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朝阳郡主
感受到周围欢快的人群涌动,龙奚兰坐在红‘色’婚轿中,眼睛望着脚上的红‘色’绣鞋。 与胥王的婚礼,在这个甲午年。最吉瑞的日子举行。 ‘花’轿在浩浩‘荡’‘荡’的送亲队伍中,穿过金陵最繁华的街道。 “金陵胥王娶娇娘,太平盛世升暖阳,龙凤齐聚载千秋,只待明君指吉祥。” 在大街小巷游跑的孩童,不知何时起,整日歌唱这首童谣。 这似乎意味着,这桩婚姻,已达到了它该有的结果。 龙奚兰摊开手掌,手心已被‘药’布包好,还为了不在婚礼上展‘露’出来,特意带了红‘色’手套。 庆幸的是,手心的邪魔之气未能失控扩张。也许这还要亏了季锦江给她的那颗紫‘色’夜明珠。 此珠不大,她放在那个自己绣的荷包里,与那个装着少‘女’鬼灵的香囊一起拿出来,摊在手心里。 “从此以后,就真的逃不开了!你说,他会待我好吗?” 那少‘女’鬼是听得见她说话的,只是无法回应她罢了! 前面越来越热闹了,怕婚礼出了篓子,全京城所有军队几乎全部出动维持持续。 轿子终于停了下来。 外面传来嬉婆高亢的声音。 “一撒福临‘门’,二撒荣一生,三撒贵子到,迎……” 跟在轿子跟前的青莲和另外一个丫鬟,微微扶住她。 再然后就放开了,周围热闹着各种声音。 她看到面前有一双黑鹿茸皮靴。红‘色’嬉袍一角在初‘春’的微风中飘‘荡’。 那人给她伸来一只手,那是她十分熟悉的手。 指头纤长,线条柔顺,却钢要有力。 那枚黑‘色’的扳指,还带在他的大拇指上。 他轻轻牵起她的手,带着她稳稳的走在铺上红地毯的路上。 两边贺喜观礼的人群中,‘花’童朝他们身上撒着红‘色’‘花’瓣。 拜天地,入‘洞’房。 一切都在有条不‘乱’的进行中,最后,房间里只剩下龙奚兰了! 她端端的坐着,一整个下午,都听了嬷嬷的教礼,耐‘性’十足的坐着,现在终于受不了。一把接了头上的盖头,躺在‘床’上大大的舒了口气。 “王妃,此举不妥,赶紧将盖头戴上。” 守在旁边的青莲小心翼翼的嘱咐道。 她不听,也没有搭理。 对方又说:“万一王爷进来,看到王妃如此,该如何是好?” 她吐出一口气来:“没事,王爷他恐怕一时半会儿都回不来了!” 那是王爷。多少达官贵人今夜要抢着跟他喝酒,只怕不喝个烂醉如泥,是不会回来的。 抱着这样的心态,她休息了一会儿。还是有所忌惮,又重新盖上了盖头等着。 天黑尽时,新郎官依旧未能现身。 龙奚兰饿得肚子呱呱叫,对着旁边喊了一声:“青莲,给我拿些吃的过来。” 青莲没有应,她就又喊了一声。“青莲,听到没,我饿了!” 然后,一盘点心,就轻轻放在了她的手心里。 她拿了一块来,刚要放进嘴里,突然觉得不对劲。 气味不对!不是这点心的气味不对。 是那个近处给她递点心的人,身上的味道、和气场,不对! 她记得这个味道,一把就掀开了自己的盖头,惊愕的发现,窗户开了,青莲倒在‘门’边,俨然是昏‘迷’了,而眼前站着的人,正是莫恭懿。 “你怎么在这里?出去,不然我叫人了!” 李淮此刻随时都会进来,如果被他恰巧撞见这一幕,该如何是好? 她绝不允许这样的事发生。 “锦画,我以为你希望我出现在这里的。” 眼前的男子,一身深蓝‘色’锦袍,如她第一次见他时俊邪锋芒,可她眼中却满是厌恶和愤怒。 “你可知道,你在做什么?” 莫恭懿神‘色’黯淡又放肆,且身上还散着nongnong的酒味。 瞧着她一身红‘色’凤袍,娇‘艳’‘迷’人,却不是为他而穿。 “锦画,你忘了吗?忘了那夜你对恭懿说过的话?你说即使你嫁作他人,只要我出现在婚礼上,你便跟我走……” 那痴情少‘女’说的这些话,他记得真切。 可眼前之人,却陌生的对他摇头。 “不,我从未说过!” 莫恭懿一把握住她的手腕,身体压上来,想强‘吻’她。 不过,龙奚兰反应极快,得空的手一巴掌,就响亮的甩在了他脸上。 对方被打得愣住,不曾想到,温婉如她,竟有如此刚烈之时。 这片刻,她已挣脱出他的手,身子往旁边挪开。 莫恭懿眉峰微微一蹙,是他想多了吗? 为何会觉得眼前的季锦画动作十分敏锐? “世子殿下喝醉了,才会犯下如此大不敬之过,还请世子殿下自重,我夫君很快就要进来了!” 也许曾经的季锦画与莫曲瀚感情真是海誓山盟,才会让此人事到如今都不放手。 “你……夫君?”莫恭懿失声一笑,说不尽的讽刺。 