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慎明初露，梧桐生矣
那些阴暗动机慢慢地和它纯洁的伪装合为一体，每天都有一层薄膜扣在身体上面，时间越长，撕下来的时候越疼。 ［不是吗？你就是这个样子。］ 题记。 阚斯修替昏睡在床的血未央掖好被子，毕竟明天就要有任务开始执行了，嘴角划过一丝冰冷笑容，紧接着起身转头望向垂眸站在身后碧玉婷婷的阚斯麒。 她穿着材质尚好的及踝制服长裙，佩戴着慎明公司的徽章——她是慎明杀手里，唯一有资格佩戴银色徽章的人。她新做了一个发型，两小束红色卷发垂在胸前，其余则在背后像波涛一样翻滚着。 阚斯修和阚斯麒不熟，他们的兄妹关系只是为了任务需要，并没有任何血缘关系，仅有的几点清晰印象就是她好像蛮讨BOSS欢心，是唯一一个佩戴银徽章的杀手以及她与众不同的略有些疏漠的气质。 慎明的内部人员通常有很强的征服欲，将尊严与倔强踩在脚下粉碎然后看着人类向他们苦苦求饶是件十分喜闻乐见的事。而BOSS的这种欲望就更强盛了，阚斯修曾戏谑般地在心里念道:未来的寒血渶说不定就是第二个阚斯麒。 然而阚斯麒虽长得很合其他人们的口味，受诸多慎明的人喜欢，但毕竟是BOSS的人，阚斯修不想和这个女生有太多交集，避免惹上麻烦。 所以对于当自己抱着血未央回房间时就已经站在房门口等待的阚斯麒，阚斯修的态度是一贯的冷漠。 “有事？”他边问边漫不经心地卷起白衬衣的袖子，露出一截苍白的手臂。 “BOSS让我来通知您，下周务必赶到公司顶层的私人办公室。”顿了顿，补充说，“他的意思是有要事商讨，请您到时候务必前往。” “知道了。”他轻声说，取了一件黑色大衣套上便立刻朝外走。不经意地回头视线恰巧落在缩在宽大被子里的血未央，他眉头轻皱。 这女生和刚遇到那会相比，真是瘦弱太多了，整天愁眉苦脸要死不活的样子，真是……令人生厌啊。 阚斯修在心里冷笑，果断收回视线疾步走出去。 阚斯麒紧随其后跟上并替他锁上房门。 他听着门锁扣上的声音，脚步再次停顿，微微转头刚巧撞上阚斯麒精致的侧颜，下巴略尖，耳朵莹润，一双搭在门把上的手纤细白皙，妩媚的卷发随着动作汹涌旋动。 他紧紧地盯住她，眸子暗了暗，随着红光出鞘，阚斯修低沉笑了一声:“你纹身挺好看的。” 阚斯麒微怔，条件反射地摸了摸脖颈，那里没有被卷发遮挡，于是一朵盈盈绽放的茉莉跃然在雪白的肌肤上，精美如同尚好的瓷器。 由于是侧着站立的缘故，被身子挡住的按着门把手的左手在暗中轻微颤抖。但表面上阚斯麒还是维持着一贯的冷静面孔，行了个礼，声音掷地有声。 “多谢阚斯修大人盛誉！” “你我二人，现在只以兄妹为称呼。” 当年中学的清晨，安静优美。处处苍翠欲滴，欣欣向荣，校园内弥漫着薄薄的雾气，像是刚出浴的娴雅美人。 尽管天色才刚刚亮白，然而女生宿舍内，属于少女们的清晨忙碌时间已经开始。 “快！帮我拿一下嫩肤水！就在3号储物柜里！” “该死！这衬衣又多了一条褶子！” “曼莉，你看见我那双新皮鞋了么？……胡说，我昨晚才收到的怎么会忘在家！” “真过分，家里的佣人怎么没把我包上的银扣子再擦一擦！” 女孩子们焦躁、抱怨得不亦乐乎。女生的忙碌已然成了这所学校早上一道传统风景。每天早上起来，年轻饱满的少女们总是乐此不疲地穿梭在各个房间，每次都把自己打扮得精致而完美。 而当年棂橓的舍间位于四楼走廊尽头，由于临近公共卫生间的缘故，很少人愿意住到这块儿来，人也就相对少一些，于是在一片喧腾中她难得有一份宁静。 与往常一样的早晨，棂橓很有规律地在六点半准时睁眼，然后是洗漱、换衣，照镜子时看见两臂上触目惊心的痕迹，她心下一紧。 她记得自己惯例在宿舍里睡醒过来的那一天，她与以往无异地重复着早上的动作，换上制服的那一刻，她无意间看到了镜中的自己，突然发出了一声惊厉的尖叫。 光明的黑暗，在你的左右。 尖锐破碎的字体就像是凭空出现在她手臂上一样，歪曲丑陋如同蝮蛇盘踞，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手臂上火辣辣的刺痛像个阴魂不散的魔鬼时刻提醒着她:不要看！