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四章:娘子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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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冰捻着手帕遮住嘴角,笑得极为做作刺耳,“你倒是也不用这般害怕本宫,现在本宫也不会动你,毕竟你的利用价值还摆在那儿。本宫不止不会动你,还会将你当神灵一样供奉着,呵呵呵……” 她一笑,初夏只觉得浑身上下像是蚂蚁在爬,忍不住抬头看向她。谁料她刚一动作,入目的便是沈冰一个挑衅的媚眼。 果然极品。 这女人居然让她心底生出一股想要拥上去打她的冲动。 沈冰望着初夏的反应,当下更是笑得花枝乱颤,终于,在初夏忍无可忍的时候,她方才停了下来。 过了一会,她淡淡地丢下一句:“这里是陛下新修的宫殿,你,是第一个到这里的客人,皇家自是不会亏待的,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当然,得在本宫高兴的时候。”一边说着,她一边慢悠悠的向门口走去。目送她渐行渐远的身影,大门被屋外守候的侍卫关上,又留给初夏满室地冷清。 她走后,初夏在这房间里打了一个转。凿地为莲的白玉地板,花瓣鲜活玲珑,朵朵摇曳生姿,连花蕊也细腻可辨。脚下所走的每一步,直如步步生玉莲一般,穷奢极侈。 这还当真是李渊的做派,与他人一样张扬,华丽到不似人间。 初夏推开窗户,这才知道外面正下着雨。入目的是那遍地奇花异草,十分鲜艳好看。窗外细雨横斜,积水顺着屋檐悄然滴落,在地面晕开一圈涟漪。她禁不住伸出手去,心情也随飘落在手上的雨水而变得低沉。 从窗户看去,这金碧辉煌的宫殿,到处都站着全副武装的护卫。目光所到之处,皆是那黑森森的刀枪。 皱了皱眉头,初夏向回退了一步,心里暗暗想道:这地方戒备森严,可以与百花宫的阵法相比了,要想冲出去,又没有功夫在身的话,不被人发现是不可能的了。 这算不算是送羊入虎口,自己把自己给卖了?本以为白无殇会将她囚在神侯府的,那样她就有足够的时间和机会带走樊锦了。可没想到这白无殇动作这么快,直接将她送到了李渊身边,这又是闹的哪一出? 她知道他们定是拿她为赌注去对付轩辕雪陌,哎!也不知道轩辕雪陌现在在哪里? 想到轩辕雪陌,她的心莫名的轻松起来。情不自禁地展露笑颜,满脸欢喜和期待。 蛊毒阴差阳错被吸入小傲娇身上,那小鬼的怪病不治而愈,而轩辕雪陌身上的蛊毒也不攻自破。 真好,身边所有人都平安无事! 静静地享受这一刻的欢喜,初夏又是怔怔的望着窗外的雨发了好一会的呆。直到天完全黑了下来,远远的宫灯开始升起。 初夏在窗口待了许久,目光涣散,后不知是想到了什么,长叹口气。转身踏着蓝田暖玉凿成的地板,抱着双膝坐在榻上,凝视窗外飘飞的雨丝。 榻上铺着软纨蚕冰簟,初夏静静地窝在那里,努力将自己缩成一团。 看着手腕处用红绳系着的玉坠,心里再度低沉了几分。那玉坠闪动着温润的光泽,发出一种不言的光辉,她看着玉坠,眼神越发凄楚了起来。那种凄凉的绝艳,沾染着淡淡地忧伤,在这穷工极丽的房屋里,分明有一种遗世独立的孤寂。 轩辕雪陌闭目端坐在软榻上,他穿着初夏最喜欢的月牙色锦袍,腰间束着白玉腰带,平素里用玉衡玉簪束起的头发随意披散在脑后。此刻那与生俱来的王者气息和慵懒之气自成一体,完全没有病中之态,反倒更为令人痴迷。 反之,云霄坐在他身旁正按住他的手腕替他把着脉。他闭着双眼,眉头紧蹙,内心呈现出一个大大的“川”字,像是有什么巨大的难题正缠着他。 他温润的指腹扣在轩辕雪陌手腕,正聚精会神地把着脉。就这样过了很久,直到他松了松手,轩辕雪陌以为结束的时候,他又再度换了个方位,继续闭眼诊起脉来。 轩辕雪陌扬了扬眉头,疑惑地看着神色这般沉重的云霄。以前把脉也就一炷香的时间,今天似乎也太久了,整整半日,到了现在,他似乎还没有要结束的样子。 