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母以子为贵
一日清晨,前朝为羙国诞下皇子纷纷庆贺卫泾,卫泾满脸笑开了花地接受众臣庆贺,浑然忘了淳修华难产而死的阴影。 “爱卿们都平身。”卫泾眉开眼笑地转而望向了身旁之人。 宓昭媛正坐在平日皇后才有资格坐的凤坐上,怀中还抱着刚刚出世的婴儿,想毕是淳修华的孩子,此时他正熟睡着。 宓昭媛抬头回给卫泾亲密的笑容后,底下大臣出来作揖道:“恭喜宓昭媛诞下皇子。”说着眼尾处讨好地往魏家左派的方向瞄去。 魏寥看着他赞许地点点头,那臣子得到认可地扭头继续说辞道:“皇上不知您有没有晋升宓昭媛为妃的想法?毕竟她为咱羙国诞下皇子,使得羙国后续有人啊!” 接下来底下官员交头接耳议论道:“是啊,是该晋升为妃了。” “可不是,宓昭媛生了皇子,应当当妃的。”窃窃私语的话还没完,底下又一个臣子出列。 “皇上,羙国既然有了皇子可否考虑先封他为太子?” “是啊,历朝历代以来封太子的应当都是长子,可见宓昭媛的孩子是羙国第一个长子,应当封太子!”底下官员又开始议论太子的事了。 卫泾听着一个又一个封升,不禁朝宓昭媛看去,宓昭媛正为底下官员的说法沉醉得受宠若惊,很快扭过头时,看到卫泾正征询地瞧着她,宓昭媛低头看了看怀中的熟睡的婴儿,笑而不语。 卫泾心知宓昭媛默肯了,不过他还是顾及下魏家人的意见,遂把目光转向魏寥他们,而魏寥正盯着说“封太子”的官员若有所思,接着看到魏铭瞧着宓昭媛怀里的婴儿发呆,这下卫泾没了头绪,只得扭回头重新看向那两个官员。 “宓昭媛诞下皇子的确有功,朕已经为她想好了位分,不知——”他重新征询魏寥,道:“魏宰相怎样想?” 旁边宓昭媛遐想自己很快被封妃,不想卫泾突然征询魏寥,故不安地瞧向魏寥,心道:“我的父亲还在他们麾下,不知父亲有没有得到他们讨喜?” 想罢,正好看到魏寥默认地朝卫泾轻轻一点头,很快她脸上喜上眉梢地听到卫泾对众臣颁下旨意:“传朕旨意,昌氏柔嘉淑顺,克娴内则,久侍宫闱勤勉柔顺,为朕诞下皇子,可见淑慎性成,无怠遵循,母以子为贵,着即册封为——” “皇后娘娘驾到——”一语冲破了卫泾后面的话,众臣都扭头回望,魏家似乎有备而来地等她踏进皇和殿。 一袭醒目的凤和吉祥纹饰的大红袍,头带凤冠,雍容高贵地逶迤走来,身边只带一个侍女乌云珠,右边乃是小禄子站定在皇和殿中央。 “皇皇后!”借着从外面照进来强烈的阳光刺痛了卫泾和宓昭媛的眼儿,卫泾对着阳光沐浴下的她眯了眯眼色才逐渐道了出来。 王嫣然拿眼扫了这里一圈,然后看到顶头上的龙凤座,尤其盯着凤坐上坐着居然是宓昭媛和她怀里抱着婴儿,冷哼一声笑道:“哟,这里可真够热闹的!”接着她似乎真在看热闹地把这里每个人匆匆地扫了一遍,然后看到站在左边不远处的魏家等人。 “臣等参见皇后娘娘,皇后千岁千岁千千岁!”一众大臣和魏家人都单膝而跪道。 “皇后你怎么来了?”卫泾站了起来,不解她今日怎么突然到皇和殿。 “众爱卿都平身。”王嫣然先不理卫泾的话,而是抬手升平。 “谢皇后娘娘。”众臣等都起身。 王嫣然这才看向卫泾,接着又看到了宓昭媛和她怀里的婴孩,道:“本宫今日来,听闻宓昭媛打算带着淳修华生下的孩子在这里接受众臣庆贺。” “淳修华的孩子?”她一语道出,众臣又不安分地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那不是宓昭媛的皇子吗?”大臣不解又疑惑地看一眼王嫣然,紧接着望向了凤坐。 宓昭媛脸色慌张地看着王嫣然,然后无辜地与卫泾对视。 卫泾扭过头不苟言笑地盯着王嫣然,肃声道:“荒唐,这孩子本就是宓昭媛所生,关淳修华什么事?” 王嫣然凛然用眼尾扫了一遍在场的众大臣,瞧他们的样子都以为羙国的皇子是宓昭媛所生。 她哼笑地看向卫泾,道:“不关淳修华,皇上您又为何在她死时晋封她那么高的位分?”说完,众大臣又低语一片,然后王嫣然自豪地看到卫泾脸上一阵惊慌,很快脸上黑一片地垮下来,王嫣然借着在场众臣的质疑声,继而开口道:“淳修华原是正四品贤嫔,那时候她已经有身孕五个月了,而五个月之前她还是名不见经传的淳容华,试想一下,她若无任何劳苦功高,皇上何来给她晋那么多位分。”