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疑心
这种日子又过了快一个星期,晚上下班时,同事安姐拽着江淼,打算一起吃过晚饭去会场联系彩排。 江淼这阵子是真忙,昏天黑地,疲惫不堪,大脑和身体同时紧绷着所有的弦,生怕因为她的怠慢和失误,无意间得罪某位同事,而产生没必要发生的误会。 她特怕处理不好职场中的这些应酬,只能硬着头皮撑住了尽量完美的去处理。 陪着安姐吃过饭,彩排完,已经晚上十点多了,江淼站在马路边上,看着来往的车辆,只觉得过于疲惫的脑神经开始有些濒临崩溃的边缘。 她觉得自己应该放松一下,于是伸手招来了一辆出租车,直奔着市中心的娱乐一条街,打算去那家她以前常去的酒吧喝点酒,玩一会。 坐在车上,江淼掏出手机首先给管仲打了个电话,电话一直响到自动挂断,也没被接听,江淼便拨弄着键盘,换了人,给苗园园打。 这回几乎没响两声,电话便被接通了,只不过手机里传来的却是一个她特别熟悉的声音:“喂?谁呀?找园园么?” 江淼下意识的扭头看了眼出租车上的表,已经晚上十点半了,张岩居然还在苗园园家里。 她愣了一下,笑着打趣:“师傅!我是江淼。” 手机里安静了一下,才响起张岩有些尴尬的声音:“啊,是你啊。” 江淼笑了:“我也没什么事,等明天再找她就行,那我挂了啊。” 挂断电话,她靠坐在车座上,转头看着窗外飞驰而过的夜景,突然觉得有点寂寞。 酒吧和以前每次过来时一样,热闹,喧嚣,又有些歇斯底里。 江淼拎着包直到跨坐到吧台上,这里的光线是全酒吧最明亮的地方,而且椅子可以360度旋转,还不会把人甩下去。 江淼叫了两杯喜欢喝的酒水,捧着杯子一口接一口的往嘴里抿,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吧台里双手翻飞动作娴熟忙着调酒的服务生。 人长得挺精神,个子也高,只是眉眼里有些倦意。 江淼盯着他看了一会,估计是时间有点长,目光太炙热,服务生调好手里的酒倒进杯子里递给一旁的客人,便转过身走到江淼面前:“想认识我?” 他问得挺直白。 江淼瞅着他笑了,摇了摇头:“不想。” 服务生看着她,也没生气,脸上依然挂着职业的笑容:“一个人?” 江淼一口喝光杯里的酒:“没,和朋友一起来的,喏!他在那!”她胡乱的指了指身后群魔乱舞的舞池。 服务生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对着她笑了笑,重新回到工作岗位上,继续招待着客人,完成他的工作。 江淼把喝光的酒杯放在面前,捧着第二杯开始往嘴里倒,喝完这一杯,她就打算离开了,挺长时间没过来这里,突然觉得有点不会玩了。 她有些自嘲的摇了摇头,曾经荒废的五年生涯,好像真的把她分为了前半生后半世,完全没有契合点的两段人生,把她截肢的彻底又干脆。 在她离开酒吧的过程里,开始陆续有人奔着她那张漂亮的脸蛋过来邀约,江淼一律拒绝,用着相同的借口,我的朋友在前面等我。 等她独自一人带着一身酒气从酒吧里晃悠出来,孤零零站在马路边上时,她扯了扯嘴角笑了,前面哪还有什么人在等着她。 念头刚起,她就想到了管仲,再次翻出手机,她拨通电话,响了一会,手机里传来管仲的声音:“喂?” 管仲那头的声音挺安静,江淼理所当然的认为他已经到家了,便说道:“我还以为你在应酬。” “你在家?”管仲突然问道。 江淼一愣,下意识的伸手捂住听筒,不想让他听到自己这头嘈杂的车流声,她努力平静的说道:“嗯,已经准备要睡了。” “哦,我还得一会才能回去。”管仲话音刚落,突然有道童稚的声音响起:“可是我还是想吃一块糖,然后再睡觉。mama,求求你了!” 管仲语调瞬间有些凌乱,江淼听到他慌乱的说道:“哦,我这头还有点事情,先挂了。”说完,不等江淼回答,便单方面切断了电话。
江淼握着手机,目光飘忽着落到穿梭行驶的车辆之间,大脑里紧绷的弦咔吧一声断成两截。 她伸手拦了辆出租车,把管仲家的地址告诉司机后,便握着手机盯着车窗外发呆。 回家的路上,她脑子里飞快的闪过许许多多的猜想。 管仲其实已经结婚了,还有一个孩子,他有一个温馨的家,而她则是那个没有廉耻的第三者。 或者管仲曾经结过婚,后来离了,他和前妻有过一个孩子,而她则是那个预备的便宜后妈。 再或者管仲其实根本没有结过婚,却有着一个私生子,和一个心甘情愿呆在他背后的女人,而她则是一个更加见不得光的小情。 从出租车上走下来,她掏出钥匙打开门走进屋子,动作娴熟的开灯换衣服,然后烧好热水,把自己泡在热气蒸腾的水中,冲掉一身的脏污和疲惫,再光着脚踩着一路的脚印把自己扔在床上。 湿漉漉的头发搁置在枕头上,闷闷的凉意,让她喝了点小酒刚刚有点上头的晕眩感,腾腾腾的一个劲上涌。 半梦半醒间,她想着,管仲究竟把她当成了什么?他为什么要有事情瞒着她?还是一件让她这么搁在心上误会的事情? 管仲是在那天凌晨时分回来的,带着一身的寒意,伸手把江淼从被窝中扒拉出来,喂药喂水。 早上起来,江淼顶着红肿的眼睛和依然有些混浆浆的大脑坐在床上时,才反应过来,她昨晚发烧了,好在吃药及时,已经退了烧,只是鼻子仍然有些堵塞,脑子有点晕眩。 管仲催促着她吃下一个包子,半杯豆浆,又看着她吃下感冒药,这才自行拿起筷子开始吃早饭。 江淼隔着餐桌,看着动作优雅的管仲,到嘴的质问硬生生卡在嗓子眼里,一个字都蹦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