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今日此身云霄上
红尘天外天与青云天域存在着本质的不同，青云天域乃是自己的老家，是故乡，自己回返只是回家，可是这次去到红尘天外天，却是真真正正的两眼一码黑，一切从零开始！ 还有，最重要、最关键的是，等自己下一次回来的时候，自己的兄弟，还在吗？ 叶笑心中思潮翻滚，浮想联翩。＞ 良久良久，叹了一口气，悄然来到兰浪浪和左无忌身前，两人此际早已醉了，人事不知，但嘴仍不闲着，兀自在喃喃地说着什么，含糊不清就是。 叶笑手掌一翻，现出了几颗丹药；给每个人的口中都塞了几颗下去。 “兄弟，希望我们他朝仍有相会之日，再聚良宵。” …… 在寒阳大6的日子，过得似乎格外的快，只是一转眼的功夫，十几天已经过去了。 这十几天里，叶笑一直在与两个兄弟喝酒玩耍，赌钱听戏游园跑狗斗鸡……凡是纨绔子弟会做的，他们尽都做了，做得肆意张扬，舍我其谁！ 这一段时间下来，辰皇皇帝陛下白头又多了好几根，现在的辰皇朝堂根本就离不开左无忌，可是左无忌就是红口白牙的一句，我病了，推诿搁置了所有事宜，你说你病了，你起码做出个样子吧？！不，人家左大能臣跟蓝将军陪着一个样貌俊秀的小白脸整日的三人行，似乎全然忘记了别的事情。 众人尽皆惊叹，这什么情况，难道那俊秀的小白脸竟有这般的魅力，一举拿下了本朝的两位名臣？偶尔还有传言，三人行期间，左兰两人经常为了小白脸彼此互掐，场面气氛火爆至极，但只要有小白脸一言调节，必然烟火气尽消，蔚为奇观…… 这小白脸是谁呢，竟有这般手段，难道上辈子竟然拯救过寒阳大6，否则如何能得此两人如此青睐，当真了得！ 嗯，辰皇上下大抵也就能判断出第三个当事人是小白脸，叶笑此次前来早已用分身化影秘术遮掩了自身真貌，就只得左兰两人能窥见真容，其他人见到的就是一个相貌出众的小白脸！ 某公子骨子里还是很纠结于自己前世很不出众的外貌，即便不至于死爱漂亮，大抵也差不多，这个细节自然不会错过，所以在某公子离开之后，某小白脸一举拿下辰皇帝国文武两大名臣的传说久经不息，流传久远！ 据传，寒阳大6诸国拜会左无忌兰浪浪之时，不会送貌美女子而是选择俊逸男子，希冀搏两人好感，但每每此时，都会被两人暴打而出！ 又传，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那无名小白脸在左无忌兰浪浪眼中的地位不但是不可动摇，更是不可取代的，所谓古之美男子子都宋玉之流，至多也就不过如此！ 以上都是流传后世题外话，在此不赘述了！ 终于这一天，天空中雷声隐隐…… “看来我们得渡天劫了。”玄冰和君应怜脉脉的看着叶笑：“我们，注定要一起上去的。” 叶笑点点头，揽住两女腰肢：“我们就在一起，永不分开！” “是，永生永世，再也不会分开！” 两女眼睛亮，誓一般的说道。 渡劫征兆既起，寒阳大6肯定是不能呆了，突破道元境极峰的劫雷，随便一道就能炸毁寒阳大6，不，也许只需要雷劫气息乍现，寒阳大6就要承受不住，这可不是开玩笑的， 叶笑适时辞别了两个兄弟，三人回转青云天域。 三天后，再现无方电闪雷鸣，惊世骇俗！ 双重雷劫联袂降临的威势，岂同小可，竟然优胜当日的金顶雷劫，雷劫酝酿于天际之时，整个青云天域都在为之颤抖。 叶笑这一次回转天域，在冰雪之巅为两女渡劫护法渡劫，谁都没有告诉。 相关的一切行程全都是保密的。 然而即便是叶笑，也没想到两女联袂渡劫，双重雷劫的积累竟然增幅到这个地步！ 在感觉到那种无边无尽的浩瀚天威之后，青云天域的所有修者，都在同一时间露出来至为震撼的神色；每个人都在各自地方静静地肃立。 满脸尽是虔诚颜色的祈祷。 祈祷苍天，让青云天域的飞升修者顺利渡过雷劫，飞升上界。 这一波的空前雷劫持续了整整一天一夜。 