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章 谢意
所谓的视察不过是走个过场。 按照惯例，本地的这支乙级队虽然是秦波出资搞起，但却不能把市体委和体育局丢到一边，更不能把段青玄丢到一边。本来采购球队服装的事儿秦波一个人让石秀珠准备个标书也就成了，但今天完全就是冲着帅小兵的面子来的。顺便让老段通过媒体刷一下存在感。反正球队搞砸了，跟老段没关系；可万一这支球队弄出点名堂来，老段也可以凭着这个新闻证明一下自己“付出巨大努力”了。 而帅小兵和林雪菲当然不会错过一个这么难得的宣传机会，主动担负起了解说员的职责，向大家介绍公司的各种情况。段青玄也就纯粹是出来走走，一圈下来，一行人说说、聊聊，心情都挺愉快。而段市长在各个车间一溜达，让公司浮动的人心立刻安静下来，因为石秀珠离婚而产生的负面影响被降到最低。 拍摄到主要镜头的电视台没多会儿就离开了，随后不久，段青玄和秦波也婉拒了“荣泽”的宴请，离开了。站在公司门口目送车辆远去之后，帅小兵和石俊涛不约而同地舒了一口气。 “哎哟，这表演可真难受……”石俊涛扯了扯领带，“硬是陪着笑，脸都笑得疼。” 帅小兵则道：“市长视察，也不是说来就来，至少这一来表明了市委一个态度。只要咱们是合法经营，政府就会支持我们把企业做大。倪海峰这样的小动作，跟市委的动作比起来，根本上不了台面。” “这事儿也就你们cao心去吧！”石俊涛摆摆手，“我到办公室吹一会儿空调去，累死了！” 旁边的林雪菲不乐意了：“我说，这公司姓石吧？我和小兵一路上说得口干舌燥，你连句客气话都没了？” 石俊涛严肃道：“既然你们是职业经理人，那你们就得管事啊！我就负责在你们送过来的文件上签字……再说了，其实你们心里比我清楚吧？我越是不管事，你们越是能放开手脚去做事，我什么事都要问一下，你们做决定的时候就要考虑我的意见，这反而降低执行效率。我姐那么精明的人都敢把公司交给你们几个打理，我有什么不敢的？” “嘿！这家伙……”林雪菲直接无语了，“这都还懒出道理来了！” 帅小兵却没多计较，而是正色道：“石总现在应该在民政局办离婚手续，咱们要不要去一趟？” 石俊涛的表情也沉寂下来，想了一下，反过来问道：“你们觉得呢？我姐这脾气吧，要强，到最后容易把自己憋出毛病来。如果我们都不去，她办了手续，自己找了别人看不见的地方大哭一场，第二天照样生龙活虎；如果咱们都去了，她是肯定不会这么做，在咱们面前装得跟没事人一样，然后憋着憋着就病了……” 帅小兵跟着后面一想，还真是，石秀珠真的就是这么个死要面子活受罪的人。天塌下来，她都能装作根没事儿一样，然后等到只剩下她一个人的时候，她能哭得像世界末日，但是哭过了，又立刻雨过天晴。但帅小兵随后又觉得不太放心了，毕竟这次的事儿太大，对石秀珠的打击肯定也相当大，恐怕不是哭一场就能解决的。看看手机，艾丽丽的短信上有协议离婚的现场直播，看得出石秀珠的情绪还是比较稳定的。但愈是稳定，帅小兵就愈是不放心。 谨慎考虑了一下之后，帅小兵道：“其实我们都想多了。就算我们这会儿过去，估计他们都已经签字完事……反正今天也是够呛咱们连午饭都没吃呢，要不我们定个地方，好好地吃一顿，算是庆祝石总脱离苦海，从此自由自在，怎么样？” 石俊涛点头道：“这主意不错！” “你们的意见呢？”帅小兵转而问其他人。 林雪菲当然没意见，邱芸犹豫了一下，摇头道：“我还是算了吧，石总心情不好，我心情也好不到哪儿去……而且我这脸上……算了，我还是回宿舍敷鸡蛋吧！菲菲，你帮我吧？”大家注意到，邱芸脸颊上有伤，是刚刚倪海峰留下的，不算严重，不过淤青比较明显，这对邱芸而言，确实不是出去玩乐的好时机。 帅小兵和林雪菲对视一眼，迅速读懂彼此眼中的意思。毕竟关于邱芸“怀孕”的事情，两个人心里都没底。此刻，石秀珠和邱芸都有问题，两个人只得分头行事。 