不要听！不要相信一切！ 就像是*控的线偶，棂橓在之后的生活中的确开始发生了变化——那个在学校里无所不能人气超高的校园男神，但她的每一次远离与冷漠换来的却是他更强势的靠近。温柔也好，浪漫也好，霸道也好，这些在所有人看来都是*裸的追求她的行为，梕柯都做的无懈可击。托他的福，她也在学校里“收获”了不少关于“故作清高”“矫情”的骂名。 可是尽管有手臂上的疼痛提醒，学校里也越来越多反对辱骂自己的声音，但奇怪的是，对于这个神秘莫测的男人的接近，自己却总是不由自主地想要回应，面对他一次次进逼，自己率先的反应都是心动……明明脑海里一直提醒说他很危险不能接近更不能倾心，但潜意识里却渐渐因为梕柯的出现而欢心雀跃…… 这样矛盾的自己，真的是很讨厌啊！ 棂橓沉重地叹了口气，系好领结后静静地注视着镜子里疲惫的自己，尝试上扬嘴角，却发现那笑容比哭还难看。 她忍不住后退几步，却不小心撞到床尾，整个人跌坐到柔软的床上。 目光无神地盯着头顶的天花板，棂橓揉了揉有些酸涩的眼睛，手背上有清晰的水渍凉意。 她突然很委屈地想:为什么自己身边就没有一个能够交付真心足够信任的姐妹呢？ 如果有那样的人存在的话，她就可以把这些苦涩心事都倾吐出来，自己也就不用活的这么辛苦了吧？ 一周后，阚斯修如约地按时来到慎明顶层的私人办公室。 推门入眼的便是一片灿烂璀璨的灯光光亮，宽敞明亮的办公室里一切都布置得井井有条一丝不苟，一面是占据了整面墙壁的书柜，上面密密麻麻地码了很多书籍；一面是呈直角放置的吧台，晶莹剔透的构架在明亮的灯光下熠熠生辉，吧台后则是同样占据了大面积墙壁的酒柜，摆满了色彩混杂的酒饮；两面墙中间就是办公区了，松软的地毯上搁置着颜色是深棕的办公桌，上面除了胡乱堆了些玛瑙之类的手工艺品外更多的是关于新闻的报纸，各个领域行业的都有，详细报道着这个与众不同的世界每天发生的大小事。 他关上门，脚踩在地毯上悄无声息，一眼就看见了坐在吧台前喝酒的BOSS。他脱去了外套和长大衣，只着一件宽松的白衬衣，袖子随意挽在臂弯处，完全没有在处理工作的样子。 阚斯修边走向吧台边不由失笑，或许该考虑将写着“BOSS私人办公室”的门牌换成“休闲区”。然后很自然地，他在BOSS身边落座。 BOSS淡淡地瞥了他一眼，没有说话，仰头将杯中剩余的酒液喝尽。阚斯修对此不以为意，很自觉地从酒柜里挑了一瓶“月蚀”，给自己倒了一杯。 “月蚀”的颜色像纯水一样剔透，味道也比BOSS喝的“红月夫人”清冽，有些类似于日本的清酒。入口略辛辣，像是冰水、薄荷和柠檬兑在一起，但若能忍受住这样的辛辣，便会觉得有清甜的味道在唇齿间弥漫。的确是很适合黑暗与月光、绝望与希望并存的“月蚀”这个名字。 BOSS重新斟了一杯“红月夫人”，看见阚斯修正在慢品“月蚀”，轻声说：“你不是说过相比于纯洁的薄荷，你情愿溺死在黄金玫瑰的甜蜜中吗？” 阚斯修淡笑：“只有经历过痛苦，才会更珍惜接下来的幸福。” “这可不像你。” “BOSS最近也很反常呢。” 阚斯修依旧保持着云淡风轻的笑意，头顶投下的光在他发梢落下点点光屑，“您似乎很为寒血渶的事上心。” “工作需要罢了。” “您亲口说过这只是场游戏。” “那我对她就更敷衍不过了。” “可我担心您会玩物丧志。” BOSS终于将正式的视线投向他，清湛的眼眸寒光乍现。 阚斯修无谓地迎上这样的目光，放下酒杯轻咧唇角：“尽管会很生气，但我还是有必要提醒您。这不仅是为了您自己，更是为了我们整个慎明同盟的未来。您知道的，在慎明遥远的过去，也曾有一位……” “我知道。”BOSS不耐烦地打断，似乎是不愿再继续这个话题、不愿提到某人，他接下来语锋一转，提到了他这次叫阚斯修的真正目的。 “慎明公司里，除了浅沁和寒漠，其余五个特务的日报均有报道，他们的领头已经无偿将自己的情报交给了与我们一直抗衡的另一所公司“梧桐”，这意味着分裂割据了多年的隐秘同盟在新任BOSS带领下在逐渐走向联合。而“梧桐”的下一任准BOSS也是个难缠的家伙，现在就已经着手开始收集我们的情报了。” BOSS将他从报纸上看到的信息结合自己的分析，简洁地告诉给阚斯修。