及至结束一刻，天空中出现的七彩流虹，金雨沐世，无边祥和之气，流溢天地，让见证了这场神迹的修者们尽都欢声雷动，喜形于色。 “成功了！” …… 唯一感到不对劲的反而是叶笑，或者更准确一点说应该是感觉到无限诧异。 诧异的原因很简单，他愕然现，自己经历的金顶雷劫与玄冰君应怜两女所经历的雷劫，大不相同，又或者说，玄冰和君应怜两个人经历的，根本就不是一回事。 这次针对两女的金顶雷劫，毁灭之力实在太强悍了。 曾经作为雷劫当事人的叶笑清楚知道，自己经历的那次金顶雷劫，根本就没有什么毁灭之力，有的只得再生之力，至少也是一边破坏一边裨益，且裨益之能远胜破坏之威，反正就是利远大于弊；而玄冰和君应怜经历的雷劫，却当真可称得上是九死一生，并无半点夸大。 而双重雷劫骤临之际，君应怜的金顶雷劫，比玄冰所遭受的至少要强猛一倍！ 三个人，三种截然不同的雷劫，让叶笑感觉眼界大开的同时，还有心惊rou跳。 近距离亲眼目睹两女在承受雷亟之时创痕累累的身体，在雷劫后同样迅复原，可是每次只要一想到之前那幕的叶笑仍旧是心有余悸。 冰儿这边大抵还强些；然而君应怜渡劫的时候，叶笑险些吓死；那是真正意义的九死一生好不好……好几次叶笑都要忍不住冲过去了。 终于挨到雷劫结束，叶笑第一时间就冲到了君应怜身边，将伊人紧紧抱在怀中的同时，心中竟然升起了一种“再一次失而复得”的那种感觉。 君应怜躺在叶笑怀中，心中升起满满的满足。 这一遭，虽然雷劫雷亟之下几乎不成人形，虽然浑身上下仍自痛得要命，但这一刻，仍旧只感觉到一股由衷的幸福！ 天涯冰宫。 欢声雷动！ 所有天涯冰宫门人弟子，无不喜笑颜开，高悬半空乍然心事放下的那种由衷喜悦。 君应怜的神念，隔着千山万水到来。 “我已度过金顶雷劫，不日即将飞升红尘天外天。” 这条消息，可谓是天大的喜事。 叶笑是此次灭魔之役的大英雄，他能够于数万年之后头一个雷劫飞升，这本就是无可厚非的事情，而第二个确认飞升的，居然就轮到了本宫宫主君应怜，这简直太光彩！ 本宫宫主君应怜飞升之期，竟还要在天域老牌子级大能，诸如玄冰、雪丹如，新晋级强者厉无量、寒冰雪等人之上，岂不令整个天涯冰宫欢欣鼓舞？！ 飘渺云宫那边也接到了类似的消息。 “本座于日前渡劫成功，不日即将飞升。” 飘渺云宫上下亦是一片欢腾。 云宫那边虽然已有玄冰、冰儿一位二二为一的怀疑，但此事始终未得证实，此际得到了大长老的临别飞书，自然滋生无比信心，飘渺云宫始终是青云天域女子第一宗门，地位无可撼动！ “还等吗？”君应怜看着叶笑一眼。 叶笑皱着眉头。 如果有选择的话，自然是等厉无量、寒冰雪、雪丹如等人一道飞升为最佳，可是叶笑却是深切地感受到一种出自己认知，大抵属于天道的强力束缚，且这种感应同时出现在自己等三人身上，还越来越强，越来越难以抗衡；三人对此都有些拿不定主意。 就当前修为层次而论，三人已经度过了天劫，就是出此界极限的存在，又或者说是不容于这个世界的修者了，那么，再强行滞留在这个世界，必然会招惹天道的惩罚。 来自青云天域的惩罚可比寒阳大6可比，寒阳大6只是低级位面，它的反噬轻微，甚至可能出现反而被反噬对象摧毁的可能，可青云天域本身乃是高级位面，一旦形成天道反噬，即便强如叶笑，也没有自信可以抗拒之！ 就当前而言，由于叶笑所修功法特异，对于天道束缚的影响还不感觉如何强烈；可是玄冰和君应怜两女却越来越不好受；她们甚至已经感觉到，那份催促、震怒的迫切…… 那是一种种随时随地一跃而起就能直冲天外的强烈直觉；以及……若是一味迟滞，不肯飞升就会招致最极端的惩罚…… 这都是很清晰的修者感觉，真实不虚。 “厉无量寒冰雪随时可以突破瓶颈，引动雷劫，但厉无量在等雪丹如突破最后一步；而寒冰雪则在安排家小许多事宜，大抵还需要一点缓冲时间；至于宁碧落他们只怕比雪丹如还要更晚一步，时间上难以统一已成定局……” 叶笑沉吟着，道：“计划总没有变化快，那么我们就先走一步好了。” 