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打架（2）
“胡晓晓，又是你多管闲事！”李祥云瞪着乌眼青的眼睛，“别看你是女的，惹急了照样揍你！” “你想揍谁？你知道自己在干啥吗？打架是要被开除的！” “老子就揍了，谁敢开除我？胡晓晓，你三番五次护着涂钢，该不是喜欢上这个乡巴佬了吧？对了，对了，你不也是乡下小土妞吗？告诉你，人家涂钢看不上你，他喜欢的是苏芸！” “李祥云，我算是明白了。” “明白啥？” “你就是欠揍！”胡晓晓一拳挥过去，李祥云另一只眼睛也变成了乌眼青。 “谁在打架，谁在打架，都给我住手！统统跟我去政教处！”这个时候，政教处主任李刚终于拍马赶到。他天生一副鞋拔子脸，鼻梁上架着一副黑框眼睛，小眼睛里透出寒光。最常干的事，就是把早晨不出cao的从被窝里揪住来、把白天旷课的挨个记下来，然后在大会上让你站出来，劈头盖脸一顿臭批。更有甚者，卫生搞不好的，还把被子给人抱走，搭在办公楼前供人展览，任何人说情都不好使，人送绰号：李扒皮。 “李扒皮来了！”人群中有人低声喊。 胡晓晓敏捷地跳到一边，若无其事地理了理头发。她有一头略呈栗色的柔顺长发，经常用一条简单的猴皮筋扎成马尾，再加上小麦色的皮肤，大咧咧的性格，一点儿都不符合90年代小县城对女孩子的审美。所以，她在学校没有什么追求者，往人群里一钻，基本上就看不见了。 李刚霸气十足地往人群中一站，指着李祥云：“你，还有你，你，你，你们这些打架的，统统跟我到政教处！班长，班长在哪？” “李老师，我……在，在！”邓志刚急忙站出来。 “你就是个废物！都打群架了，你还在这干瞪眼！下课后，喊你们班主任去领人！” “是，李老师。”邓志刚变得灰溜溜的，缩手缩脚地退下去。 “胡晓晓，胡晓晓也打架了，怎么不叫她？”在李刚的积威面前，李祥云也不敢造次，看到旁边站着的胡晓晓居然没事，心中不忿，大声喊起来。 “你嚷嚷什么？她一个女生怎么打架？打谁了？” “打我了，她打我了！我的眼睛！他们都能证明！” “你少在这儿扯！”李刚扫了一眼看热闹的同学，一片眼皮都低了下去。 胡晓晓皱皱鼻子：“李老师，我没打架，我拉架来着！李祥云，还有董晓强、李九江、郭栋，好几个人打涂钢一个！涂钢啥时候打过架？他们就是欺负人！我可以证明！” 不少同学都怕李祥云几个人，一直不敢吱声。现在胡晓晓起了个头，有些胆大的，特别是与牛济民、涂钢关系不错的，开始嚷嚷起来。 “都闭嘴！”李刚用力一挥手，“你们要相信政教处。我决不会放过一个坏学生，也决不会冤枉一个好学生！该上课都给我上课！邓志刚，你给我组织好！” 第二天上课前，胡晓晓拎着热水瓶，穿过秋风中婆娑摇动的银杏树，穿过热水房的月亮门，踏过两层楼梯，风风火火闯进来，往窗台上一放，然后从桌膛里拿出代数课本。第一、二节课是数学课。 随手翻了两页，却感觉气氛好像不太对。后面，两个女同学一边窃窃私语，一边拿眼角偷偷瞄她。左面，三个男同学凑在一起，不知道说了什么，突然轰然而笑，眼睛也不时扫过来。 胡晓晓有点疑惑地转头看看，几个人顿时作鸟兽散，只有一双明媚的眼睛瞟过来，带着一丝意味深长。 是苏芸。 胡晓晓便有些莫名其妙，抬头看见同桌周童雨走过来，同样带着蒙娜丽莎的微笑。周童雨不像胡晓晓这么瘦，娇小玲珑，珠圆玉润，带着婴儿肥。 “咋啦，这么高兴？” “替你高兴呗。” 周童雨坐在座位上，雷打不动地拿起小镜子，先梳理打整了一番，然后悄悄说：“你真得喜欢涂钢啊？” 胡晓晓一听，吓了一跳，捶了周童雨肩膀一拳：“你胡说啥啊？咋把我跟涂钢扯上了？啊哈，我说这些人咋神神秘秘的呢，闹了半天，是传我的小话，哼！” “这才到哪啊，还有呢！” “还有啥？” “前几天涂钢和苏芸一起吃饭，好多人都看到了。昨天你又替涂钢打抱不平。他们说了，你和苏芸都喜欢涂钢，暗地里争风吃醋。” “啥？我会喜欢涂钢？小白脸一个，除了学习啥都不会，还跟苏芸争风吃醋，这些人咋想的！不行，我不能让他们这么污蔑我！” “嘴在人家身上，你管得住啊！” 正说着，几个男生突然阴阳怪调地吼吼起来。原来是涂钢拎着热水瓶，跟同桌李栋梁一起走进教室。 教室是东西向的，黑板在西边，南边有明亮的玻璃窗，北面是两个门。胡晓晓个子高挑，在教室北面靠墙的倒数第二排。涂钢却在南面靠墙的第三排，两个人大调角。 听到吼吼声，涂钢的脸皮有点发红，快步向自己的座位走去。在临坐下之前，下意识地抬头看了一眼，却撞上胡晓晓的目光，吓了一跳，急忙转头坐下。 “噢，噢！”几个唯恐天下不乱的男生又大叫起来。有的女生们也捂着嘴窃笑。 涂钢低着头看书，对眼前的情景置若罔闻。胡晓晓却“啪”的一声，将代数书扔在桌上，吓了周童雨一跳，其他人也都听见了，整个教室顿时陷入一片奇异的寂静。 就在众目睽睽之下，一片寂静当中，胡晓晓从座位上站起来，腾腾腾走到讲台上，先扫视了一眼全班，用手点指着那几个男生：“吵吼啥吵吼？干啥啥不行，吃啥啥不剩，就知道吵吵！” 全班都被胡晓晓的强悍震住了。她又不是班干部，也不是课代表，居然跑到讲台上，也算是班中一景了。包括刚刚进门的同学，也都傻傻地站在门口，忘了进去。 “我告诉你们，我和涂钢就是一村的，没别的关系！你们少嚼舌头！如果还有人乱传乱说，饶不了你们！哼！”说完，在众目睽睽之下，又蹬蹬蹬跑下台去，留下一众目瞪口呆的同学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