林雪菲道：“那你们去吧，我留在这里陪陪小芸……也免得有什么突发状况，咱们这里一个人都没有。” 维卡亦是对石俊涛道：“我也不去。那种地方，会让人误解。”这话也没错，维卡这么个白皮金发美女出现在民政局陪着人领离婚证，实在是让人没法往好处联想。 “那只有咱们俩了。”帅小兵语气无奈道。 “说得好像你很吃亏似的……”石俊涛万分不情愿道，“维卡不去，我也不去了。” 帅小兵立刻就炸了：“你们有没有搞错？这么大个事儿，你们都不到场的？” “其实吧……”石俊涛犹豫了一下，然后才道，“你是不了解我姐才这么说的……我姐啊，她心情一但不好，就要找人出气。咱们去的人多了，大家都分担一点，没多大的事儿。如果就去咱们俩，我姐肯定不会拿你出气啊！然后你就知道了吧？” 帅小兵顿时语塞。石秀珠这个“特殊爱好”他也是非常清楚的，这个女人真要发泄起来，确实是没什么道理可讲。可帅小兵正是因为如此才会对石秀珠愈发担心：谁知道她今天会做出什么事来！万一她玩疯了，开着她的大奔到路上飙车报复社会，那岂不完蛋？帅小兵愈想与担心，只得道：“我就是担心她发泄起来没人控制，做了什么出格的事来，那才叫惨。你们说说，她签字离婚之后心情能好么？然后开车上路，半道上看到别人秀恩爱，她能受得了？” “额……”石俊涛迟疑了，这种事概率虽然低，但也不代表不可能。 “那你去盯着吧！实在不行，你可以可丽姐她们一起轮流守着，等这几天过去了再说，”林雪菲道，“公司这边有我们守着，暂时也不会出什么问题。” 帅小兵想了想之后点头道：“好。我就先过去……这会儿还早，我搭公交车过去，汽车就留给你用吧。公司资金都用在新品牌开发上了，都没给你们配车，万一有个什么事儿，你们得干着急……”说罢，就把车钥匙递给了林雪菲。 林雪菲也不矫情，因为事实就是公司资金确实紧张，他们几个主要负责人都还没成家立业，所以也都没考虑配车的问题；如今事情陡然多了，碰上要用车的时候，也确实麻烦。帅小兵和石秀珠之间的关系她更清楚，虽然性别变了，但这段接近师生又酷似姐妹的的情谊还在，没道理就这么看着石秀珠沉沦下去。接过钥匙，林雪菲嘱咐道：“石总就交给你盯着了啊！出了问题，唯你是问！” 石俊涛亦是点头道：“对对对！你朋友多，面子广，拜托他们在市内多留心点儿，别让我姐闯出大祸来……” 帅小兵点点头：“那我就先过去看看，有什么状况电话联系。”出了公司大门沿着大路走不到二百米就是一个公交站台，帅小兵看了一下车次表，然后摸了摸兜，找到两枚硬币等着。 目送帅小兵离去之后，林雪菲打算送邱芸回去休息。但邱芸却死死地攀住了林雪菲的手臂：“菲菲……陪我去一下药店……” “你不舒服？”林雪菲关切地问道，“哪里不舒服？要不我先请厂医来给你看看吧？” 邱芸脸色苍白地摇摇头：“不……我只是想去买个测孕棒……” 林雪菲只觉得自己的脑袋“嗡”地一下直接炸开了，转身抓住邱芸的肩膀，用力摇晃道：“他们不是说……这不是真的么？这不是真的！你怎么可能……” 邱芸惨笑道：“菲菲，你放心，这一切和小兵都没关系……我现在自己也没准嘛……‘姨妈君’刚刚过了四天，你也知道的，这东西，有时候日期就是没准，推迟一个星期的情况都能有的，对吧？所以我就……我就说那是小兵的，打算气死倪海峰……” 林雪菲已经是失魂落魄了，邱芸是什么样的女人她实在是太清楚了。这么一个善于算计的女人，当然会明白自己是不是已经怀孕。只要联想一下刚才邱芸的表现就不难发现了，如今邱芸说要去买测孕棒，实际上也就是在祈祷老天能给个“安慰奖”了。 咬了咬牙，林雪菲点头道：“先送你回去休息，然后打点饭送到宿舍给你吃……那个……我帮你去买！” 邱芸愣了片刻，然后紧紧抱住林雪菲，久久不愿松开，连声道：“谢谢你，菲菲！谢谢你！小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