叶笑一言定局，不意两女却没有即时回应，叶笑不禁讶异，注目两女，却见两女尽都是眉山微敛，似是心事重重。 叶笑不禁楞然，失声道：“你们俩这是怎么了，怎地这般心事重重的款，怎么了？” “笑笑，我只怕不能跟你一道飞升红尘天外天，我斟酌半晌，始终觉得还是得回去冰宫一趟，安排一下事宜，冰宫骤然失去我坐镇，只怕会有相当的影响，提前做好相应准备，乃为必要。”君应怜沉吟半晌道。 叶笑听君应怜如此说法，纵使知道其说得乃是正理，仍不免有几分失望，不想失望的事情赫然还在后面—— “我也回去一趟，安排一下后续事宜……”玄冰用低细声音的出声了。 “啊？冰儿，你凑什么热闹……”叶笑闻言登时满腹诧异：“怜怜是冰宫宫主，她回去安排事宜，确为必要……可冰儿你这般有样学样是什么鬼，你回去安排什么？对了……我竟始终忘了问，你到底出身那个宗门……” 某人话还未说完，原本心有愧疚，故作小意状的君应怜却是“噗”地一声笑出声来。 这个二货，竟然到现在还没有现眼前人的真实身份，真真是二货得没谁了。 靠，居然又拿本喵比喻，还想要本喵重复几遍，本喵是高大上的代名词，岂是能随便用来比喻的，虽然这次是用来比较那个傻主人，笨主人……比喻就比喻吧，本喵不得不承认，用本喵比喻主人，还是很恰如其分，珠联璧合的！ 这一次，玄冰犹豫了好久，终于没有再退避，抬起头，勇敢地注视着叶笑，良久良久，清晰的说道：“公子，我除了是冰儿，还是玄冰！” 在渡过天劫之后，她的神魂终于得到了彻底的稳固。 虽然情依旧，人依旧，但……她委实比从前坚定了太多太多。 不再像是之前那样子人格变来变去，此起彼伏，自相矛盾。 叶笑闻言登时瞪大了眼睛，张开了嘴巴。 看着眼前的冰儿，纵使以他现如今的修为，竟然也感觉到一阵由衷晕眩，结结巴巴道：“玄冰？飘渺云宫大长老玄冰？” 玄冰点点头，脸上掠过一丝晕红，道：“公子，请你原谅我，竟然瞒了你这么久……” 纵使听到冰儿的致歉，叶笑仍旧感觉自己有点反应不过来。 这什么情况？ 眼巴巴地看着眼前的冰儿，却是说什么也没有办法将眼前的玉人与印象中一身黑袍冷冰冰的玄冰大长老联系起来…… 这这这……我不是在做梦吗？ 我的天哪！ 叶笑扭头，看向君应怜，显然是在病重乱寻医，不意君应怜竟是万二分笃定的点了点头，确定了这则重磅劲爆消息的真确定，随即紧紧抿着嘴唇，死命地忍住满腹笑意。 “我是因为……”玄冰将之前的前后因果简单解释了一下，道：“……我想说，不管我是谁……冰儿也好，玄冰也罢，我就只得一个身份……” 她勇敢的看着叶笑：“……是你的女人！” 说完这句话，她身子飘起，冉冉往后退去，深情的目光聚焦叶笑。 只是在这份绵绵深情深处，却隐含一丝恐惧，还有挣扎！ 眼见冰儿眸子的恐惧挣扎，叶笑登时一个激灵，瞬时完全清醒过来，望着玄冰远去的身影，疾声道：“是！不管你是谁，你都是我的女人！我的冰儿！” “不管到了何方，你都是我的人！” 叶笑大声道：“你是我的女人！” 远远逸走的玄冰俏脸上露出一个温柔至极的笑容，声音从风中悠悠传来：“公子，在红尘天外天，我会第一时间找到你的！” “忽”的破风声骤起，玄冰脸上露出一个温婉的笑容，已经极消失在远方。 她始终是飘渺云宫大长老，于情于理，势必不能就此陪叶笑一起飞升；她必须要从飘渺云宫动身，飞升红尘天外天！ 这是玄冰对飘渺云宫的交代，玄冰大长老的责任，也是义务！ 此事可是关系到飘渺云宫数万年基业！——门派中，出了仙人！ 这个巨大荣耀，飘渺云宫是一定要有的。 正如君应怜，也必须要从天涯冰宫飞升，光耀后世。 还有叶笑，他也需要从寒月天阁飞升。 这是他们能够给门派留下的最珍贵遗泽！ 这是一种一定要留下的传承！ “冰儿走了，我也要走了。”君应怜深情的看着叶笑。 “我本来打算……就在青云天域与你完婚的，这是我承诺过的。”叶笑有些遗憾的说到：“只可惜，看这样子，要去到红尘天外天了。” 