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不解之谜
总算是化解了僵局，冷血的心却久久不能平复，她不是没有想过，即便张瑜今天晚上连夜赶过去，顺利的话，也得后天凌晨才能回来，比救援队抵达的时间落后很多，这一趟的意义不是很大，除了平添风险外，于事无补。 冷雪分析的不无道理，但是她心里却是很明白为什么会有这样的举动，甚至为此陷入深深的自责当中。 冷雪担心张瑜的安全，有那么一点点不好示人的私心，那份潜藏在心底的一份蠢动，直到此刻，冷雪才发现，她已经爱上了这个黑得像煤球的张瑜。 只是，这个煤球却未必会懂得他的心…… 生性率直的冷雪如履薄冰、胆战心惊，她心中有些后悔了，原来说谎是这么的难受，只得在心中不停的祷告，希望飞机不要晚点，希望天公不要开玩笑，希望林宗翰能够挺住，希望张瑜不要怨她。 在回病房的路上，冷雪跟在他们身后大气也不敢出，保持着少有的沉默，就像是会被人发现似得，低着头红着脸，变得异常的文静，甚至，都让人觉察不到她的存在。 病房。 冷雪就离开一会儿功夫，迷迷糊糊的林宗翰已经将罩在鼻子上的氧气管扯了下来，呼吸变得更加的急促，胸脯像封箱一样不停地扇动着，就像要吸尽病房里所有氧气那样的贪婪。 这个氧气罩挂在鼻子上会让人有异物感，清新的人倒可以克服这样的异物刺激，但是，对于昏睡的人那就不一样了，异物感会让他本能地去掀开，这种情况很多，比如，有的病人会拔掉输液管、尿管，还有什么心电监护仪的线缆等等，不一而足。 但是，当他们跨进病房时，一行人顿时傻眼，林宗翰那迷浑的状态，就像一条被捞上河岸边的一条鱼，大口大口地喘气，嘴唇干裂似那斑驳脱落的老旧墙壁。 冷雪被唬得惊慌失色，一个箭步冲上前去，急兔地给林宗翰挂好氧气罩，随后又在他的背上有垫上一块枕头，尽量让他保持坐姿，这是一个让患者最为舒服有效的呼吸方式。 冷雪就是干这行的，处理起来倒也动作麻利，驾轻就熟，没一会儿功夫便处理得妥妥的，末了，又cao起水壶准备打水。 这是扎莫医院定时供水的时间，扎莫水资源匮乏，医院也只是在晚上准时供水半小时，错过这个时间点，就只能等待次日。 “你看仔细，”出门之际，不放心的冷雪还不忘提醒张瑜，害怕又会出什么幺蛾子。 张瑜憨憨一笑，竟然特别温顺地“嗯”了一声，把这个活接了下来。 良久，吸着氧端坐在床上的林宗翰终于稳定了下来，呼吸也没有像刚才那么的急促，神态自若，竟然缓缓睁开了眼睛，就象是困顿千年后醒来。 那眼神扫过了普布扎西，又扫过了张瑜，浅浅环视了一圈，最后锁定在张瑜身上，像是要说什么，却说不出来，只是将眼神移向了床头柜上的纸板上…… 张瑜似乎明白了，林宗翰是想写话问他，看来，林宗翰还真是一刻也不想闲着。 说不出来就写，亏他想得出来，无奈，张瑜只得cao起纸板，双手一个托举，将纸板放在他的眼前。 幸好是纸板，质地较硬，有很好的着力点，写起字来不会担心将纸张戳穿。 只听得纸板‘唰唰’作响，仍然可以感受到那钢劲的笔峰。 林宗翰的颤抖地在纸板上歪歪斜斜地写着些什么，看得出很吃力，再加上右手悬空太久，倍感酸胀绵软，直到握笔的力度消失殆尽，最后，疲弱的手一抖，钢笔便直直地掉落在地上。 张瑜吓了一跳，还好只是笔掉了，林宗翰并无异样。 翻开纸板，只见上面寥寥草草地写了几个大字，“辛苦了，巴桑？” 这林宗翰还在惦记着找车，张瑜不由从纸板上方瞄了一眼。 “巴桑已经找到，就是普院长他们聘用的司机，还有，明天咱们医院的人就来了，你安心养病，其它的事有我。” 林宗翰精神虽然不好，却是听得清清楚楚，S医科大学并没有忘记他这个“罪人，”并没有因为他的辞职而弃之不顾，千里迢迢来派人来救他，林宗翰顿觉心里有愧，不由眼眶一热湿润了，扭头侧向一边，泪珠顺着脸颊滑落而下…… 几乎就在同时，在他模糊的视线里，眼前的普布扎西呆若木鸡，像是被点了xue位一样，整个人僵住了，错愕地盯着林宗翰，就像林宗翰是突然闯入的陌生人，普布扎西脸部的肌rou微微颤抖，嘴里念念有词，瑟瑟地问道： “这只笔是你的？” 普布扎西仔细地端详着这支笔爱不释手，像是从没有见过的新鲜玩意儿，又像是在把玩着某个古董，抑或像是重拾了那件曾经遗失很久的老物件，嘴里喃喃自语“人正笔正。” 这个太奇怪，连张瑜都禁不住扭头愕然地看着普布扎西，他虽然能说汉话，却不认识汉字，这可是普布扎西亲口告诉过他的，这只笔上的字虽说不太复杂，可是字体却很小，一般人就是看见了也不一定能看得清，更何况，这只笔上有两个字已经因为时间长久，早已模糊不清。 而普布扎西却准确无误地念出这几个字，怎能不让他们大吃一惊？ 病榻上的林宗翰吃力地点了点头，那只疲软的手却已经颤巍巍地伸在普布扎西的面前，普布扎西迟疑不决、欲言又止的样子，似还有疑问未消，不过，他还是吧笔递给了林宗翰，嘴角浅浅翘起，尴尬地一笑，说道： “这支笔很漂亮。” 林宗翰收回了笔，但心中与普布扎西一样茫然不解，普布扎西为什么对那支笔那么感兴趣？从他看着钢笔的神态中，林宗翰揣测普布扎西应该知道点什么？ 可是，林宗翰却说不出话来，只是用余光瞄了一眼普布扎西那惘然若失的表情，陷入了迷惑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