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熟悉的陌生人
林建明坐在走廊长椅上，手捧着《圣经》，像个虔诚的教徒。 只是他并不信教，在心里，他觉得自己就是一名手染鲜血的刽子手，没有资格得到主的庇护。但他希望得到主的救赎，让鲜血变成鲜花，只是不是现在，是在异种完全消灭之后，虽然这是一件有生之年都很难办到的事情。 面前的大门被推开了，山本悠生从里面出来，手拿着一堆文件，他并不知道林建明是几时到达3区的，所以在看见他坐在外面的时候，有些震惊，“你倒是和以往一样。” “是说容貌吗？我倒觉得我有些老了。”林建明合上手中的《圣经》，说道。 山本悠生挥挥手，“不不不，你比起以外的阳刚，现在倒是多了一份沉稳。我说的没有变化，是说你的行事，总是那么突然。我本以为你还得晚些时间才到。”顿了顿，“12区的麻烦都解决了？” “勒在那，不过仲裁所的那群玩意，似乎并不打算放弃12区。”林建明说。 “12区倒也算块肥rou，相隔11区这么近。”山本悠生若有所思的模样，“你和我来一下吧。” 林建明点点头，起身跟在了山本悠生的后面。 穿过充满化学气味的实验室，又绕过键盘声不绝于耳的控制室，两人在休息室的门口停了下来。 山本悠生推开房门，看了看里面的情况。卡尔和铃正坐在里面不知道在说些什么。他正准备开口介绍，卡尔的目光就投了过来，看见了在门外的林建明，连忙起身，伸手，恭敬的喊道：“前辈。” 林建明笑了笑，也是伸出了手，“好久不见了。”又看向铃，不过先是皱了皱眉头，然后才恢复微笑，调侃般的说道，“倒是一个乖巧的小女孩。” 面对林建明的评价，铃轻哼一声，倒也不敢说什么，她对面前的这个男人还是有点恐惧的。 “关于莉莉丝的事情，你们跟建明说说吧。”山本悠生将手中的文件丢到桌子上，坐了下来。 听到了他的话语，众人的表情也是变得比较凝重，纷纷在相近的位置坐下。 卡尔从风衣里拿出香烟，递给每人一根，除了铃。然后又亲自帮两人点上，推了推一旁的玲，“你来说。” 铃捋了捋秀发，缓缓说道：“我一开始是在步行街看到一个穿公主裙的女孩的，当时没反应过来，等到反应过来的时候，也就找不到人了。然后就在前天，异种袭击凯宾斯基酒店的那晚，我和卡尔赶到空地，发现异种已经被人击杀了，那时候我就看见了白色的羽翼飞向远方。” “公主裙，白色羽翼，倒是符合了莉莉丝的条件。”林建明弹了弹烟灰，又对着山本悠生问道，“我听说，那晚异种袭击事件，被异种掠走的人一共有两个，一位在工地现场发现已经死亡，还有一个呢？” 山本悠生将香烟放在烟灰缸上，拿起桌子上的一叠文件，从里面翻出了一张表格，放到了林建明的面前，“还没去调查。因为这人跟你有点关系。” 林建明疑惑的拿起表格，在将目光投放到表格的一瞬间，就愣住了，嘴里呢喃着，“小白？” “艾小白，你的儿子，也就是那晚被异种掠走的人。无意冒犯了你的私人世界，经过我的查阅，似乎，你在十年前，和艾小白的母亲，也就是艾晓玲，离婚了？”山本悠生试探般的问道。 对于这种试探，林建明倒没有过多的不悦，点了点头，吐出一口浓烟，“因为我常年在外，晓玲她主动和我提出离婚的。” “我们对你的妻子进行了一些调查。发现她的信用卡和银行卡，都没有在3区使用过，多数在13区和19区，而且每个月总有一笔款项打到一个固定的银行卡上，而这固定的银行卡就是用你儿子名字办理的。这也就说明，你的妻子常年不在你儿子的身边。”山本悠生从文件堆里抽出几张银行方面的文件。 “你怀疑他们和异种有关联？怎么可能？”林建明显然不相信。 山本悠生看了铃一眼。 “我上次在步行街见到莉莉丝，就是和艾小白在一起。”铃说。 林建明眉头紧锁，他并不是一个意气用事的人，但他需要一点时间将所有的事情连在一起，包括十年前的回忆。过了一会儿，他将已经灭了的烟头放在烟灰缸里，站起身来，“我出去一趟。” “这是地址。”山本悠生将原先的文件推了推，轻点了下上面的一行文字。 林建明没有说什么，看了一眼，便推门离开了。 在林建明离开之后，山本悠生也是缓缓起身，将桌子上的文件整理好，对卡尔说道：“你也去这地址附近看看吧，以防有什么意外发生。” 卡尔点了点头，扭了扭肩膀，站起身来。反倒是铃，吐了吐舌头，“要是莉莉丝在，我们谁都起不了作用。如果再加上林建明想帮助自己的儿子跑路，我和卡尔只能逃跑。” “不会的，林建明比起勒来说，还要值得人类信任。”山本悠生淡淡的回应道。 三人相视一眼，一起走出休息室。 ... 艾小白迷迷糊糊的从床上起来，这是经历了那次事件后的第二天。两天的时间里，他一直处在浑浑噩噩的状态之中。脑袋虽说没有乱七八糟的嘈杂，但什么也不想想，疲惫充斥着全身，只想好好的休息休息。 走出房间，瞄了一眼在沙发上发呆的尤优，说：“吃面不？” 尤优回过神来，点了点头，“我要紫菜的。” “好像没有了。”艾小白拉开柜子，看了几眼，“只有牛rou的了。” 尤优嘟了嘟嘴，没有说什么。 艾小白便直接拿了两包，将水放进锅里煮开，扯开包装袋将面倒进去。只是下一刻，他就烦躁的挠了挠脑袋，酱料包忘了拿出来，一起进了锅里，“嘶”的一声，淡淡塑胶化开的味道融进了面里。 “尤优，你想吃什么？” “酸奶。” “当我白问。” 他拿出手机来点了两份外卖外加一瓶酸奶，无力的坐在了沙发上，看着窗外临近中午刺眼的阳光，眯了眯眼，惬意的很。看了一眼手机上安娜发来的信息，又将屏幕锁上。 两天来，安娜不断的发信息来询问状况，昨天还曾来过一次，表现的十分的关心。其实，艾小白是知道，安娜是担心自己经过那次事件而留下什么阴影。只是，安娜越发的关心，他越发的不舒服，而且，安娜也和他说了去联合学院的事情，这让他心里更不是滋味。 安娜是人类，自己是异种。人类是极度仇恨和害怕异种这种生物的，国家更是表明要将这种伤天害理的生物驱除出这个世界，让他们滚到地狱中去。这让艾小白担心受怕哪一天自己异种的身份被安娜知道了，会是怎么样的一个场面。挥刀相向，不死不休？呵呵，真的变成两个世界的人了，还是不要有来往的好。 这样的念头如今在艾小白的脑海里扎下了根。 “尤优，你说我怎么不想吃人的？”艾小白随意的问道。 尤优直接是白了他一眼，“都是人类的错误观念，只有低等异种才要靠进食人类补充身体的消耗。” “这么说，我还不是低等异种？” “你见过低等异种会叫外卖的吗？” “我发现你这两天比较活泼了。” 尤优直接不说话了，撇过头去，继续发呆。 过了没多久，楼下的门铃响了起来。艾小白心想，应该是外卖到了，便起身小跑下了楼。只不过，打开门的一瞬间，他愣了愣，几时送外卖的人都跟黑社会似的了？ 黑色风衣，黑皮鞋，清爽的短发，还有一副黑墨镜。 “艾小白？”门外的人问道。 “是我。”艾小白回过神来。 “请你配合一下我的调查，我是联合研究所执行部的执行专员。”来人从风衣里拿出一张证件，“对了，还有你叫的外卖。” 艾小白现在已经不在意外卖的存在了，目光都聚集在那张有着和平鸽印记的证明上。联合研究所执行部？他并没有听过，但他知道联合学院，一个有关于培育对抗异种人员的学院，顾名思义，这个联合研究所执行部绝对和异种相关连。 “怎么配合？”艾小白压下心里的慌张，假装镇定的问道。 “方便我上楼吗？”对方显得十分的客气。 “这。。。。。。”艾小白犹豫了，因为尤优在楼上，那些对抗异种的人是认得尤优的。 “不方便？” 艾小白深吸了一口气，“方便。” 他心里已经有了打算，如果对方认出了尤优，便直接动手，然后逃离3区，反正这里也没有太多值得牵挂的东西了。 只见这位执行专员一边打量着屋子里的装修，一边提着外卖跟在艾小白的后面上了楼梯，倒显得十分怪异。隐约中，艾小白听到，“倒什么都没变啊。” “什么什么没变？”艾小白回过头去。 执行专员挥挥手，示意没事。只是艾小白觉得有些奇怪，因为他从对方的身上感到一丝熟悉，像是何曾在哪见过一样。而且其四处张望的模样，倒不像是在打量一个陌生的地方，而是有一种故地重游的感觉。 来到二楼，艾小白随即松了一口气，因为尤优并不在客厅里，似乎是事先察觉到了什么，不知道躲到哪里去了。 “请坐吧。”艾小白说。 执行专员摆摆手，并没有坐下，而是在屋子里转了起来，仔细的查看着每一个角落。艾小白以为他是在找些什么蛛丝马迹，也就没有说什么，反正尤优也躲起来了。 “对了，你的外卖，刚刚在门口偶遇那送外卖的小哥，就顺带帮你拿了。”执行专员从房间里出来，将外面放在桌子上，不过一会儿，又露出了狐疑的表情，“你一个人吃两份？” 艾小白倒是显得淡定，点了点头，面不改色的说道：“食欲比较大。” 而就在艾小白拆开外卖的时候，执行人员拆下了墨镜，轻轻的咳了咳，说：“方便跟我回一下执行部吗？” 艾小白抬起头来，微微有些惊讶的张了张嘴。并不是因为对方的话语，而是，眼前的那一张脸，那一双眼睛，是如此的熟悉，而且，竟然还和自己有几分相似。 “你到底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