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乖巧的猫
何晓默见杨成再看自己，有些惧怕地退缩了一点，但口中还是低声道：“谢谢你。” 她的声音太小，杨成并没有听清楚，“你说什么？” 何晓默吸了口气，好像终于鼓足了勇气，她抬起头语调也随之大了一点，“谢谢你，你是个好人！” “好人吗？”杨成心头一怔，别过脸去看着远方破烂的风景带些苦涩道：“如果是五年前的话，我也是这么认为的。” 何晓默听不懂杨成的意思，但见气氛有些冷场，极力在找着话题，“你的脸上为什么那么多伤……” 她的话还没讲完，只感觉浑身冰凉，看着几乎能刺进皮肤的视线，何晓默才意识到她好像问了不该问的问题，“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我只是……我只是……” 她急的又快要哭出声来了。 杨成没有再是说话，但他的眼神始终是在打量着面前的女孩，似乎在认真考虑着什么。 附近的空气都是显得有些僵硬，沉重无比。 良久，杨成仿佛是下了很大的决心道：“我决定了，至少在这个任务之前，你还是跟在我身边好了。” “真的？！”何晓默有些惊喜地声道。 “自然是真的，不过，你既然跟到我的身边，我就不能不去了解关于你的一切信息，”杨成眼神咄咄地看着面前的女孩道：“我希望你不要有任何隐瞒，如果我察觉你对我有任何不利，我随时都可以丢弃你或者杀了你，你明白吗？” “我知道，”虽然眼前的男人说得恐怖，但她并不觉得不妥，她希望自己能让对方相信，然后接纳自己。 杨成点了点头，“说说看吧，你以前是做什么的，为什么会来到这里，来到这里你又经历了些什么？” 女孩整理了一下心神，吸了口气开始娓娓道来。通过那女孩的自述，杨成总算是知道了一些关于她的状况。 何晓默，19岁，大一新生。说白了，这女孩在家就是父母的乖乖女，在学校就是老师的乖宝宝。因为长相甜美，发育颇好，自高中开始就不乏大批的追求者。不过因为学业的关系，她未曾谈过恋爱。以她所述，一切都等到大学时再说。 她的成绩很好，再加上自己的不断努力，终于考上了梦寐以求的大学。 大学的一切都令她很是新奇，她原本还是在室友的不断怂恿下想谈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呢。结果才刚入校不足一月，在一场社交晚会上，只觉脑袋昏昏沉沉的，等清醒过来后，莫名其妙地就来到了一处广场之上。 她不知道她到了什么地方，只是看到一座庄严恢弘的神庙，另外看到了好多人。没等她拉着路人询问，一个奇怪的声音便是在脑海告诉她，想要活命就必须通过试炼，而想要回到原来的世界，就必须不断成长。 于是她稀里糊涂地就进了传送阵，然后开启了她人生的新篇章，赤月之地。 在初始点，她遇到了和她差不多有相同遭遇的菜鸟新手，从带领他们的老鸟那里，她明白了一些状况，不过即便如此，她仍旧是云里雾里。 不但是她，就是其他的几个新手，都对老鸟的话抱有同样的怀疑态度，他们明着是一个临时小队，但暗地里却是各怀鬼胎并不团结。直到，有两位菜鸟在初始点实在等不下去，要自行寻路的时候，带领团队的老鸟迫于无奈只得提前行动。 谁也不曾想到，他们一行人刚出去寻路不远就被人盯上了，而后因遭遇了两只奇形怪状恐怖狰狞的怪物，更是让他们的阵型大乱。 就是在这个时机，他们遭到了另一伙人的袭击，除了她自己，其他人则全军覆没。 杨成静静地听她说完，便是淡然地点了点头，并没有评价什么。她的经历很平常，没有引人之处，也没有值得让人怀疑的地方，所以，他对她的存在暂时也是默许了。 另外忙活了这么久，杨成感觉也是有点饿了，随即他便是从空间兑换了一个馒头就着一瓶矿泉水在旁干啃了起来。 就是此时，何晓默又发话了。 “那个，能不能，能不能也给我兑换一个馒头？”她红着脸，不断搓着衣角，有些不好意思地道。 杨成看了她一眼冷冷道：“想吃你自己换去，别告诉我你不知道怎么用空间系统。” “我没有生存点了，”何晓默带些委屈地道。 