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零二、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在沪海市委书记办公室里，燕南天端坐在一张黑色沙发上，手中捧着一杯热茶，眼观鼻，鼻观心，仿佛老僧入定一般。

    在他对面，两位40多岁的中年男子，坐立不安的望着他。

    “南天，这次中央对‘斩狼行动’很是震惊，公安部把状都告到总理那儿去了，你看这事儿该如何是好？”

    “英豪，你是管政法的，这事儿烂在你的地里，你最有发言权，你说说看，咱们该怎么办吧？”

    楚英豪那张油光满面的脸瞬间阴了下来，他在心中暗骂了一句。

    妈的！你不就是拐着弯想说是老子把事情办砸了嘛！真是只老狐狸，想把自己撇的干干净净，门都没有！

    “南天，虽然政法是我在管，但沪海的事可都是书记的事，没有你的点头，我哪敢擅作主张？”

    “英豪，咱们又不是第一天相识，你办事，我还能不放心？说吧，你和余市长商量了半天，总该把结果告诉我一声吧！”

    燕南天把杯中的茶一饮而尽，把一个空茶杯放在手中把弄着。

    楚英豪见燕南天对自己的事始终不冷不热，心里很生气。

    妈的！出了这么大的纰漏，虽然主要责任在己，但天真要踏下来，难道首先应该顶着的，不是沪海书记吗？

    楚英豪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向着余市长怒了努嘴。

    余市长心领神会地走到燕南天跟前，由于他的身材矮小，又梳着一个地方支援中央的发型，电风扇一吹，立即就能看见他那头顶上亮光光的漩涡。

    “燕书记，这件事不该发生但已发生了，眼下最重要的事情就是问责。

    其实，这件事情本身并不复杂，都是冬雪不听号令，擅自行动，才会使整个行动功亏一篑，楚书记的意思是你和赵家关系非同一般，如果秉公执法的话，会不会让你在老朋友面前为难？所以才特来问问你的意思。”

    燕南天放下茶杯，从怀中抽出一支烟，点燃，对着楚英豪的方向吐出了一个烟圈儿。

    “我们是国家的干部，我们的权力都来自于人民，别说是我的朋友的女儿，就算是我自己的孩子，只要是犯了错，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绝无二话。”

    楚英豪心中的那个气啊！恨不得把燕南天抓过来当球踢。

    你他妈说话倒是敞亮，可自己下不了这个手啊！他永远也不会忘记：小时候逞能捉弄了赵家的那个小丫头，结果被赵家老爷子撵得满大街跑，最后被按在了自家的门框上一顿胖揍，他到现在还有心理阴影呢！

    余市长微微蹙了一下眉头，但楚英豪没有发话，他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说道：

    “燕书记，话虽是这么说，可赵家老爷子是共和国仅存的几大开国元勋之一，我们要拿他的宝贝孙女开刀，会不会被别人戳脊梁骨啊？要不这样，咱们找个人来替她顶一下吧？”

    “顶一下？你的意思是找人替她背黑锅？嗯，这个办法好，不过，要找替罪羊的话，我觉得楚一炮倒是个不二人选。”

    楚英豪的脸黑的像用锅烟灰抹过一样。

    “燕南天，我儿子又没招你惹你，凭什么要我儿子为赵家的小丫头片子背黑锅呢？”

    燕南天自顾自地吸了一口烟，嘴上笑了起来。

    “哦，原来背黑锅并不是人人都愿意的事儿哟！既然如此，那谁愿意替冬雪背黑锅呢？”

    余市长见燕南天并没有表示明解反对，立即凑到对方跟前压低声音说道：

    “我看高飞扬就是最佳人选。第一、这件事本身就是由他而起，让他来承担这个责任，并不冤枉他。第二，他现在已经加入了天凤帮，只要是涉黑，把他抓起来，谁也不敢有什么不同的意见。”

    燕南天的手颤抖了一下，烟灰掉到他裤腿上，可他并没有去抹。

    “你们算盘倒是打的不错！可高飞扬是在众目睽睽之下挺身而出的，这是一种英雄的壮举，你们又如何能堵住悠悠众人之口呢？”

    “这个不劳你费心，我自有办法，你只说行与不行就可。”

    楚英豪转过身来，不耐烦的说道。

    “不行，你们这是在拿政府的公信力开玩笑，我们不能因为出了一个小窟窿，就再去弄一个大窟窿出来。”

    “什么？不行！”

    余市长惊呆了。牺牲一个无关紧要的高飞扬，可以保全所有的人，这应该是目前最好的一种方法，他实在想不明白燕南天为什么会说不行？

    楚英豪怒气冲冲地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行与不行？这可由不得你！你要不同意，咱们明天就拿到常委会上来讨论。”

    “好啊！不过，常委会上讨论多没意思，干脆拿到人大会上来讨论吧！那才叫激烈，你们看怎么样？”

    燕南天从沙发上站了起来，一把掐灭了烟头，冷冷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