君应怜俏脸一红，白了他一眼，道：“你想得倒美，我君应怜哪有这么容易就嫁给你？叶笑，等你成为红尘天外天一方霸主，再来迎娶我吧！哈哈……” 一阵娇笑中，君应怜的窈窕身子随风飘起，眼中射出nongnong情义：“叶郎，红尘天外天再聚！永伴君侧，不离不弃！” 叶笑哈哈大笑：“好！红尘天外再聚！怜怜，等我成为一方霸主，我必然昭告天下，让整个红尘天外天，都来祝贺我们的婚礼！” “我等着那一日的到来……” 君应怜的声音已经缥缈，人已在远方。 佳人渺渺！ 叶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看了看天际，脸上露出来一个坚定的表情。迈开大步，向着寒月天阁的方向，疾驰而去。 整个青云天域沸腾了！ 天魔之祸已经宣告彻底消除，天域宗门联军所属下的各大宗门虽然都在此役之中元气大伤，门派参与此战的高手更是十成之中几乎损失了七八成；但时至此刻，却是终于可以松了一口气。 只要魔祸不复，宗门还在，传承未绝，门派再一次恢复鼎盛，甚至更进一步，不过只是时间问题。 而紧接着，另一件让整个青云天域沸腾的事情，生了。 惊世骇俗的双重雷劫接踵而过后的又三天。 寒月天阁弟子叶冲霄，笑君主叶笑，在寒月天阁冲霄阁飞升红尘天外天。 彼时，彩霞满天，紫气成云，弥漫大地；一道彩虹也似的天桥，蓦然横亘天际。 笑君主就在其上，冉冉升起。 在他刚去到半空的那一刻，天空中突然涌现出无数的金色莲花，在空中徐徐盛开，整个青云天域，一时间都充满了沁人心脾的奇异香气。 叶笑步上天桥一刻，在空中招了招手，不知所向为何，见证叶笑飞升之人，初初尚以为是叶笑在向众人招手示意，然而接下来的变故，却让众人知道，另有机杼。 但见数道寒光，蓦然从四面八方飞来，悄然落入了他的手中，一柄玄异长剑，就这么在叶笑手中乍然成型。 在叶笑手中骤现的这口剑造型大气，一般长剑，乃作钢铁色；长三尺三；剑柄剑锷剑锋剑刃剑尖等一应俱全，这本就是长剑的基本构造常见类型。 然而笑君主此际掌握的这口剑，却长有足足四尺；遍体呈现紫金光泽，有剑柄剑刃剑锋等，却没有剑锷，也没有剑穗。 整把剑，普一现身就出凌厉异常的光华，在笑君主身前疾旋转，出嘹亮清越的剑鸣。自然而然，流溢有一股君临天下唯我独尊的王者之气。 叶笑见状微微一笑，将骤现之长剑抓在手里，哈哈一笑：“老伙计，不意在我即将离开天域之刻，竟又见面了。” 所有人遥遥观视乍现之剑，尽都是胸中重重一震。 这把剑，赫然是笑君主当年仗以成名的随身兵器。 君主剑！ 此剑对叶笑可谓意义深远，笑君主的这个外号，还有具有标志性的拳法，掌法，剑法，身法，全都是由这口剑而来！ 传说中，这口剑在当年三大宗门围攻笑君主至死的时候，这把剑也随之灰飞烟灭，不意时至此刻，此剑却又再现了。 众人惊诧之余，有心人却不禁臆测，叶笑刚才的那一挥手，或有深意，也许就是笑君主在飞升之际，以无上神通，直接将自己往昔佩剑的碎片，从整个大6的范围强制性召回，恢复剑身，让失踪已久的君主剑，重新焕光彩。 又或者就是，一人得道，佩剑升天，在叶笑飞升之际，此剑虽毁，灵性不灭，追随而至，更借助天道威能，重塑兵形，突破提升，进而拥有了灵智，汰变为一口真正意义上的通灵神兵！ 这是真正的，天道之灵！ 叶笑故剑在手，心下自有一股说不出的欢畅喜悦，手指轻弹剑身，君主剑乍然出欢悦无限的清越剑鸣。 锵！ 君主剑悄然无踪，仿如融入了叶笑之身！ 叶笑立身天桥，俯视着脚下的青云天域，眼中射出万千的感慨。 这一片土地，拥有自己多少留恋，多少感情，多少希望…… 如今，自己终于要离开了。 可有未竟之心愿？ 可有难言之怅惘？ 可有遗憾？ 他长长吸了一口气，轻轻吟哦道：“飘零天域不记年，如今将往天外天；今日此身云霄上，莫要高处不胜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