说着她瞧上了宓昭媛,继续道:“难道是皇上宠爱她吗。本宫想后宫里,爱卿们最不爱听到的就是宠爱集于一身吧,是不是呢?” 众大臣有的纷纷点头,有的疑惑不解地看向卫泾,更有甚者拱手列出来直接问卫泾道:“皇上,皇后说的是否属实?” “这”卫泾慌不择路地看看大臣,又看看王嫣然,待要否定,王嫣然便飞快地扫视一下魏家人,立刻把他们置身于事外的表情记在她脑子里。 奇怪,她刚刚说了那么多,句句都有碍于他们的计划,也句句都击中卫泾和宓昭媛的要害,是不是刚才那一句对魏家人刺激太小了? “那么宓昭媛怀中的孩子乃是昨夜淳修华刚刚诞下的皇子,而昨夜里本宫听说魏将军与宓昭媛同时在淳修华住处出现,直到等皇子出世,最后淳修华的宫女春宛却说孩子被宓昭媛抱走了。”凤眼好看地转向魏家人等,问:“你说是不是呢,魏将军?” 魏家人终于慢悠悠地把目光聚集在魏铭身上,王嫣然特意看魏寥反应,对于魏铭昨夜的事他看起来一概没有多关心,虽然脸上现出诧异感,可是那只是表面,王嫣然还能读懂他们的心理内容。 魏铭在魏家人和众大臣投来的目光之下,从中走了出来,眼眉不引人注意地别有深意瞧一眼王嫣然,王嫣然摆出一副怡然自得的样子冲他微笑着,最后他拱手躬身低沉道:“皇后娘娘说的不错,臣昨夜的确与宓昭媛在一处等候淳修华的孩子出世。” 王嫣然不等他抬眸,她一副“看吧,我说的没错”的神情展现给众臣炫耀了一遍,最后定格在卫泾身上,同样一副“看,我没撒谎”的样子傲然看着他。
卫泾此时已经哑口无言,但不能明说的话愣被王嫣然和魏铭一问一答噎在了喉咙处,他深刻地眯起视线,手上不由自主地握成拳头。 “皇后你不是在闭门思过吗?近日你屡次冒犯朕,多次以下犯上,把宫规和贤德置之脑后,朕看你做这个皇后是不是不耐烦了!”他怒吼一声,吓得王嫣然连忙跪下来。 众大臣和宓昭媛本以为她会求饶,谁料她仍旧淡定地请罪道:“臣妾无状也无故惹皇上您动怒,臣妾罪该万死,还请皇上息怒!” “哼,来人——”卫泾在上面一眼看到王嫣然出现早就想把她赶出皇和殿了,底下宓昭媛见卫泾这么不待见王嫣然,心中十分欢快地看着王嫣然下场的好戏。 两三个侍卫突然进殿站在王嫣然身后,听卫泾命令道:“把皇后带出去,从此以后这个皇和殿不许她再踏进去了!” 很快底下大官们又开始接头讨论:“看今日情势,皇上是要废了皇后吗?” “依我看不是吧?皇上只是叫皇后闭门思过!” “不许皇后踏进皇和殿,这能意味什么呢?” “还不是皇上又打算要废了皇后!” 众大臣窃窃私语,各种猜测都有,王嫣然听着他们的内容各有的精彩,可是她所表现的却与在场的人相差万别。 大家都以为皇后失势之时应该很无助和挫败,会说皇上不顾夫妻情分竟然为了旁边的宓昭媛不待见她,可是现在她依然屹立不动,不为皇帝说的每一句绝情的话而自我垂怜争得在场人同情、选边站。 眼看侍卫架着王嫣然转身拖出去,突然一道声音喝止住了:“慢着!” 众人瞧过去,不禁噤声唏嘘。 一直都不发言也不动声色的魏寥在这一刻突然叫住了皇后,众臣瞧着魏寥的举动不禁浮想联翩,难不成魏寥打算动尊口站在皇后这边儿? “魏宰相你这是”卫泾敢怒不敢言地瞧着魏宰相,见他阻碍他赶走王嫣然的心思,顿时心里十分不悦,连带着身旁的宓昭媛引来一阵诽侧。 宓昭媛心道:“魏宰相这么做何意?难道他真要选择站在皇后这边?” 魏宰相对卫泾拱手而道:“皇上您且不问问皇后这次来这里真正的目的是什么呢?”说着,他一副“打开天窗说亮话”的样子抛给了王嫣然,似乎让她尽情地施展今日的“演讲”。 王嫣然没有立刻感激魏寥,而是依旧礼节的份上尊重了一下魏宰相的身份,谁叫他是羙国最有权利的幕僚呢!自己在怎么不喜欢魏宰相为人,但在礼节上该敬让的还是要敬让。 收到魏寥捋着胡子默不作声地笑,王嫣然这才扭头对向卫泾道:“本宫这次来不为别的,也不是与宓昭媛争淳修华的孩子。本宫这次来到皇和殿只是为已故去的王昭仪、淳修华和顺嫔向皇上讨要追封的赏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