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离别 X 巨鲶
为了能顺利穿过碧落沼泽，一行八人足足准备了三个月，可是来这不过短短一日，已经死了四个，重伤两个，突如其来的灾厄总是让人难以接受，然而，伤心迷惘又有什么用呢，不是什么也改变不了么？ 如果就此放弃的话，那这些年他们所有的努力，还有那些为此而牺牲的同伴，所有的付出就都变得毫无意义了。不论最终是否能找到神族，人类是否能得救，这些都不重要了，他们必须得前进，因为已经回不了头。 临行前，他们找了一个树洞将可忆还有天明他们安葬了。暮寒说最后还想陪伴他们一会儿，地底又黑暗又冰冷，什么也没有，他们一定会感到寂寞吧！ 阳光从天空静静射来，万丈光华就像圣光一般，牢牢地将他们裹住。 周围一片阒寂，没有风，树叶也好像静止了一样。 他们围着树，安静地坐着。最后一次了吗，见不到了吧！以后，再也见不到了。 一切都好像停滞了一般，没有任何声音，除了阳光，树，还有水，就只剩下他们了。 晌午时分，沼泽已经变得灼热似火，又湿又热的空气令人有些喘息不过。周围散落着的猿狮尸体散发出令人作呕的恶臭，是该道别的时候了。 “再见了……”暮寒低声说道。 说完，眼泪竟不自觉的掉落下来。 众人一阵沉默，分别的时候，到底该摆出怎样的表情呢？ 前路渺渺，望着那漫无边际的丛林沼泽，每个人都不知自己明天是否依旧还活着。 纵然如此，并不知道活着到底为了什么，也不知道有什么意义，但是却依旧努力的想要活下去，这就是人啊！ 装载食物和水的货船已经被猿狮的尸骨堆满，鲜血把那些食物都毁掉了。 玲在那些血淋淋的尸堆中捡拾了一些药物和一些可能会有用处的东西，然后几人就划着两只像落叶一般的扁舟，朝着那神秘可怕的沼泽深处划去。 经过昨夜一战，几人本已经疲惫不堪，然而众人却殊无休息之意。 碧落之森天气变幻多端，不知何时又会大雨倾盆，一旦天气阴晦，没有太阳指引方向，几人贸然前进，只怕会徒增危险，是故几人想趁天气明朗，多走些路。 可是午时的沼泽又闷又热，压抑的空气，令人心慌气短，头目晕眩。 加之徵羽和炎两人受伤过重，形如废人，虽然他们逞强要同二女一起划船，但是最终拗不过二人，只得乖乖躺在船上休息，所以划船工作基本交由二女，原本置身沼泽已经令人痛苦不堪，再加上从昨天开始，几人一直颗粒未进，又累又饿，行没多久，便已经累得汗湿夹背，气喘吁吁。所以几人不得不每前进一段，就停下来休息片刻。 趁着休息的空档，玲和暮寒则抓紧时间找寻食物和收集干柴与火绒。 在森林里，食物并不稀缺，关键是看你敢不敢吃。 不过，他们久经历练，深深明白若是太过挑剔，等待着的只有死亡。所以在森林时，他们基本上是逮到什么吃什么，自然，在有选择的情况下，那些太过恶心的东西，能不吃还是尽量不吃，比如说那恶心的蜥蜴。 不过，今天她们很幸运，抓了一条蛇和几只像松鼠一样的动物。如果没有找到这些，她们就只能去一些腐烂的树木中寻找一些幼虫来吃，那味道虽不是很好，但是却能让他们活命。在这个地方，还有什么比活命更重要的呢？ 玲和暮寒将那些食物洗剥干净，然后生火烧烤。 没有多久，那些东西就被烤得焦香酥脆，玲给炎和徵羽每人递了一只。两人经过一夜激战，早已饥肠辘辘，接过后就将那只长得像松鼠的动物囫囵吞了下去。吃完后，两人根本就没觉得肚子饱了，反倒越吃越饿。 暮寒又给他们一人递了一只，两人三两下就解决了，喊着还要吃。二女无法，只好又将那手腕粗细的巨蛇烤了分给二人吃。 吃完那条巨蛇，两人方才有些饱意。然后二女又将两个盛满水的皮袋丢给他们，两人咕噜咕噜喝得肚子都撑起来了，然后拍了拍肚子，这才心满意足。 二女笑着摇了摇头，满脸无奈。 接着，二女又为他们替换了一些药物。那些从奇异植物上采集的紫色液体，对徵羽的伤口恢复尤为不错，短短几个时辰，他身上一些浅的伤口已经完全愈合，而那些深可见骨的伤口，也长出了新的rou，正快速恢复着。 炎因为肋骨被打断了几根，则敷的另一种草药，虽然并没徵羽的那般见效快，但是疼痛之感明显减轻，也免得他被断骨之痛折磨得死去活来。 歇息够了，几人又重新出发。沼泽变得越来越热，到处都充满了腐烂的气味，他们的身体也因为出汗严重，变得黏黏糊糊，极不舒服。 炎躺在船上碎碎念道：“啊，好烦啊，热死了，身上粘粘的，臭死了，好想跳到水中去沐浴啊！啊——这鬼地方，下次就算八抬大轿来请本大爷，本大爷也不来了。