阚斯修左手掌朝向办公桌，五指微微一收，桌上那几份报纸便迅速出现在他手里。 他略略扫视了一眼报纸的头条标题，S市和Z市日报的头版头条赫然是梧桐持截获异能者的照片，其余日报则只附上几位政局高层人员的照片，以示信息的真实性。 阚斯修放下报纸，手盖在照片上，“准BOSS的确很有本事，现任BOSS还在位的情况下便得到办理调查机密一事的权力，到如今，已经抓了五名异能者。依您所见，我们是否也该有所行动？” “暂时还是不要轻举妄动。”BOSS沉下眼眸，回忆起控制寒血渶为自己拿回情报那次，他们与那位年轻的准BOSS交锋，“现在的梧桐不再像当初一样是盘散沙，除去慎明的叛徒，另有四个管理基层愿意将自己的情报交给“梧桐”BOSS表示他们愿意归顺统治，如果贸然行动，腹背受敌的滋味可不好受。” “但我们也绝不能坐以待毙不是么？”阚斯修信誓旦旦地微笑，像是笼罩了一层雾气让人无法轻易窥探的眼瞳里迸发出暗红的寒光。对于每天待在公司里处理各种政事，出去和“梧桐”的人打一架才更痛快啊。 BOSS瞥见那抹红光，轻轻抿了一口“红月夫人”，慵懒的样子魅惑至极，“你貌似想到了个不错的点子。” “没估计错的话……”阚斯修像是被噎了一下似的突然说不出话来了，顿了顿，他清清嗓子刚想继续说，却被打断。 “允许我插一句嘴，对方每一位人士都很不一样。” “……当我没说。” 阚斯修又微微收手，从身后的书架上取来一本精装版《梧桐发展史》，翻到那一单元。这是最新发行的版本，记载了一系列发展历史，阚斯修大致翻了翻，旋即对BOSS说：“江曦影是个很有意思的人。对他的记载还停留在一年前的阶段，印象也不过是优雅的绅士，但我发现了一件很有趣的事。” BOSS饶有兴趣地看着他，示意他继续。 “在中途空白的这一年间，也正是江曦影从未成年向成年的过渡。他从毕业、进入梧桐工作，并在短短几年间悄无声息地打压原来的BOSS、在这方面，我不知该评价他太有从政天赋还是优雅的外表下藏着颗过分狠绝冷漠的心。”阚斯修合上书，回想着与江曦影仅有的几次见面。 他刻薄无礼，江曦影却从初到末都保持着一张人畜无害的微笑脸，只是那样的笑容下不知道是否早已握起刀子思衬着该从哪里对他下手解剖好。 从某种意义上说，阚斯修和江曦影是一样的人。同样狠绝残忍，捉摸不透，总是挂着面具让人无法看清自己。只不过阚斯修的面具是冷漠，江曦影的则是友善；阚斯修在暗夜处是恶魔，江曦影在光明处继续伪装。或许如此相像的人碰到一起才算是针锋相对，他们才更享受撕碎对方的乐趣。 能在众目睽睽之下扮演着善类，背地里却不知道沾染过多少阻碍他前进的敌人的鲜血。伪装做到这样精妙的地步，也的确是个很有意思的人吧。 BOSS听懂了阚斯修话里的意思，他这是主动请缨。于是BOSS替他和自己都倒了一杯酒，不过却是辛辣清冽的“月蚀”。 他对着阚斯修举杯，“我相信你不会让我失望。” 阚斯修碰杯，“诚如您所见。” ——月蚀之酒，入口清冽，回味甘甜。 有黑暗的地方必定有光，经历过痛苦才更能珍惜得到的希望。 几年前，隐秘同盟内部勾心斗角，政治斗争上升到武装革命，“梧桐”势力分崩离析；几年后，在新任领导者统治下，开始回归统治，脆弱的散沙逐渐聚拢企图重构大厦，年轻的“梧桐”领导者开始了回归的征途。 而多年前的慎明同盟内部也并不太平，内战纷纷，两大队伍兵戈相向，上一任统治者付出生命换来的和平在其现任BOSS手中成为壮大同盟力量的有力武器；一年后，在位的两位BOSS在当晚也终于决定要斩断两公司的楚河汉界，将野心伸向隐秘同盟。 曾记载过的两党旷世大战在经历了多年的风雨冲刷后渐渐看不清本来的面貌，只是新一场恶战已经是上弦之箭，蓄势待发！ 最近这几章都是血未央儿时年代的回忆，也就是2012年战神联盟刚穿越而来结识寒血渶的时期，不过当时的血未央经历的事情不比寒血渶少。 后来，在慎明的提拔下，血未央与寒血渶相遇相识。 展开了轰动“慎明”与“梧桐”的“血墨计划”…… 当会议结束后，还会继续与慎明的第二场战争，毕竟还没有结束。 多支持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