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血婴
虽然没有收到宫雨的指示，宫博还是快马加鞭的赶回衡日阁。 夏天的雨总是毫无预兆，说来就来。而这次山间的雨虽说算不上倾盆，但终归是阻碍了宫博的行程。一行人找了一个山洞，决定进去避避雨。 “这个山洞可真全是隐秘啊！”张儒拨开乱草，嫌弃的说道。 宫博看了看这个少年笑了笑，本来也就十六七岁，却偏偏成为了自己的亲随，这与他一身的好功夫脱不了干系。“好了，大家各自休息一下吧。天凉，都小心一点。” 大家刚答了个“好”，便听到宫博忽然把手指放在嘴边。此时凉风嗖嗖的从深处刮来，一股血腥味在众人之间蔓延。正当每个人胆战心惊的环顾着四周，宫博却突然指了一个方向。张儒当即会意，抹黑走了过去，却不想在那深处竟然发现了一个一人宽的洞，仔细一看，一只布满血迹的手伸了出来。 张儒倒吸了一口凉气，狠了狠心，一把就扯住了那伸出来的一只手。稍一用力，边扯了出来，没想到却是一条血淋淋的胳膊。宫博赶忙令人点了火把，众人看到这样的情景，胆小的人竟然跑去墙边作呕。张儒也是一阵反胃，但是却丝毫没有停歇，直接把手伸进了小洞中。火光映在他的脸上，随着风的摆动，明明暗暗。张儒一把抽出了摸到的东西，却忽的一下瘫坐在地上。出来的竟是他自己的亲哥哥，张哲的尸身。 宫博见到这个却也是惊得连退几步。几天前还好好的部下，如今却被人抛尸荒野。来不及顾念张儒，宫博蹲下身查看了尸体。“看伤口，倒像是伍家的厉阳拳所伤，不过……”刚想说伍家的行事作风似没有如此阴诡，便被张儒打断了。 “伍家！又是伍家！我一定要报仇！”张哲的双眼皆已成了嗜血之色，浑身散发出令人畏惧的戾气。 宫博一看心说不好，当即到了张儒身后，点了他的几处大xue，便开始运气。其他人看着这样的张儒，表面虽不说些什么，但心中却感到万分惊诧。难怪张儒小小年纪便得到二庄主宫博的如此器重，看来大有玄机啊。 等张儒终于平静了下来，他的眼角还是淌出了泪水。跪在张哲尸身旁边，重重的磕了三个头，等他再抬起头来，脸上的戾气一扫而光，化作了满满的带着仇恨的坚定。 “看来，我们的信息并没有传回衡日阁。”见张儒已经平静下来，宫博分析到。“一定是有人刻意阻止了张哲，但是目的是什么呢？” 听到宫博的问题，亲随们竟面面相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而宫博却突然瞥了一眼地上跪着的张儒，一脸从容，但那深处的担忧还是显露出来。看来，贼心不死啊。 洞外的雨已然停了，从树叶上跳下来的小水滴啪嗒啪嗒的落在地上，忽明忽暗的洞里刮出了阵阵阴风。 那边下着雨，这边却有皎皎明月。明月下两个人相对而坐，互不言语。 终于陆祎还是忍不住了：“我说，你一直看着我不累吗？” 宫澈面具下的嘴角勾了起来，说：“我在看你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 陆祎听罢一脸怀疑，带着人皮面具的脸摆出一个假笑的表情：“你？嗯，你看人了真是够准的。”特意咬重了后面几个字，然后接着说到：“你说我是什么人？” “你，”宫澈故作神秘的顿了顿，说：“不是人。” 陆祎听完也不生气，倒也应和着：“没错我不是人，我是统治六界的神，六界都听从我的号令。”胡编乱造地说了一通，好似没有注意到旁边暗卫投来的鄙视的眼光。 “那你是听从谁的号令？”这句话却是陆祎没有想到的。 陆祎愣了一下，但还是故作轻松的笑了笑说：“听我自己的心。” 宫澈却没有答话，只是抬头盯着那空中的圆月，若有所思。而陆祎却把玩着手里拿的那把短剑，兀自开了口：“你知道‘血婴’的传说吗？” 宫澈侧过身看了一眼摆出神秘莫测的表情的陆祎，摇了摇头。 “这血婴呢，如其字义，生下来便是血红色。只不过有的在后天可以治好这通身血红的外貌。据说是以五十年为周期，也就是说，五十年只有一个血婴出生。想必你也听说过影道人吴生吧，他出生时便是血婴。” “不同的血婴有不同的异术，所以一些所谓的正道之人就打着‘除害’的名义满江湖去寻觅血婴，找到之后并非是杀了他们，而是抚养起来，以备后来之用。” 月光打在宫澈的脸上，勾画出坚硬的轮廓。看似波澜不惊，但是语气却显出了他的愤世嫉俗：“这些正人君子倒也是真的替天行道啊。” 没有理会宫澈的明嘲暗讽，陆祎继续说道：“这一代血婴十分的神秘，并没有人知道他的异术，因为自从他诞生以来，从未有人发现过他。亦或是说，他的主人从不会让人发现他。” “主人？”宫澈冷笑着说出了这两个字，似乎要要咬死它。“这世间的主人，竟也这么多了。” “这世间本就是如此多的不平，”陆祎打开随身的酒壶，“经历的多了，你也就习惯了。” “那你呢？你经历的多吗？” “你觉得？” 宫澈从陆祎手中夺过酒壶，猛灌一口。却又随之笑了出来。“都说你风流我看一点也不假，否则如何配得上火……” 刚要说出口的名号被陆祎的酒壶堵在嘴边，陆祎凑近宫澈的脸，眯着眼笑着说：“你调查我？” 宫澈抬起头冲着陆祎不羁地笑了笑：“你呢？” 陆祎坐了下去，抢过自己的酒壶，呵呵的笑了出来。“也是，你调查我是应该的。不过，想必你也查不出什么。” 顿了顿，陆祎又把话题引了回去。“你不好奇这一代的血婴是谁吗？” “你想告诉我自会说的，不想告诉我我好奇也不管什么用。”宫澈淡淡地说。 陆祎挑了挑眉，说：“你倒是清楚。” “这一代血婴的主人，叫做宫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