龙奚兰清楚,越是这个时候,越要表明态度,绝不能再让此人有任何的念想了! “我季锦画是胥王爷明媒正娶来拜了天地王妃,他自然是我的夫君!” 莫恭懿面‘色’渐冷,酒气上头,听了她这话,更是恼意。 “好!你的夫君!”他扬起袖角,像要在这钻心裂肺的过程中,找到与她同病相怜的痛快来。“可是吉时已过,你的夫君为何迟迟不来?” 是啊,她也想知道,这是为何。 难道,外面的婚礼上又出现了什么意外? 马上她又打消了这个顾虑,前一晚上,她为此婚礼补过一卦,会顺顺利利的,不过此卦中显了青星,只怕是有些不该出现在婚礼之人出现。 对于这一场盛大婚礼,不该出现的人,实在太多。 所以她根本就不在意,而现在看到莫恭懿竟闯进了这里,一定还发生了什么。 “你想要说什么?” 莫恭懿瞧她如此在意李淮,一说到李淮,神情就变了! 这样的她,还是熟悉的那个她。 可为何,才这么短短时间,心就去了别人的身上? 爱一个人的心,怎是说放就放的? 纵然是他潇洒忘世,四处放纵寻欢,那颗恋着她的心,却仍旧放不下。 “锦画,你在她身边,不会幸福的。”莫恭懿还想靠近她,用手来牵她。 她步步后退,再问:“你到底想说什么?” “朝阳郡主回来了!” 朝阳郡主回来了……龙奚兰全身一僵,朝阳郡主听起来十分耳熟,是谁呢? 她当时不是忘记了,是不相信,意识到对方口中的朝阳,真的是那根朝阳时,她声音猛然高了一调,“不可能!绝不可能!”
“为何不可能?朝阳郡主与李淮从小青梅竹马,当年朝阳出嫁时,就是李淮亲自送的亲,如今李淮娶亲,朝阳回来贺喜,不是理所应当的吗?” 莫恭懿句句说得天经地义,她竟看不出他是在说谎。 可她依旧不信,宁晚缀已经死了,她的怨魂现在就被封在梨院的西院中,如何还会回来? 鬼是不会说谎的,说谎的是人! 那一定不是朝阳郡主,那一定是别人假扮的,一定有什么‘阴’谋! “朝阳郡主在婚礼上喝醉了酒,李淮只怕亲自送她去休息了,你不信,你可以去青竹厢看看。” 龙奚兰自然不信,这瞬间,她脑子里所有关于大婚的礼节全都抛向了脑后,转身,打开‘门’就朝王府的青竹厢而去。 新房是在安睿阁,青竹厢就在后面。 宾客走的走,留下的,都在前厅的宴席上豪饮,所以她这一路过来,除了几个吓人以外,没见到几个人。 她一口气跑到青竹厢的时候,就看见刘瑾候在‘门’外。 李淮真的在里面! 此刻,刘瑾看见穿着大红凤袍头戴凤冠的龙奚兰来了,脸‘色’那是巨变。 “王妃……”刘瑾弓着背,挡在了‘门’前面,一脸的为难。‘女’土夹圾。 上次龙奚兰也是走到了‘门’外,‘玉’媚人在房间里面,刘瑾看到她来,虽然脸‘色’难看,却不曾挡着不让她进。 这其中的区别,她自然感受深刻! 都走到了这里,她还有何可顾及的?以她以往的‘性’子,一把掀开刘瑾,再推‘门’进去,也不是何难事。 可都走到了这里,她看着紧闭的房‘门’,却只是张了张嘴,连半个字都没有说出来。 以前面临怎样的险境,她都不曾退缩过,可现在,她真的害怕了! 不管里面的人是谁,李淮在里面! 不管里面的人是谁,她却在外面! 现在进去做甚?看到那些不该看到的画面,永远记在脑子里? 转身,她深吸一口气,望着那漫天繁星,想到那个冰天雪地里,她抱着瑟瑟发抖的李淮,听着他一遍又一遍的唤着那个名字,就已明白,在他心中,那永不可动摇的位置,是她绝不可触及的。 谁能想到,热闹一天之后,那个从王府‘门’口,亲自迎她进来的夫君,现在和另外个不知是谁的‘女’人,呆在青竹阁里。 而该享受‘洞’房‘花’烛的她,却漫步在这胥王府中的林荫小道上。 月光透过竹林透下来,‘阴’‘色’如梦。 “锦画!”那个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还未走。.! 龙奚兰看到那‘挺’拔的身影从旁边步来,脚步慢慢停下。 “即便如此,他还是我的夫君,还请世子殿下莫要再多说其他,给锦画说那许多妄语,锦画实在承受不起!” 莫恭懿一次次被她推向千里之外,高傲一世,却看她此刻失魂落魄,于心不忍。 “锦画,恭懿始终不相信你会真的将我放心,你一直在生我的气对不对?” 原本就与他没有任何感情牵绊,却要一次又一次决绝的强调相同的话,对方还一次又一次的不信,她只觉解释得心累! 所以,她突然从头上‘抽’出了一枚金簪,顶在喉咙上。 “你若再不走,我就死给你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