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五百二十一章:真是猪队友呀
这世间有句话叫爱屋及乌,自然,有时候对恨的用意也是一样的,朱厚照恨透了杨玉,倒是一时间没想到会牵连出多少人,反是想来个杀一儆百。 对于帝皇来说,皇权是掌控一个国家的所在,而叛变算是明目张胆地触犯到了皇权,朱厚照虽经常爱胡闹,可是他毕竟是一个皇帝,对于这种事,自然是打心里愤恨的。 只是,当听了叶景的话,朱厚照不禁诧异。 烧了? 朱厚照定定地看着叶春秋,似乎想从叶景的脸上看出点什么,可是叶景依旧面不改色。 这种东西,怎么可能轻易就烧了呢?朱厚照当然是不信的,只是叶景既然说烧了,辽东山长水远的,想要得知真相,也实在很不容易。 其实本质上,叶景的意思就是请陛下不要再深究杨玉同党的事了,这种事可大可小,一旦牵扯出许多人,势必是闹得人心惶惶的,届时反而会使整个辽东都陷入动荡,甚至连京师都会造成极大的影响。 百官们听了,有为数不少人都暗暗地松了口气,谋反,他们当然是绝不会参与的,可杨玉乃是总兵,往日自然是少不了打交道,而现在他成为叛贼,以为的交道很有可能就成为大家今日的催命符。 现在好了,所有的证据都已经付之一炬了,他们也就能安心下来了。 方才不少人还觉得叶景能立下这等大功,瞎猫碰到死耗子的成分居多,可是现在,不少人心中一凛。 大家都不傻,当然也不会相信那些东西被无意间给烧了,那么……这位叶巡抚,看来并非只是想象中那样简单啊,倒是颇有一些手腕。 至少有不少人心里是自觉得欠了他一个人情的,此人倒是很懂得人心,看来在辽东呆了那么久,这位叶巡抚跟以前是真的不一样了,现在的他,真是不可小看。 朱厚照似乎也感觉出了另有蹊跷,可是叶景这样说,也就不好再多问,他抬眸,却见叶春秋朝他使了个眼色。 朱厚照虽然心里还有很大的疑惑,可也终于明白了,这事儿不能多问了,水太深。 随即,朱厚照笑了笑,接着道:“既如此,倒是遗憾得很,可既然烧了,也是没办法了。说回来,叶爱卿可谓是劳苦功高,朕欲赐你郡王之位,叶爱卿以为如何?” 大家又是一愣,没有想到叶景才回来,陛下就如此迫不及待地将册立之事说了出来。 在这一点上,朱厚照还真是人情世故上还有一些欠缺的,因为有的事,是不好大庭广众之下当众说的。 册封郡王这事上,本来就有着争议,虽然周王殿下提出了朱叶一体的良方,能够缓解当日祭祀的出错,可是这种事,只能由宗室来提,叶家的人又怎么会好意思在大庭广众之下一口应下呢? 难不成要人家说,这敢情好啊,反正朱叶一体是大好事,臣领旨谢恩。 这……不是胡闹嘛。 可若是拒绝,当着君臣的面,必然要痛陈厉害,表示自己无德无能,德不配位,不敢接受,这样的话,就显得你叶家人有些虚伪了。 总之,这时候无论叶景怎么回答,都是不对的。 因为这毕竟不是禅让,被禅让的权臣还得人家三请五请,这才假装很不情愿的‘勉强’接受,陛下是君,你是臣,君王要给你加官进爵,你若是拒绝了,难道还要教宫中贴着脸跑来屡次三番的求你接受不成? 叶春秋听到这里,心里暗暗摇头,小皇帝这人也算是有情有义,就是在人情世故上,就不免有点猪队友的苗头了,话又说回来,他就是姓朱的…… 只是这时,叶春秋不免好奇,爹会如何回答呢? 只听叶景道:“陛下隆恩浩荡,臣未立尺寸之功,却加以如此殊荣,臣感激涕零,虽万死,难报万一。” 朱厚照本来就是一门心思促成此事,所以才会沉不住气,刚见了叶景,就这么大刺刺地提出来。 叶景的这个回答,朱厚照自然是满意极了。
只是……百官的面上,就显得有点儿尴尬了。 叶巡抚脸皮挺厚的嘛,脸皮厚不是好事啊,谦虚才是这个时代的主流思想之一,若是谁不太谦虚,甚至会有被人当做笑话的可能,何况朱叶一体之事,尚且还有争议,叶家人如此爽快地答应,倒仿佛是理所当然似的,只怕将来少不得有人要在这里做文章了。 在这个德在才先的时代,即便你有多大的能力,如何的实干,一旦道德遭人质疑,便会遭人全盘的否定。 叶春秋在心里反而急了,父亲这个回答,看上去无可挑剔,实则却是一个致命伤啊,现在本就是在风口浪尖上,结果小皇帝糊涂倒也罢了,父亲竟也糊涂?若是自己,一定会避重就轻,将陛下册封的事含含糊糊地糊弄过去,而后再慢慢图之。 想到这里,叶春秋下意识地举目看去,果然看到有几个年轻的官员面露不屑之色,某些老臣,也是一脸麻木的样子,没有半分的情绪波动。 就在这时,叶景又道:“陛下重赏臣下,臣欣喜若狂,无以为谢,唯望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嗡嗡嗡…… 大殿之中,顿时哗然。 这句话已经有点儿不太要脸了,若说前一句,还算是四平八稳,可这一句,简直就是cao守尽失啊,你叶景好歹也是圣人门下,是巡抚大人,现如今,陛下要册立你为郡王,你便这般不要脸了的直接收了? 这种话,若是传出去,还不知道会被多少人笑话呢。更何况陛下要册封郡王,那周王提出什么朱叶一体,本就令某些大臣心生反感,阻止都来不及呢,现在好了,你叶景却是自行送上了话柄和口实给大家了。 叶春秋心里哀叹,这老爹果然还是没变啊,虽然比从前精明了许多,可是处事方面,却还是…… 朱厚照反是心情大好地笑了,道:“叶卿家言过其实了,这是叶卿家该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