些人开始拿眼时不时地瞟一下柳慕池,琢磨着要怎么和他拉进关系,那含蓄的样子就像是心中藏了些风月心事的少女看意中人的害羞模样。 “你也晓得能来到这里的人都是拜碑教的精英,十年才有寥寥几人展露头角顺利通过考试。你一刀下去,一名教中栋梁就折了,这败家败得可真是威风www.shukeba.com。”柳慕池这番训斥朴秋茗的口吻实在不同寻常,更让其他人不敢小瞧他了。 又或许这个人是左护法守静变幻的?众人心中好像突然亮起了一盏灯塔,照得心里跟明镜一样透亮。 朴秋茗道没有将柳慕池往高层人物上想。毕竟她也是红玉手下的亲信,教中大大小小重要的人物她都认识,确实没有柳慕池这一号人物,她被柳慕池这副高高在上的口吻激怒了,她冷哼道:“我不过是随意挥刀罢了,没想到一不留神叫你夺了刀去。想必这等光辉荣耀你能称道一辈子吧。” 矮子开口说道:“技不如人也不是什么耻辱,只是朴主使非要这样掩饰倒显得小气了。” 陆小青听了一愣,心想这些人不是奉着“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守则么?怎么就突然拥戴起柳慕池来了。随即她悟了,想来这些人见柳慕池修为高超,赶着要来巴结他呢。正好矮子被朴秋茗摔得面具都裂了,颜面尽失,算是已经和朴秋茗结下了仇,逮着机会自然要趁机落井下石的。 朴秋茗被矮子气得七窍生烟,她几乎恨不得立刻就夺回刀来将柳慕池砍做八段,但她虽然暴躁易怒,却也并非愚笨的,激将法对她来说是不管用,她裂开唇对矮子冷笑道:“你真当我是傻的,先与这狂妄的小子打得两败俱伤好让你称心如意?若是要动手,我也要先拿你来祭刀。” 矮子说道:“也就你这般残暴的人将同门视若草芥,柳道友决不会坐视你滥杀同门的。” 柳慕池看得直摇头,心想这矮子是想撵着他斗朴秋茗了,他看见其他人似乎有点跃跃欲试想要加入矮子怂恿他们开战。柳慕池皱了皱眉顿时觉得十分乏味,他手一抖,匕首与弯刀都回到了各自主人的手中。 矮子一噎,圆滚滚的眼睛滴溜溜地在柳慕池与朴秋茗之间打转。矮子看柳慕池的样子分明是不理会他这茬了,他闷了下来不说话了。皮包骨噗嗤一下憋不住笑了出来,矮子只当没听见,只是看得见他油汪汪的头发下面耳朵都红了。 朴秋茗对矮子阴阴一笑,露出森白的牙齿和红色的牙龈,她将刀收入刀鞘中,戴上面具遮住了那张怎么也不可能看惯的脸。经历了这一场风波朴秋茗总算是安静了下来,不再和柳慕池说话了,高挑的她穿着随风鼓荡的黑袍悄无声息地穿过森林,穿过交织在森林之下的光柱和黑暗,就像是飘忽的幽灵一样。
一行人按指引上写的往森林深处走去,走了大约有一刻钟,他们就看见了在树干间影影约约的屋宇。森林中央被清理出了一大片空地,空地上盖起了木质结构的屋宇,虽然样式简单,但是在森林中倒显得十分贴合自然。屋宇连成片,大都有四五层楼高。楼上插着黑色的幡旗,旗上照例用银线绣了了几条斜飞的玉线,这就是拜碑教的标志了。 虽然是临时的休息点,但是楼宇中的买卖商贩与凡俗界的没有两样,有酒肆茶馆还有客栈兵器铺等店门,不过这里倒也无须金钱交易,侍女与商贩个个眉清目秀一袭白衣飘飘摇摇,犹如精灵穿梭在碧幽的森林中。 陆小青左顾右盼,一名白衣少女脚步不稳撞到了她的手臂,侍女晃了一下,“扑”地腾起一阵白色的青烟消失了。陆小青吓了一跳,还以为是撞见了鬼,她低头看去,只见一张白纸裁成的纸片人儿落在草叶之上,纸人约有巴掌大小,上面点了一点红色的颜料,不知是什么材料研磨而成的。 柳慕池手指微张,那被露水沾湿了少许的白纸飞到了他的手掌中,他伸出食指在纸人上一点,又是一阵白色的轻烟腾起,那名消失的白衣少女又出现在眼前了。侍女对柳慕池福了福身子,一言不发面无表情地退下了。 陆小青想,也不知幻化成人的纸片儿是否有自己的想法和念头,若是有的话,她又在想些什么呢?她又会不会因为留在纸上的法力随时间流逝而担忧和恐惧。 白衣随风轻摇,纸片侍女摇摇晃晃地走进了一栋茶馆,她的手上还不忘提着那只裹着烧鹅的油纸包,也不知是哪个贪嘴的修士吩咐她送过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