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MaskMan
“伊莉亚殿下，安丽埃塔陛下……” “您这样做实在是太冒险了。” 少年跃下了马背，用弯腰行礼的动作掩饰住自己脸上的苦笑，但是语气中淡淡的责备却没办法用动作消除。但是他年轻的主君也并没有在这方面投入什么心思。 “因为有值得为之冒险的价值啊。” 没有什么间谍能与两名女王的价值相提并论的，易晨本来打算说出口的话语又被他咽了回去，因为他转而考虑到了别的可能性。如果不仅仅是想获得与风险相提并论的收获，而是想用这样冒险的方式来释放一下一直以来不断积蓄着的压力，这也是可以理解的事情，在这个时候还要加以指责的话实在是不近人情。 不过少年也同一时间下定了绝不让这种事情出现第二次的决心。 那个曼提柯尔队队长大概也会举双手赞成的吧，他看上都快要哭出来了。 “陛下！我们好担心您啊！您究竟到了哪里去了呢？我们一整夜都在找您呢！” 虽然身为贵族，但是这个队长却意外地是个为人老实的人。 不过仅仅是为人老实是没有办法胜任卫队队长这样的职位的，在短暂的失态之后，曼提柯尔队的队长就恢复了恭谨的姿态等候着主君的命令。 “让你们担心实在对不起，迟点我会向你们解释的。现在，队长，我有个命令。” “是的。” “让你们的队员马上包围这座皇家剧院，连一只蚂蚁也不要放出去。” 队长虽然一瞬间闪过惊讶的表情，但很快就低下头。 “是！” 觉察到这道命令的隐含意味的易晨向前跨了一步。 “无疑冒犯，殿下，但是您这样单独进去太冒险了。” 伊莉亚用锐利的眼光望着易晨，然而少年并没有因此而动摇。 “哎，我的表妹啊，您也请在这里稍作等候吧。” 像是看出了他们两人之间的对立，年轻的女王摇了摇头。 “毕竟是藏在托里斯汀内部的叛徒，实在是不好再让你冒险了呢。” 伊莉亚的眼神闪烁了几下，但是总算没有拒绝安丽埃塔的提议。 自己国家的内政就要自己处理呢……易晨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虽然不论是安丽埃塔还是伊莉亚都显然是抱有着这样的观点，但是在阿尔比昂王室已经需要借助外援来复位的现在，是不是能够把这个方针坚持贯彻下去说不定根本就由不得她们做决定。 没有足够的潜在利益，就算是私交极好，安丽埃塔也绝无可能为了已经失势的阿尔比昂王室动用一兵一卒。 复国后的阿尔比昂将只是个傀儡吗，又或者…… 不过现在想这个还太早了些罢，少年颇有兴趣地想着。在没有取得战争的胜利之前，这些东西都还太遥远了。 “你在想些什么？” 觉察到他的失神的伊莉亚这么问道。 “不……殿下，只是对光复同盟的渗透能力感到有些吃惊罢了，大法官这个职务看起来并不像是能够随便收买的样子……不，失礼了，殿下。” 少年中断了自己的发言，并且为刚才的多语致歉： “不过，请允许我对前夜的抓捕行动进行汇报……” “艾尼阿斯队长、瓦里埃尔阁下与我当场抓捕了一名光复同盟的间谍，是一名阿尔比昂的贵族，有男爵的爵位，不过至于这个人会情愿作出这种违背贵族荣誉的事情的理由还不得而知，由于他拒绝为我们提供任何信息而且时间紧迫，他被当场处决，我以阿尔比昂骑士的身份作证，所有过程完全符合规定。” “除此之外，瓦里埃尔阁下很好地平息了在抓捕过程中产生的sao乱。” 易晨礼仪端正的发言令人无可指摘。他向后退了半步，转身向露易丝的方向示意了一下。 “您的勇气与忠诚都令人钦佩，瓦里埃尔小姐，表姐能够有您这样的朋友实在是令人羡慕呢。” 伊莉亚微笑着对着露易丝点了点头，结果却让瓦里埃尔的脸一下子红了起来。 “其……其实也没什么的……” 真是个单纯的小丫头……易晨这么想着。 才人难道就是为了保护份纯真而挥剑的吗？这样单纯明快的道路的确是令人羡慕的。 少年的嘴角僵硬了一下，他这才发现自己的微笑已经被下意识地压制了下去。 这让他有些不知所措。 “对了……我和表姐在见到你的时候，‘易容’的魔法可是还没有解除呢，你是怎么把我们两个区分开的？” 一个绝对不可以正面回答的问题……这下子用不着刻意去压制了，易晨全身一下子因为紧张而僵硬了起来。 绝对不可以回答……如果把理由讲出来的话……自己绝对绝对地死定了。 “怎么了呢，你怎么不回答我的问题啊？” 伊莉亚看上去有些不满，毫无疑问自己是绝对不可能就这样沉默下去的。 “咕咚。”少年咽了口唾沫。 “呃……是这样……” “我想……根据实际的情况来看，安丽埃塔陛下扮演女性角色的可能性会大一些……” 他已经尽可能地选择的比较模糊的词语，但是他不确定伊莉亚是不是能听明白真正的意思。 老天，胸围的差距太明显了，让安丽埃塔装扮成男人的样子明显是强人所难呐！ “实际的情况？” 伊莉亚不解地望着易晨的脸。 “是……” 易晨满面冷汗地应和着。 ———————— 清理叛徒的过程出人意料地顺利，甚至己方根本就没有一名死者，唯一的重伤成员还是枪士队的队长艾尼阿斯，但是考虑到她独自面对一名三角级魔法使的情况，仅仅是受伤或许算是幸运的了。 不过，把这名叛徒给清理掉也只不过是一系列计划的开始罢了。 为了保证计划不被泄露出去，先把内部的隐患给清理掉是必需的。 易晨默默地整理着自己的装备，在他的面前，十数名面色严肃的部下正做着同样的事情。 眼下他们正处在新建成的一艘龙骑士母舰上，为即将到来的“演习”做着准备。 对外宣称是为了更加贴近实战的恶劣天气才特地选择了这个多云的日子，不过只有少数的几个人才知道这样做真正的原因。 “蔷薇骑士联队”并不是这艘战舰上唯一的乘客，这条名为“克莱蒙梭”的龙骑士母舰在设计的时候就被预定成可以装载一个满编龙骑士大队的规格，因此在搭乘了两个龙骑兵中队之后，船舱里事实上还颇有空余。 与蔷薇骑士同行的是第一龙骑兵中队的小伙子们，里面也不乏有易晨的熟人。 “米歇尔，克瑞斯……好久不见。” “你也是……已经当上队长了嘛！” 对面的两人爽快地笑着，伸出手来与易晨相握。 “不过这次的任务还真是让人意外呐。” 米歇尔耸了耸肩，如果稍加留意的话，就可以发现第一龙骑兵中队的队员的装束和蔷薇骑士们的装束其实一模一样。 “那个就是我们要去对付的军舰啊……” 米歇尔若有所思地透过舷窗望着位于“克莱蒙梭”号下方的舰影。 “是啊，那个家伙可不好对付。” 易晨点了点头表示对米歇尔的赞同。 “不过这不是重点。” 说到这里，就连一向显得有些轻浮的克瑞斯也变得严肃了起来。 事实上，这场演习的参与者是谁，甚至结果是什么都无关紧要。 重要的是，在今天“蔷薇骑士联队”的龙骑兵们在女王陛下的示意下在这里参加一场“对抗演习”的事实。 与其说是演习，倒不如说是演戏了，按照预定，第一龙骑兵中队将扮演“蔷薇骑士联队”的角色——不在近距离观察，光是看看在天上飞着的龙骑兵，根本就没有人能分辨出有哪里不对劲。而真正的蔷薇骑士联队将借助云层的掩护，从这个靠近海边的演习场一口气突入阿尔比昂。 本来单凭龙骑兵是很难完成这个距离的远征的，但是如果借助这时候盛行的西风的话，从阿尔比昂到托里斯汀海岸的距离就不能说是不可逾越了。 以十数骑龙骑兵为战力的长距离奔袭作战。 比起阿尔比昂的数百骑龙骑兵来说，这点兵力完全可以忽略不计。但是事实上阿尔比昂的龙骑兵也不可能在所有的地方布防，何况如果兵力分散的话，以“蔷薇骑士”的战力完全可以在他们反应过来之前就把落单的敌人给消灭掉。 而在没有空中敌人的情况下，以十数骑龙骑兵的实力，想要把一座两座城堡付之一炬实在是太简单了。 贵族老爷们或许对领民的损失会不闻不问，但是一旦战火真的烧到了他们自己的身上，他们就不可能这样无动于衷了，阿尔比昂的贵族虽然人多势众，但是也不见得是真正地团结在一起。 因为行动完全保密的缘故，第一次的袭击至少会有八成的胜率，而在这之后阿尔比昂的反应想来也颇为有趣。 他们是应该集中兵力以给自己的部队以致命一击呢，还是冒着兵力分散的风险把重要的龙骑兵一队队地分散开来搜索呢？ 不论是选择哪个，对易晨而言都不会是太大的难题，对方集中兵力的话就绕开它们去袭击无兵驻守的地段，对方分散开来的话就突袭落单的敌人，只要小心控制路线不陷入对方的包围圈的话，损失就应该不会太大。而只要自己还掌握着在何时何地发起战斗的主动权，阿尔比昂的部队就只能被自己牵着鼻子走。 这样一来，就可以达到在叛军之中制造混乱的效果，最好的情况下或许还可以干扰他们对主攻方向的判断，总之绝对不可以让他们在优哉游哉的情况下备战。 至少在制定计划的时候，事情看起来就是这么顺利的。 没有作战会在实行之前就失败的，不过易晨有着不会让这次任务失败的自信。 “克莱蒙梭”号开始丢弃压舱物，笔直地朝着云层里飞去。 “之后的事情拜托了。” 短暂地招呼过后，易晨再次与对方握手道别。 “交给我们吧，虽然你们那一套还没怎么学得来，不过装装样子倒也够了。” 说这话的时候，米歇尔的语气中流露出技不如人的遗憾，但是他并不是会因为有差距而灰心丧气的人。 “所以……” “别死掉啊，一定要活着回来，我们可都还等着要和你们好好比划比划呢！” “蔷薇骑士联队”的队员们都点了点头，要表达对战友的关切已经不需要更多的言语了。 两名中队长几乎同一时间为自己戴上了头盔。 在视线交错的那一刹那，易晨合上了头盔的面罩，冰冷的金属光泽代替了他的表情。 嗡身嗡气的语言从金属的后面传了出来。 “出发了。” 两支看上去几乎一模一样的队伍，沿着截然相反的方向飞离了“克莱蒙梭号”的甲板。 地面上的观众们还在期待着一场精彩的演出，不过在这时候，除了安丽埃塔和伊莉亚之外，只有寥寥数人对即 将在阿尔比昂上空上演的剧目有所察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