过了许久,云霄才睁开眼睛,一脸的如临大祸,“没有了……” 扣住他手腕的云霄半晌没有说话,忽然开口,一脸苍白地悠悠飘出这句话。 “真的没有了……” 轩辕雪陌眉头一皱,看着云霄也是一副百思不得其解的模样。他看着将头埋着,看不到神情的云霄,那自他身上散发出的强大的失落和震惊越来越浓。 “什么没有了?”轩辕雪陌不解,他看着此刻的云霄,像是受到了极大的刺激,对于他这样的反应,他甚是不解。 血蛊到了现在,几乎是三天一次病发,而且越来越严重,每一次都要将自己用铁链锁在屋子里,以防失控伤人。 随着蛊毒的侵蚀,血液里的疼痛渐渐越来越明显,针扎一般,又似万虫啃咬。这是他每日都必须承受的痛苦,然而很奇怪的是,这一次已经过了五天,血蛊不但没有发作,他反而觉得自己体内的气息运行通常,身心也舒畅了许多,完全没有以往经常的心悸,身上的疼痛也一点点消失。 “为什么没有了?”云霄又低喃了一声,他神情呆滞地迎上轩辕雪陌的眼睛,双肩也随之抖动了几下,那眼神像是受到了极大的刺激,使轩辕雪陌神情一滞。 “你到底在说什么?” “没有……血蛊了……” “你说什么?没有血蛊了?” “血蛊消失了,你体内的气息、血液、功力都在恢复当中。” 血蛊消失了? 轩辕雪陌全身一怔,他看了看自己的手腕,忽然想到那些在百花谷的日子,还有后来自己每次病发,初夏极有规律的消失,脑海中灵光乍现,被自己这突如其来的想法惊得险些无法承受。 天呐,不是真的,定然不是真的。 “你有什么事瞒着我?”轩辕雪陌一把抓住云霄的手,狠狠捏住,紧张地问道。 他努力使自己镇定下来,心悬浮在半空中,此时此刻,云霄的回答,每一句话,都决定着他的生死。 “我……”云霄有些犹豫,初夏说过的,让他不要告诉他真相。他的确不能这么做,这个时候,结果已成事实,真相已经不再重要了。
他看了眼轩辕雪陌,耳边回荡着初夏的千叮咛万嘱咐,她的美不仅仅是她的绝色容颜,那个体内蛰伏着惊人力量,可以令世间一切都失色的女子。 他开始有些害怕,不单单是轩辕雪陌此刻的神情,更是因为那个既可以助一个男人成就一番帝王霸业也绝对可以毁了一个英雄的绝代女子。 他是应该将这件事永远埋在心底,因为北冥需要摄政王,万千子民需要轩辕雪陌。 “告诉我。”轩辕雪陌将云霄的双肩钳住,狠狠一抖,用的力道之大,将他发髻都散落了下来。 风吹撩动,屋内忽然酝酿起一股可怕的力量,两人的发丝和衣袂,都在无风自动。 云霄一拳砸在一旁的桌子上,瞬间手被爆裂的木削刺得鲜血淋漓,他忽然内心无比冲动,甚至是有了悲愤的情绪,但更多的都是自责。 依轩辕雪陌的聪明,他已经猜到了,不是吗?只是他难以接受罢了,毕竟就连他在确定轩辕体内的血蛊消失时,也是整整耗了半天的时光,才把这事实消化下去,平静地坐在这里和他说话。 “轩辕,你知道你体内血蛊的消失意味着什么吗?” 仿若是春风化雪,高山上的皑皑白雪里无声化作了冰凉的水滴落在他心间,轩辕雪陌被这一句话冻得一个激灵,动了动唇想要说什么,却发现自己发不出一点声音。 他有一种极度不详的预感,有什么不可预测的暴风雨正等待着他。 “血蛊和所有的蛊毒一样,分为子蛊和母蛊,子蛊母蛊,子母相依,任何一方蛊毒被解,另一方就会遭到反噬。你体内的是子蛊,母蛊在初夏体内。” “而我体内的蛊毒消失了,也就是意味着……”意味着夏儿已经不在这人世了吗? “嗯。”云霄点头,像是用了极大的力气,他痛苦地闭上眼睛,想到那无数个轩辕毒发,她不但要照顾他,每次自己毒发还要隐忍着,苦苦哀求他帮她保密。 见他点头,轩辕雪陌面上一下失去了所有的神情,随即恐惧,惊慌,撕裂般的心痛各种复杂的情绪刹那间狂涌上了心头。 他低低地垂着头,痛苦地闭上双眼,怎么也无法抑制全身的颤抖,自言自语一般地低喃着,“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 原来是这样,难怪从百花宫回来的初夏,总是让他感到虚虚实实,飘忽不定。每一次病发,她都守在他身边,但每次都是隔上半柱香的时间,她都会消失几个时辰,每次他问她,她都说是帮他熬药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