又热又湿又臭，好想死啊……” “炎哥哥，心静自然凉，莫要这么浮躁。”暮寒道。 “啊，静不下心啊，这鬼地方又闷热，呼吸又困难，我又不是和尚，怎么可能静得下来……” “炎哥哥，要不我给你扇扇风，怎样？”暮寒道。 炎连忙笑着说道：“嗯嗯，快快，还是暮寒meimei善解人意。” “暮寒，别管他，等他热死算了，谁叫他这么浮躁。”玲轻嗔道。 “这是什么话，玲jiejie，你也太没人情味了吧，我都这样了，你还咒我死。”炎委屈道。 “哼，我看你比谁都有精神，你看你一路上都在喋喋不休，哪像是将死之人。” “玲jiejie，这你就不知了，将死之人才喜欢胡言乱语，你见几个正常人一直念叨个不停的……” 三人你一言我一语地拌着嘴，倒让那沉闷压抑的气氛舒缓了一些。 徵羽并未参与其中，而是倚着船坐着，一双灵眸滴溜溜的机警地望着四周。 “玲jiejie，快看那边……”徵羽突然欣喜地叫道。 众人顺着他所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一米之外的树上趴着一只巨大的乌龟，正懒懒散散地晒着太阳。 炎躺在船上，看不到他们究竟看到了什么，以为发现了什么稀世罕物，一个劲的叫道：“什么，什么，你们看到什么了，我也要看，我也要看……”说着挣扎着要爬起，心口忽感一阵钻心的疼，倒吸一口凉气，又倒了下去，哎哟地痛叫个不停。 “嘘”玲忽然对它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然后将船慢慢地划过去，一把将那巨大的乌龟牢牢抱住。 今晚的晚饭就是它了。 炎看到那只巨大的乌龟，不免有些失望，道：“什么哦，原来是乌龟啊，害我期待了一会。” 玲用最快最人道的方法结果了那只乌龟，然后将它丢在船舱里。 “正好，我们的水也快喝完了，我们可以用乌龟的壳烧水喝。”玲满脸欣喜地说道。 “水不水的无所谓啦，我还是挺期待今晚的乌龟大餐的。玲jiejie，还有那些酸酸的果子没，可以配着一起吃，肯定很好吃。”炎道。 “没有啦！” “呃？骗人的吧！啊，我还想吃的啊！嘛！没有就没有吧，下次，等我们出去了，再去多采点来吃。” “炎哥哥，那种果子吃多了可是会拉肚子的，还记得以前，你就是太贪吃，拉了好几天肚子啊！”暮寒笑道。 “为什么这样的事你这小鬼还记得啊，忘了，赶快忘了。”炎佯装生气叫道。 徵羽淡淡望着他们，微微一笑，悠悠抬起头，望着那幽蓝似海的天空。 “喂，徵羽，你今天可是相当的沉默啊，怎么，想扮深沉啊？”炎突然道。 徵羽先是怔了一下，然后笑道：“怎么会，我是什么样的人你又不是不知道。” “那就好，如果连你也消沉了，那我们又该如何前进呢！”炎淡淡说道。 “大家小心一点，好像有什么正朝我们游过来。“徵羽突然正色说道，满目冰冷地瞪着船后正悄然接近的黑影。 玲和暮寒一惊，连忙转身望去，那黑影离船尚有数十米远，虽然看不清真容，但是就那体型来说，至少也有七米长，如此巨大的家伙若是袭击他们，只怕连船带人都会一起将他们吞了。几人看着越来越近的黑影，心里既紧张，又害怕，呼吸渐渐变得急促起来。 “暮寒，保护好炎，势头稍有不对，就带着炎跳到树上。”徵羽冷冷道。 那个黑影像是发现他们已经注意到自己，连忙潜入到浑浊的水中。 水面无风起浪，一道巨大的波澜汹涌而至，将小舟拍得左摇右晃，他们深知那巨大的怪物正急速冲来，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几人心里也不知。 突然，徵羽和玲所乘坐的小舟被那怪物撞飞一米多高，这时，两边可伸缩的船翼自动弹开，它就像一只张开翅膀的鸟儿，平稳地落到水面上，激起一阵浪花。 玲惊得花容失色，连忙左右顾盼，浑浊的水面什么都看不清，只有几丝红色的液体在其中若有若无地漂游着，只怕是那怪物撞在刺岩船底被利刺所伤流下的血。 这一撞击之后，水面又复平静。 几人机警地望着四周，良久，水面都没有任何动静。几人以为那怪物被那刺岩所伤，已经离去。 就在这时，一条巨大的鱼尾猛然从船侧拍来，就像攻城之木将徵羽和玲的船拍飞出去，轰然一声巨响，船撞在树木上摔得粉碎。 徵羽和玲连忙跳到树上，那怪物从水中一跃而起，张开血盆大口咬向玲，徵羽连忙一脚将它踢飞出去。 那怪物轰然落入水中，巨尾一摆，转身又去攻击暮寒和炎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