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九章 初遇
“为什么，为什么啊……明明我只是想当好一个老师的，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啊！” 在校园顶楼的天台之上，一个男人歇斯底里地吼着，或许因为太过憋屈，他将手中空饭盒都是猛然砸到了地上。在一通发泄之后，他便是默默坐在了天顶之上唯一的一个排凳上，他用手狠狠揉着自己的头发，整个人显得狂躁而不安。 “是我教得不好吗，还是我的样子让你们感到了厌恶，为什么你们一个个都要这么针对我？” 男人的神色有些感伤，特别是他脸上那七道伤疤都是随着纠结起来，整个人看起来颓败而慌乱。也不知维持这种烦躁的心情多久，他终于才是仰面将后背靠在了排凳上，大口大口地喘起粗气来。 他不记得自己以前是做什么的，就好像从空明的状态下醒来，他只知道自己叫杨成，是这所全封闭私立舞岛学院的高一班主任担任数学的一名教师，至于其他的，他真的什么都记不起了。 他不知道自己除了这所学园外家在哪里，他不知道他以前具体做过什么，他也不知道脸上为什么莫名其妙地就有了七道丑陋的伤疤。在人生里，除了现在，其余一片空白。 原本想着就这样也好吧，说不定以后就会慢慢想起了，可哪想到，在他担任的班主任的班里，全班二十四人没有一个不针对他的。 杨成不知道自己到底在什么地方招惹他们了，也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事事都要针对自己，总而言之，他被这二十多名学生合力排斥出了班级。 这种情况，真是糟糕透了！ 不知在天台上独自呆了多久，直到预备铃响起杨成才是想起，下午第一节课好像就是数学，而他的教案还留在办公室里，再迟一点的话，怕是要赶不及。 他匆匆下了天台，然后直奔办公室而去，不过办公室凌乱的场景再次让他的火气升级。 在他办公室的位置上，他所有的备案所有的资料都被人推倒得一塌糊涂，甚至在椅子上都被放满了钉子胶水，不用猜他都知道，肯定是他所教的高一六班的人干的。 看着这凌乱的一切，在火气升级到一定程度后，他便开始彻底麻木了。 其实学生针对他这个问题先不说，他感到这个学校处处充满着诡异，这个学校没有校长，也或者说，校长从没有在学校露过面。而跟他一起担任学校课程的老师们，他几乎也无法同他们好好交流。 每每自己遇到问题想寻求他们的帮助时，却发觉他们就好像直接无视自己一样，只有在自己啊上半天后才会象征性回答一句，然后又不理会自己了。 自己在教师组群里也好像是一个被抛弃的人，这种状况几乎没让他的人生崩塌。一如现在，别的教师位置什么都好好的，唯有自己的办公位被糟蹋的不成样子，可办公室这么多人，居然没一个人为这件事情注意这边一眼。 “果然，在这个学校里，我是被你们全体排斥的对象吗？” 心里边微微有些发酸，杨成默默地收拾着桌面凌乱的一切，好不容易找到需要的教案，不过看上面画满乌龟沾满墨水的印记，显然是不能用了。那一刻，如果不是因为强忍着，他真的害怕自己就要落下泪了。 为什么呢，为什么会成这个样子了，在这个学校里，自己就那么孤独吗，到底在空白的记忆里发生了什么，为什么要被所有人这样遗弃啊？ 听到上课铃响，杨成狠狠抿了抿眼角，尽量让自己露出笑脸，尽量让自己的步伐稳健一点，然后重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心情，这才是一步步向高一六班走去。 刚走到门口就可以听到从班级里传来几乎可以翻天的吵闹嬉笑声，这哪里是什么课堂，这分明就是来到市集。除了市集，哪里还能找到这么热闹的地方啊！ 硬着头皮，他推开了教室的门，在这一刻，全班突然戛然声止，所有人的目光悉数聚拢了过来。 “真是……不好意思，因为一些事情，耽搁了些时间，好了，现在我们开始准备上课吧！” 杨成露出一个谦卑的笑容，然后向讲台走去。 “喂喂喂，可怜的背叛者，你不会真的把自己当成教师了吧，你能不能不要在搞笑了，你果真是猴子请来的逗逼吗？” 坐在最后排的用双手枕在脑后双脚放在课桌的一位学生肆无忌惮地发言着。 一听这话，全班都是轰然大笑，整个教室瞬间再次炸开了锅。 “这位同学，我不知道你说得什么意思，不过身为学生，要注意自己的言行举止，你在课堂上这个样子，会不会不合适了些？”杨成尽量让自己不卑不亢道。 “是吗，既然你执意当自己是老师的话，那么请问老师，你的教科书在哪里，你的备案又在哪里，做为一名教师，空手来给我们上课，这真的是一个老师该有的素质吗？” “老师，你不会认为自己是个天才吧，空口白话就可以教我们上课，就不怕误人子弟？” “哎呀呀，亲爱的老师，你说我们还能不能愉快地上课了……” 听着下面你一言我一语，杨成只觉面红耳赤，他的目光扫视，最后视线落到了前排离讲桌看起来似是很安静的一位女同学课桌上。 “这位同学，我可以借你的书本用一下吗，我的教科书以及备案出了些问题，请问可以吗？” 那位女同学露出甜蜜的笑容道：“咦，老师这是在请求我吗，嗯，书本拿去好了。” 杨成倒也没料到对方如此爽快，刚想伸手去接，不想那课本却是掉落在地，而且不偏不倚正好掉在了女孩的大腿下面。 “哎呀，老师，掉了呢？”女孩看起来并没有打算去捡，反而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道：“老师，你帮我捡起来好不好？” “哦——” 杨成一怔，正要上前去捡课本，忽然却发现那名女孩有意无意将裙裾更加提起了一些，雪白的大腿明晃晃的有些耀眼。而纵观此时，所有人都好像在看戏一般看着这个场景，这让杨成立即放弃了捡书的举动。 又是个圈套吗，自己只要弯身，头上肯定会被套上了不得的罪名，这群学生到底怎么了，难道都疯了吗？ “算了，谢谢你，我突然想起我先前备课的内容了，所以就用不到书本了，”杨成歉意地声道。 女孩耸了耸肩道：“既然这样，那就算了。” 杨成点了点头，对全班道：“同学们，现在正式开始上课，这节课就讲讲抛物线好了……” 杨成凭着记忆尽全力地讲好这一课，只可惜，整个班级里，也只有他一个人在卖力而已。因为没有人听讲，他的背后只有喧嚣，可他还是隐忍了，他觉得不管发生什么事，自己都应该尽职，这才是一个教师的本分。 虽然他的心里很难过，可他还是默默坚持了下来。直到下课铃响，在向无视自己的全班学生说声再见后，他这才是逃也似的离开了教室。 这个学园虽大，可他几乎不能找到自己的立足之地了，除了姓名，他觉得他丢失了人生的一切。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为什么要做一名教师，为什么要被别人无视，为什么，为什么，到底是为什么？ 他的脑海里一片混沌，他疯了似地再次冲向了天台，因为除了天台，他想不到任何一处可以让他发泄让他歇息的地方。 “混蛋，混蛋啊——”他用脚狠狠地撞着天台的防护栏，“明明，明明我都这么努力了，为什么要被所有人无视啊，老子不干了，老子不干了还不行吗！” “你们不是要看我笑话吗，你们不是捉弄我吗，你们不是处处指桑骂槐针对我吗，那好，老子不干了，你们所有人都去死好了，统统都去死吧！” 直到再一次筋疲力尽后，他又是重新回到了排凳之上，他颓废地半躺在上面，整个神情趋近于绝望。 虽然想着放弃，可他又觉得惶恐起来，因为外面同样没有他的容身之地，如果放弃这份工作，他觉得自己很有可能会流浪大街，至少，在这里还有食堂提供的免费教师饭菜，离开这里，能不能温饱绝对是个大问题。 更重要的是，一个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来历的人，凭什么又让别人去帮助你。而且杨成根本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被这个学园的所有人讨厌，如果去外面也是一样的待遇呢，那样的话，又是该逃到什么地方呢？ 他的眼神看向天空，也是无意间，他的余光撇到了天台入口上方的水塔上面。水塔上面又是一个小平台，而就在这个小平台上，他看到一个幼小娇弱的身影正淡淡地看着自己。 明明相隔着一段距离，可他仍是清楚地看到了她琥珀色的美丽双瞳，在阳光的折射下，她那银蓝色的发丝都是散发出熠熠夺目的光彩来。她的脸上很平静，即便是两人现在如此对视，她好像也没什么大的反应。 而时间，也是在两人交汇的视线中，慢慢而过……