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界灵胭脂
恐怖的天雷肆虐了一整个日夜才渐渐褪去，古凡所在的地方方圆三十里宛如末世一般不存任何生机，放眼望去只有遍地冒着青烟的焦黑泥土。 一个生生被天雷劈出的巨坑里，古凡安静的抱膝卧在坑底，均匀的呼吸着，睡得十分香甜。这是古凡十年来睡的最安心的一次，以往的警惕，来自死亡的压力在此时通通被他抛在脑后，身心无比的放松。 古凡做了一个梦，梦到自己有一天变得无比强大，他把如寄生虫一般的魔砖握在手里，捏了个粉碎。可是还没等他高兴太久，一道阴冷的漆黑触手悄无声息间勒住了他的脖子猛地发力，让他瞬间窒息。 “啊！” 古凡意识从梦里回到现实，双手往自己脖子一摸，抓到一只凉飕飕的软软的东西，古凡猛地坐起来睁眼一看，手中正抓着一只黑漆漆跟梦里那只触手相差无几的东西。 想也没想古凡狠狠咬了一口，然后抡起他眼中的“触手”甩了出去。 “啊！” 一声清脆的尖叫声响彻巨大的坑里，然后“嘭”的一声戛然而止。 古凡甩了甩有些眩晕的脑袋，眼前的模糊逐渐清晰，那声尖叫彻底让他清醒了过来。古凡一边在心中暗暗责怪自己怎么能在镇魔妖林里如此大意，一边把目光看向被自己扔出去的那个东西！ 古凡挠了挠脑袋，嘴里喃喃道：“呃。怎么像是个孩子？” 古凡目光看向的地方，一个浑身焦黑如碳一般的狼狈身影呈大字型嵌在了大坑的坑壁上，身体各个部位不时抽搐几下，很明显是被雷劈了，让看惯了血腥残忍的古凡都忍不住有些可怜。一想到自己把那孩子的手臂狠狠咬了一口，又把他整个人抡到了土里，古凡忍不住开怀大笑起来。 古凡从来没笑得如此轻松爽朗过，任谁都能听出来他此时无以复加的愉悦。 “禽兽！” 嵌在坑壁中的小小身体蠕动了几下，爬出来滚落到坑底，一声满是幽怨的声音从那孩子的口中传来出来，声音如清泉叮咚很是好听。 “呃，是个女孩儿？”古凡这下就真的有些不好意思了，他连忙走近一些，对着那个焦黑如碳一样的身影解释道：“那个，我不是笑话你，我就是很开心！” “呃，也不是很开心，就是很轻松很愉悦！” “呃，也不是愉悦，就是我.”古凡从小到大都没怎么说过话，一时找不词来解释他刚才为什么哈哈大笑。 那个小小的焦黑身影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轻声开口道：“我知道，你是因为身体中的问题被解决了，所以从肆无忌惮的大笑。”说着，她抬起了脑袋，看向了古凡。 当古凡与胭脂对视的一瞬间就不由得呆住了，他看到的是一双眼，一双他从来没想过能美丽到如此程度的双眼。 这个女孩从头到脚都是狼狈的焦黑色，根本看不清容颜，古凡只看到了一双浅红色眼眸，灵动、清澈、水雾朦胧楚楚可怜，这双眼睛似乎带着一种魔力，让古凡眼中的冷漠渐渐化开，连同心灵一起被洗涤地清澈起来，整个人都沉浸在一种安静平和的状态中。 “你叫什么名字？”古凡回过神来轻声开口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心里想什么？” 小女孩漂亮的眼睛眨了眨，似乎在思索着什么，半晌后才摇了摇头有些沮丧地说道：“我没有名字。知道你想什么，是因为我们之间签订了契约，你应该也知道我想什么才对呀！” “契约？” 古凡有些错愕，努力回想着睡着之前发生的事情。 “你说的契约是不是一个小小的红色六角形印记？我记得有这么一个东西进入了我的脑海！” “对啊，那就是我本能放出的契约，没想到跟你签订了。不过你好厉害啊，竟然帮我承受了一半的雷劫还毫发无伤，要不是有你，恐怕我已经在雷劫之下灰飞烟灭了。” “靠！原来是你把那天雷引到我头上去了！那恐怖的天雷一下子分出来一半朝着我砸过来了，差点没把我吓死！还好我身体里有块魔砖，帮我吸收了那些天雷。” 古凡咧嘴一笑：“我冒着那么大风险救了你一命，本来应该收你点儿好处的，不过那些天雷也刚好解决了我身体里的大麻烦！这次就算扯平了！” 古凡一想到身体里肆虐了十五年的霸道吸力就此消失，就忍不住心花怒放，连平日冷酷的性格都无形之中变得轻松起来。 “不过你到底是什么东西啊？能吸引来那么大声势，看起来好像天都不敢容你。”古凡问出了心里的疑问。 那女孩眼睛眨了眨，歪着脑袋想了一会儿，轻声回答道：“我是界灵。” “界灵？