一口水直接呛到了杨成的肺管里，差点没让他当场喷到这女孩身上，“你说你用完了？！” “我本来有100点的，可是他们说我是个女人，等行动起来只会拖他们的后腿，所以他们就让我帮他们兑换食物，现在都用完了，”何晓默抿着嘴唇，声音带些哽咽道。 “那你就同意了？”杨成眉头紧锁语气不善。 何晓默的头低得更低了，面对杨成，她似乎连抬头的勇气都失去了。 看着眼前女孩这个样子，说不清为什么，杨成觉得自己的无名之火蹭蹭涌的厉害，“我还没问你，你的武器呢，就是进入赤月之地客服送给你的武器呢？” “丢了，”何晓默的声音细若蚊蝇。 听她这么一说，杨成反而变沉默了，良久后，他从空间兑换了两个馒头和一瓶矿泉水递了过去，“把你的智能展开吧，里面购买武器的选项里，有一次免费重新购买已锁定的新手武器的选项。” 何晓默接过水和馒头，顺便调出了虚拟屏幕，正如杨成所说，里面有一次免费购买已经锁定的新手武器的机会。 不过，在看到那女孩手中黑黝黝的木棍后，杨成又傻眼了。 “这是什么玩意？” “魔……魔法……杖，”何晓默口齿不清地回着。 就好像是火药桶，杨成当场就被点炸了，“你脑子有毛病吧，没事换个破棍子做什么，还魔法杖，你魔法少女看多了吧是不是！” 何晓默没有说话，反而是将头低得更低了。 杨成看她得样子更是有些恼怒了，恨铁不成钢道：“知道进入这个空间是做什么的了吗，是让你杀怪杀人的，你倒好，给我整个破棍子做什么！你也看到了，那些怪物凶残成性，难道你以为凭一根木棍就能拾掇了它们！ 何晓默开始还是抽泣，渐渐地，随着杨成的不断呵斥，她的拳头也猛然握到了一起。 “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天真，就算你不知道这里是哪里，客服那里给你那么多提示，你都不会动脑子吗！” “你不要这样凶我了，我爸妈都没这样凶过我！”何晓默估计是被逼急了，眼泪瞬间就决堤而落，她一直压抑着的情绪也是完全爆发了出来，她一边狠狠擦着眼泪，一边大声叫道：“破棍子怎么了，魔法少女又怎么了，我喜欢看还用你们管吗？ 我为什么要来到这个空间，你以为我愿意吗，我明明好不容易考进了大学，明明过着正常的日子，明明有美好的前途，为什么，为什么我要来这里遭这个罪啊！什么杀怪杀人，什么完成任务，我不懂，为什么我就一定要懂！什么为了生存，为了生存你们就可以随意践踏别人的性命吗，难道大家在一起好好相处就不可以吗？” 何晓默边哭边说，到最后，她将整个身子都是埋在了膝盖之中，就像一只受伤的猫，语气又一次变得低沉起来，“我知道我很笨，所以我一直努力着。我不忍心让父母失望，好不容易考上大学实现了他们的愿望，结果又怎样。莫名其妙就来到了这个地方，我想家了，知道吗，我想回去，我不要呆在这个鬼地方，我想回家。” 听着她向自己发火，看着她嘤嘤哭泣的样子，杨成忽然间有了一种错觉，一如五年前的自己，那个时候，自己不也是这个样子吗？ 从什么时候起，自己开始变得不是自己了呢？ 如果脚下的路再重新走上一次，命运的终结仍否还是那个悲惨的结局？ 如果可以改变，那么自己是否应该抓住机会去努力改变呢？ 没来由地，他的心就好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一般，隐隐作痛。 默默走上前去，将何晓默扔到旁边的馒头和水慢慢送到她的身边道：“看你的样子，应该也很饿了吧，如果真想发火的话，还是先吃饱了再说吧。对了，忽然间想起你的能力，我感觉，魔法杖和你很配。” 何晓默停止哭泣，抬起泪眼迷蒙的双眼有些错愕地道：“你……你不打算杀了我吗，我对你发……发那么大的火？” “为什么我要杀了你呢，”杨成的脸上带着一丝苦笑道：“我虽然不是好人，但若无必要，我也从不觉得杀人是一件好玩的事情。” “哦，”何晓默怯生地接过馒头和水，一点一点开始细心地咀嚼起来。 看着她带些胆怯的样子，杨成倒是很想说，其实不是魔法杖和她很配，倒是她起的名字和她很配。 乖巧的猫！ 只是不知道这种乖巧，真的可以适应这个杀戮空间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