没听说过，不过听起来很厉害的样子，毕竟那么多雷都劈不死你！哈哈！” 古凡挠了挠脑袋，看着面前小女孩满身漆黑的狼狈模样，忍不住大笑了起来。 “还笑我，你自己的样子也好不到哪去，浑身脏兮兮的臭死了，还这么多兽血好恶心啊！”小女孩似乎能看穿古凡的内心，知道他在笑话自己，于是皱着小鼻子翻了翻白眼嘀咕道。 古凡身上确实好不到哪去，不过他更在意的是另外一个问题，他试探着问道：“你说我们签订了契约，所以你知道我在想什么，我也应该知道你在想什么？” “对啊！我们之间有一种似有若无的联系，你可以感受到吗？” 古凡听了小女孩儿的话闭起双眼，运转起灵魂之力仔细感受起来。很快，他就发现了自己灵魂深处有一个小小的红色印记，在印记上似乎有千丝万缕无形的丝线连接着，古凡的灵魂之力顺着这无形的丝线蔓延过去，很快发现了这丝线的另一头正是来自对面的小女孩。 当古凡的灵魂之力进入小女孩身体中的印记时，一种亲切如共生般的感觉出现在了他的脑海，在他的感觉里，他与这小女孩就如同一人一般，能彼此知道对方的每一个念头每一个想法。 古凡睁开双眼，再次看向对面的小女孩时，就如同看到了另一半的自己，十分奇异。但是古凡心里却不希望跟这个不知道来历的小女孩牵扯太多，对于一些可能招惹来麻烦的事情，古凡从来都是敬而远之，这小女孩为天地所不容，想来不会是一个简单的孩子。 “这个契约能取消吗？”古凡问道。 小女孩感受到了古凡对她的疏远，她有些不知所措的股弄着两只小手，低下头轻轻摇了摇脑袋。 “既然你可以将契约画出来，为什么不能取消呢？” “我不知道。这个契约是我在危机下本能释放出来的，在我的感知里，除非我们一起死掉，否则这个契约将永远存在。因为这个契约叫做共生契约。”小女孩嘟了嘟嘴巴。 古凡重重呼出一口气，他能感觉到女孩没有说谎，可是突然将被告知自己的生命与一个女孩的生命连在了一起，他就满是不安。数十年在妖林中的浴血奋战，让他养成了一种孤僻的性子，他在骨子里只相信自己。 古凡一想到以后不仅要保护自己的命，还要保护着眼前这个小丫头，不禁感慨道：“刚解决一个大麻烦，又来了一个大麻烦，老天你这是在玩我吗！？” 小女孩儿听了古凡的话，抬起脑袋，水蒙蒙的大眼睛里满是委屈，她两只漆黑的小手绕着衣角，嘟着嘴巴小声说道：“我也不想给你添麻烦，可是契约都已经签订了该怎么办啊，就算我死了你也会死的，要不，要不我们一起死了算了？这样我们都不会有麻烦了。” 古凡听了小女孩儿的话，气得眼角直跳。要不是看到她一幅不知所措的样子不是作伪，要不是看到这女孩萌萌的很可爱，古凡早就一脚踹过去了：“要死你去死吧，老子还没活够呢！” 不过看着小女孩惹人可怜的大眼睛，这狠话古凡只能在脑子里想想罢了。 古凡狠狠地深吸几口气，最终还是有些沮丧地接受了这个让他无奈的现实。不过身体中曾经有那么可怕的东西存在，现在多了个看起来似乎挺可爱的小女孩也不算无法接受。他这样安慰着自己。 古凡看了一眼低头不语的小女孩，心想了不起就当自己多了个女儿算了！心里这样想着，古凡再看向小女孩儿时果然顺眼了许多。 他摸了摸小女孩的脑袋开口问道：“喂，你以后打算去哪啊？” 感受到古凡不再排斥自己，小女孩抬起脑袋，一双大眼睛弯成了半月，她嘴角一翘漏出一个憨憨地笑容来：“你不是要认我当女儿嘛，那我以后就叫你爹爹了！爹爹你去哪我就去哪。不过我不叫喂，爹爹帮我取个名字吧？嘿嘿。” 古凡顿时满头黑线，其实胭脂看起来并不比古凡小太多，大概八九岁的样子，自己也才十五岁，再加上个头瘦小，看起来也就十二三岁的样子。一个十二三岁的少年有一个八九岁的女儿，古凡想到这里就有些懵圈。 古凡有些无奈地看了一眼满脸期盼的小丫头，随口说道：“你眼睛这么好看，还带着红色，不如就叫胭脂好了，怎么样？” “嘻嘻，胭脂，好听！” 古凡看着胭脂喜笑颜开的开心模样，挠了挠头说道：“那啥，你以后叫我古凡就好了！” “好的，爹爹！”胭脂俏皮一笑。 “呵，呵呵。”古凡干笑几声，彻底懵圈。 “爹爹咱们去哪啊？”胭脂上来抱着古凡的胳膊，轻轻摇了摇。 “咳咳！”古凡抽了抽胳膊没能抽出来，“我们先找个地方洗个澡！” “就在这里洗吧，这么脏还要往哪里跑啊！” “这里怎么洗啊！？”古凡看了看满是冒着青烟的焦土，无语道。 “嘻嘻，我有办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